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了意義,二十年三十年,不過是鏡花水月。
天下安定,子墨也已經告老還鄉,國主封他為護國公,財寶無數,他卻搬來了白仙居與我同住,他說自己已經無親人在世上,希望自己的晚年能跟至交好友度過。
他年近六十,而我還是少女形態,他總是說我為老不尊,我們每天爬爬山,下下棋,喝喝茶,釣釣魚,看看話本,聊聊八卦,時不時也有老友上門看望,就這樣我陪子墨走完了人生最后幾年,他最后離開時,托人給我送了一封信:
“小白,直到臨別一刻,我才有勇氣跟你說句心里話,其實我一直喜歡你,年少之時就非常非常喜歡你,但是我知道,自己不是你心中所愛之人,所以,我選擇將這份喜歡藏在心里,看著你幸福我為你高興,這幾年,我有你相伴,此生無憾,謝謝你,出現在我生命里。子墨先走一步了,但愿你以后的日子能夠遇見更多關心愛護你的人,好友,子墨”
我收到信后立馬趕到南連縣邵家祖宅,那時他已經全身冰冷,無力回天。走時他才七十八歲,天妒英才!
他下葬后,我親手為他刻了墓碑,對著他的墳前說:子墨,我猜你肯定是知道自己大限將至,怕我用血給你續命,你才找借口離開的,你真的太傻了,你就這么走了,以后誰陪我喝酒下棋,你為何如此心狠,歲月漫漫,我再無人可訴,可我還是謝謝你,你讓我體會到了世間至情至愛,是不需要回報的,我白裳水一生得一知己,足矣!
再之后,我又送走了吳商,少彰,朝行,白露,白雪……
經歷過了那么多生離死別,我的心開始變得冷淡,很少有事會讓我起波瀾。
不過百年,我的朋友們都一一離開了我,最后只剩下我自己。我把自己留在白仙居,哪兒也沒去。我在無名山設置了關卡迷霧,暫時也不會有人來打擾我了。
我布了陣,自己躺在房間里,一睡又不知過了多少年。
……多少年以后
再醒來,卻是因為一個少年的無心之失將我吵醒
我感覺睡了很久,我聽到了哨子聲,白雪?有人在我身上動來動去,我睜開眼一看,是一位少年
“你是何人?如何破的了我的陣”我拉住他的手說
“什么陣啊,我就是餓了,進來找東西吃,就看見你躺這兒了”少年一臉天真,不像騙人的樣子
我起來伸了伸懶腰,走出房門一看,整個屋子都纏滿了青藤,院里也都是雜草。
“現在是何時?”我問他
“剛過午時”他還不死心的到處亂翻
“我這兒沒有吃的,你餓了我帶去城里吃怎么樣?”我說
“你請客付錢?”他跑出來開心的問
“對,走吧”我去倉庫抓了一把黃金珠子,無論什么時候,黃金應該都有人喜歡的。
剛下山,我就懵了,路都沒了,怎么走啊“過去這里不是有一條路嗎”我問
“沒有啊,這里荒無人煙哪來的路啊,進城走那邊,我帶你走吧”他走到我前面說
我隨他走了許久,終于到了城里,可是偌大的爍金城怎么變成了太陽城了,人們穿著也變得不同了,過去的人們大多還是粗布麻衣,可是現在,街上隨處可見的人,都是穿戴極好的。相比之下,我的穿戴顯得可寒酸了。
“欸,你叫什么名字?”我問他
“我叫小丁”他回答
估計是時間太長了,無名山的機關破舊,陣法失效了,不然他也進不來白仙居
“現在誰當天行國國主啊?”我問
“什么國主啊?你說的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天行國早就覆滅了,四國統一,現在已經是龍氏治天下。
城里的房子也全都不一樣了,我像是到了一個新的地方,我們去了一個酒樓
“姑娘,幾位?”小二上前問
“兩位,再準備一間上房,我要沐浴”我說
“好嘞”小二說
吃飽喝足,我帶著小丁去買了幾套衣服,他看著應該是個流浪兒,腦子不太好使,找時間再醫治他吧
我沐浴更衣后,雇了一輛馬車,憑著印象去往南連縣。
果然,這個縣也已經大改變,我向當地打聽自在居的位置,沒想到,自在居還在,就是換了一個住址。
我按著當地人給的位置找到了自在居,當初的酒樓變成了一座大院子,里面都是來找樂子的人,生意看著不錯
“貴客想玩點什么”一位總管上來詢問
“我找你們老板”我說
“請問姑娘姓名?”他問
“白仙居白裳水”我說
他聽完有些驚訝,又變回鎮定
“姑娘里面請,我去請我家主人。”他說完讓人泡了茶,我和小丁坐在前廳等候
不一會兒,來了一個人,他上下打量著我,坐在我對面,他手拿一把扇子上下拍打著,一身錦衣玉冠,看上去年紀也不大
