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維爾爵士這件事情終于算是解決了。

而且是拋開了原本參與到其中的克萊恩，完全由古爾曼一個人獨立解決。

和德維爾爵士成功搭上了線，算是初步完成了拉塞爾法官給自己的任務，更重要的是，古爾曼也看到了一條屬于自己的道路。

黑皇帝的成神儀式需要建立一種嚴密復雜，但是又違背正常情況的風俗與規(guī)則。

恐怕沒有比在這個人命賤如狗的時代建立一套完整地勞動法體系更加嚴密復雜而又違背常理的規(guī)則與風俗了吧？

德維爾爵士本來準備要求古爾曼共進午餐，但他實在是太困了，幾乎說兩句話就要打一個哈欠。

只能在勉強支撐著和林峰共進過午餐后，說了幾聲抱歉后拿著手杖，返回了二樓的臥室。

值得一提的是德維爾爵士家的午餐雖然豐盛而美味，但卻并不奢侈。

食用的肉類基本上以牛羊肉為主，沒有北方弗薩克帝國的魚子醬、南大路白頓大龍蝦這樣帶有額外附加價值的昂貴食物。

管家給古爾曼安排了客房，整潔，而且很舒服。

......

下午兩點半左右，古爾曼乘坐德維爾爵士的馬車再次來到了拉塞爾法官的家中。

一到客廳，古爾曼就看到了坐在中央被眾人眾星捧月圍起來的查理。

“馬克這個家伙終于要下臺了，去年一年他像我們收了真正500金鎊！”

“500金鎊？為什么我們是800金鎊？”

“誰知道呢，馬克這個卷毛狒狒從來都是由著性子來，什么也無法確定。”

“據(jù)說他還和許多廷根市的黑幫有聯(lián)系。”

“不是據(jù)說，而是事實，三年前我的事務所剛剛開業(yè)的時候由于不知道馬克這個家伙的規(guī)矩，結果頭一天就來了三伙人來搗亂。”

“第一個月我們什么案子都沒有接到，前三個月只接到一個案子，結果最后還因為關鍵證據(jù)還在警方搜查時出現(xiàn)了污染而敗訴！”

“知道給他教了500金鎊，承諾以后每年都不會給他低于這個數(shù)字才終于可以正常營業(yè)。”

......

“更重要的是，查理，恭喜你！時隔多年，終于要達成理想了。”

而查理警長則是也一直笑著禮貌回應所有人的祝福與隱蔽的討好。

而古爾曼也從另外一個角度知道了馬克的惡劣行為。

和古爾曼想象的不同，馬克并不是一個仗著自己是警長然后搞錢權交易收錢辦事的那種腐敗分子。

這種腐敗分子比起馬克，簡直就如同圣母一樣善良。

馬克的做法是，給錢不一定辦事，但是不給錢一定可以幫你壞事兒。

唯一聰明或者說唯一可以讓眾人忍受的點在于，馬克靠著自己豐富的收錢經(jīng)驗，可以估算出來大部分產(chǎn)業(yè)的利潤。

然后馬克會卡著一條界線，說出一個足夠大，會讓所有人難受，但卻并非不能接受的數(shù)字。

總的來說，雖然有些涸澤而漁，但也算是可持續(xù)性涸澤而漁了。

至于古爾曼為何沒有在最開始受到馬克警長的騷擾，他猜測可能有兩個原因，第一是因為他的事務所太小，才剛開業(yè)只有他一個人，沒什么油水。

另一方面則可能是因為古爾曼一出道就搭上了拉塞爾律師這條線，讓馬克在不清楚虛實的時候沒有貿(mào)然行動。

馬克警長的具體手法差不多是這樣的。

首先他靠著警長的權力與職責來打壓黑幫，進而控制那些愿意給他們交錢的黑幫，黑幫負責從底層中壓榨出那些可憐的油水交給馬克。

而馬克則會親自出馬對付那些中層，如果這些中層沒有意識到需要馬克警長來幫助他們維護治安。

那么很快他們就會因為遭受到黑幫的故意搗亂，只有給馬克警長足夠的保護費才能讓這些黑幫在自己的生意上離開。

至于上層，例如德維爾爵士的工廠這種地方，馬克警長會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不去打擾。

古爾曼記得馬克警長的總資產(chǎn)大約有一萬兩千金鎊，如果這么多收入全部流入了馬克警長一個人的口袋，肯定會不只有一萬兩千金鎊。

很顯然，馬克警長收到的錢大部分不會落入他的手中，他最多只能算是上層的一雙白手套，否則他早就會被清算了。

這是一條成熟的黑色產(chǎn)業(yè)鏈，下至碼頭上負責給貨輪搬送貨物的底層勞力，最上則可能上達王室。

古爾曼很清楚一點。

在涉及到金錢、權力與政治的過程中，認為皇帝都是好的，都怪奸臣壞事是一種非常幼稚的行為。

而在魯恩事實也的確如此，王室一直在拐賣奴隸，讓無數(shù)底層人民成為了制造九座黑皇帝成神儀式的犧牲品。

在這種大前提下，馬克警長變成一名黑警幾乎是注定的，這里有他本人道德與素質(zhì)的原因，但絕不是重點和根本原因。

查理會變成馬克那個樣子嗎？

古爾曼不敢說什么，雖然這幾個禮拜和查理接觸的過程中，能感覺到查理是個好人，但古爾曼也無法確定他是否會因為外界而陷入這種系統(tǒng)性的墮落。

或者說，如果他不愿意陷入這種系統(tǒng)的墮落中，那是否又會被這種系統(tǒng)性的墮落所毀滅呢？

古爾曼旁觀著這一切，等到沙龍逐步轉入下一個話題，才拍了拍查理的肩膀，將他拉到了一個用于來客私密交流的房間。

“查理，前天我已經(jīng)接下了馬克的委托。”

“我知道，雖然你是以為出色律師，但馬克這家伙誰也救不了他，他犯的罪太多了，無數(shù)人都愿意指證他。”

“事實上，我準備對馬克作無罪辯護。”

“無罪辯護？”查理露出一絲驚訝的神色：“拉塞爾法官支持你這么做？”

古爾曼搖了搖頭道：“不，拉塞爾法官不知道這件事，但我很確定，他會秉公審判這起案子，讓一切都符合法律。”

“不需要拉塞爾法官幫忙，只要一切都符合法律，符合程序正義，我就有自信，讓馬克無罪。”古爾曼非常自信地說道。

“我不理解！索隆，我們是朋友，可是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查理幾乎都要吼出來了。

而他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緩了口氣又用正常大小的聲音說道：“對于馬克這種惡棍，哪怕是把他流放到南大陸也算是便宜了他，讓他被無罪釋放，完全是對正義的褻瀆！”

“是的！”古爾曼點了點頭。

這下?lián)Q到查理有些迷茫了，他剛準備對古爾曼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結果古爾曼就承認了。

“程序正義不代表著結果正義，事實上我有一個計劃，需要你來幫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