易江自己都想不到會有這么一天，凌晨一兩點待在一個女同學家里照顧她，被抓住了還不知道怎么解釋。

他只好垂下眸子，長長的睫毛掩去一些光，“怎么？”

沒想到的是，溫淮迷糊了一陣，竟拉著他的手貼上了自己的額頭，聲音軟軟的，“難受……”

易江感覺到指尖傳來的溫度，一時間愣在原地，居然開始不知所措。

額頭很燙，溫度一路攀升，躥上他的心臟。

灼熱得讓心跳都加快了。

他吸了口氣，語氣都軟下來，“我知道。”

他一只手摁住溫淮的手，另一只手抽出來，將桌上的沖劑端起來，“喝了藥就不難受了。”

溫淮嘟囔幾聲，自己乖乖坐起來接過被子，仰頭噸噸噸幾口就喝完了。

易江松了口氣。

他就怕她不肯喝。

剛打算把人哄睡下，接著就發現小姑娘看上去清醒了很多，正睜著一雙圓圓的杏眼呆呆看著手中的杯子。

……這是，反應過來沒？

“易江同學。”

溫淮喃喃了一句，“我喜歡你。”

易江其實沒有聽太清，又或許是不太相信，“什么？”

“就是喜歡你呀。”

溫淮抬起了頭，除了臉頰很紅以外，像是沒有感冒一樣，眼里的光幾乎要滿溢出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易江不知道怎么回答，這句話出現得太快了，“可是……”

“不，等等，先聽我說，”平日里乖乖巧巧的女孩突然變得強硬起來，“我知道才過了幾個月而已，可是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呀……就是，不想看見你難過，不希望他們罵你，想要你越來越好……”

小姑娘掰著手指數，看上去認真得可愛。

“我沒有喜歡過誰的，我只是覺得他們長得好看而已……”溫淮聲音變弱下去，“可是易江同學不只是好看，易江同學真的很好。”

話音落下，整個房間重新落入夜晚的靜謐里。

易江偏開頭，似乎正在試圖接受這件事。

喜歡？

他從來不知道這是什么感受，亦從未設想過。

在很久以前，他也曾經收到過很多女生的告白，有人希望他幫忙輔導題目，有人大膽地說想和他在一起。

他忙于學習，忙于擔憂自己的母親，根本沒有閑情應付這類事情。

等到讀了高中，他無牽無掛，已經在全校樹立起了一個成績不好又愛打架的形象，根本沒有女生敢來找他。

——除了這個第一次見面就說要請他吃蛋糕的女孩。

他是真的沒有猜到小班長私底下還有這種小心思，他以為她每天都忙著處理各種事情，以為她像人們口中那種好學生一樣對早戀唯恐避之不及。

這樣想著，他轉過頭，想看看她，卻沒想到小姑娘已經歪著腦袋睡著了。

易江微愣幾秒，隨后輕笑兩聲。

——那是真正愉悅的笑聲，像是被小貓逗了一樣。

他將對方扶著躺倒下去，敷上冷毛巾，心情莫名其妙好了起來。

“剛告白完就睡著，你說你到底是不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