“你說你來自哪里?”他問
“無名山白仙居白裳水”我回
“白仙居白仙醫已經隱世百年,你和她什么關系?”他又問
“祖上”我回
“你是她的后人?”他懷疑的問
“是”我回
“可有信物?”他說
“無需信物,自在居第一任老板就是白仙醫,你也是白家后人?”我問
“我姓連,自在居百年來更換了不知道多少代主人,白家早就沒了。”他說
“你說謊,自在居只傳白家人,你到底是誰?”我問
“既然你是白家余孽,那我就送你們一起團聚”他叫了四五個大漢進來,綁了我和小丁去了一個地牢里
“進去吧你”他們把我扔進了一個牢里,里面關著兩個女人
“連州,你忘恩負義,霸占白家家業,以德報怨,你不會好下場的”一個小姑娘生氣的罵到
“罵吧,隨便你怎么罵,你們白家管理自在居百年,也該換換人了,我哪里輸給林海那小子了,你非要嫁給他,我要讓你知道,你的選擇是錯的”牢外的人說
“小姐,別罵了,這個小人,會有報應的”一個老媽子上前勸道
“你是白家人”我問
“你們是誰,為何也被他關在這里”她問我
“我叫小丁”小丁說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又問
“你不認識我嗎,我是自在居老板,白鶴,這里沒有人不認識我”她說
“白雪是你什么人?”我問
“你如何知道我祖母的名諱?”她說
“不久前,我聽到了哨聲,可是你吹的?”我問
“這是我祖母留下的,她說遇到危險時可吹響哨子,我也是心急亂投醫,胡亂試試罷了”她拿出胸口的哨子
果然是她,這個哨子是我送給白雪防身用的,沒想到她的后人都長這么大了。
“姐姐,你如何知道這個哨子”她問
“我祖上是你祖母的朋友,以后你也是我的朋友,我會保護你的”我說
“謝謝姐姐,但是現下我們都被關在這兒了”她無奈的說
我拿出發釵,兩下就打開了門,一路出去攔路的,通通都被銀針扎暈了,我們直接去找了連州,將他治住,拿回了自在居
“跪下!”連州被帶到我面前跪著
我坐在主位上喝著茶
“連州,你可知錯”白鶴問她
“我沒錯”他還是硬著身板說
“我母親從小將你從孤兒堆里帶出來,養大成人,母親視你如子,我待你如兄,你不報恩也就罷了,趁著母親喪期剛過,你就搶奪我家產,你還覺得自己沒錯”白鶴說
“是,義母待我恩重如山,所以在她死去我才這么做,你與林海認識不過幾月,你就要與他成親,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連州生氣的叫道
“我與林海兩情相悅,與他成親人之常情,你騙他說我與你無媒茍合,讓他悲痛欲絕,跳崖摔斷了腿,你簡直人面獸心”白鶴越說越激動
“哈哈哈……”他笑著沒有絲毫畏懼之色
連州被送去官府關了起來。自在居上上下下重新整頓,他們都是歷代老板收養的孤兒,受了連州的蒙蔽,只要重新教化,還可以留在自在居,白鶴說。
“我的任務已經完成,我也該走了”我對白鶴說
“姐姐不留在自在居嗎?”她問
“不了,你要是想報恩,就把小丁留在這里吧”我說
“姐姐放心,我會照看他的”她說
“嗯,我雖沒見過林海,但是我覺得他不值得你托付終身,如果你非要嫁給他,我可以幫他治好雙腿”我說
“姐姐果然是白仙醫后人,我母親遺言,自在居世代都要奉白仙醫為主子,你是主子的后人,也是我的主子,我聽你的,只是林海哥哥心不壞,只是性子懦弱了一些,你若是愿意就請幫他醫治吧”她說完向我行了個禮
“知道了,帶路吧”我說
到了林府,林家家母可沒有好臉色,要不是說能醫治她兒子,怕是會被用掃把趕出去
“白鶴,你來了”林海在床上一身是傷,輕聲叫著
“林海哥哥”白鶴叫著名字
“雙腿沒有知覺,骨頭破裂,需要重新斷開再接骨”我說
“好好好,只要能治就行”林家夫人說
“這是藥方,去抓藥吧”我寫好藥方說
配了藥,我把藥抹在他腿上,用內力讓藥吸收,再用木棍鞏固
“十日后,便可下床走動”我說
“多謝神醫多謝神醫”夫人說
“一條命十根黃金”我說
“姐姐,這藥錢就讓自在居出吧,也算還了林海哥哥的情”她說
“好”
幾日后,我離開了自在居,我不愿參與自在居的事,白鶴給的銀票她說夠我用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