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空曠的平野地,這里坐落著幾個簡陋搭建的小劇場,只用幾張篷布草草的遮陰。
這里沒有任何一位工作人員,只有一位戲角獨自站在舞臺中央,他低垂著頭,臉上戴著只有右半邊的銀面具,面具上的黑目下燭刻著鉑金白的淚滴,嘴型卻是高揚嗤笑。
另一半是正常的白皮臉,棱角分明,五官端正,但面無表情,眼睛沉著的冥閉。
戲角站在臺上默然不語,暗金色厚實的貂裘服將他的全身包裹,只露出他穿戴著猙獰修長黃金指刃的手把持著一柄末端有倒鉤的銀手杖。
他似乎是在靜待著什么人。
他將靜垂著的頭抬起,并緩緩轉身,眼神平靜的目視著他終于到來的客人。
“歡迎你的到來,緝魂使,雖然這里準備的稍顯弊漏,但還是容我向來訪者道個歉,未能及時展演戲劇,是我這位演奏者的疏能。”
戲角微微欠禮,言行舉止出其的紳士,語氣平淡親和,恰到好處,深得他人好感,但并不包含他眼前的這位。
“是啊,這里看起來像是廢棄場,到是讓這場戲劇變得不夠完美。”
林影曦來到臺下,搖頭可惜道,他已經換上了以往的黑色裝束,佯裝一位傳奇偵探于他來說確實很難卻有無多少樂趣。
“但是,它并不完美,但至少它完成了意外與沖突,現在只缺最后的高潮以及與之相稱的史詩與奏樂。”
臺上的戲角淡然的微笑道,雙方如同老朋友見面時的交談,平淡且溫和。
林影曦贊同的點頭,“到也不錯,之前的意外也在你的劇本中?”
戲角平靜的搖首:“我創造了這個戲劇的世界,自然擁有著世界般的真實,它的運轉并不是由戲劇承擔,而是世界本身。”
“這也是我的遺憾之處,世界本身打攪了我設的劇本。”
林影曦聽出了他的意思,但也明白,對方內里并不遺憾可惜,反而是難抑的興奮與激動。
“但似乎你考慮到了這點。”林影曦直接了當的開口。
“是的。”戲角笑道,毫不避諱的承認。
“我動用了我的源恩去令倩侶瘋狂,從少女腹中取出初誕合胚精,共計六千六百六十六味,你之前所尋的便是最后一味。”
“原來如此。”林影曦也是明白了,對方所獲得的源恩只是令人瘋狂并不是操縱!修改認知才是他本來的能力!但還不夠。
“看來你的確有人在幫你。”林影曦明確的開口。
戲角淡定的點頭。
“沒錯,旭光下黑潮涌動,日輝下的果實鉤人饞心。”戲角短說了句簡單的迷語,而后又道。
“剛來這座城市時,我就明白。想鑄就我的理想,我就不得不妥協,而這也為我帶來了許多盟友。”
“這六千六百六十六位初誕合胚精便是我與它的交易。它也助我完成了舞臺的搭建。”
“它在哪?或者說它們在哪?”林影曦抬頭看了看正在僵持的法陣對撞。
“你注意到了啊?那法陣并不是我所搭建的,只不過供能的是我同時強化了我的能力而已。”
“僅僅是讓我搭成的舞臺不被你摧毀,但同時也讓你找到了我。只是沒想到,我布置了兩年之久卻依舊擋不住你。”
戲角自嘲的笑了笑。
“所以這同樣也是吸引我的陷阱,合圍我嗎?”林影曦環顧四周,語氣自然,但眼神卻警惕著。
戲角卻嗤笑著搖頭:“緝魂使,毋需猜疑,這里只有我和你,這是戲劇的對等,它們完成交易便回去了。”
“回哪去了?”林影曦微蹙著眉,幫助眼前戲角的人實力強大同時也是極兇惡煞之輩,所以能夠詢問其下落也是可以嘗試的。
戲角搖搖頭,說了句:“即使我說了你也不一定能夠擊敗它們,或者說找到它們。”
戲角嗤笑后,又道了句謎語。
“它們來自本身,它們來自怨惡,它們長居空晤,無實無形亦形顯本相。”
“關于它們我僅限道于此處,去解開謎語吧,戲劇本身同樣是詼黯的映謎,當你透過真實,那么一切又是泡影如幻。”
林影曦聞言輕緩點頭,他并不是很理解對方的話語。
“我明白了。那么,這位戲劇家,是不是該進入正戲了?是傳統的正邪對抗?還是深奧的哲理探討?”
林影曦單邀出右手,神色淡然道,這也算是對他向自己告知自己一些消息的回敬。
戲角挽手欠身一禮,親和的笑道:“你說的沒錯,是時候該進入正戲了。”
“前戲早已鋪墊,此時正是大幕開啟之時!我與萬眾共入劇目!”
話末一句,戲角語氣激昂,下一刻,整個劇場開始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周圍擺置的石塊木料,甚至是劇院皆被一種神秘力量托起,甚至是四周的建筑物也開始破碎!
無數的碎塊聚合倒轉如同狂風龍卷一般,將卷入的所有東西都納入自身!
最后無數碎片拼合,最終組合成一整座龐大且又鴻偉的空中劇院!
而林影曦就在劇院大門前,高有數十丈的大理石門轟然大開,似是在邀請觀眾踏入劇院,而對林影曦來說,這就是一場鴻門宴!
但林影曦面色淡然,毫無遲疑的踏入其中!
而在林影曦沒入黑暗中后,大理石巨門也是轟然緊閉……
當然在關門之前,同時又進入了三個倒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