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別打了大哥!別打了要壞掉了嗚嗚嗚~!”
“孫賊,讓你玩兒,就你會玩兒!老子陪你玩個夠!”
意識回籠時,蓮舒就聽到凄慘的求饒聲。
睜眼,頭頂一片灰蒙蒙,蓮舒循著聲源看去,王也正在不遠處暴揍一只......穿著袍子的老鼠?
“小也?”
王也一只手拎著豐盈的黑色老鼠,舉起的拳頭停在半空。他保持著那個姿勢回頭,目光與蓮舒相接的瞬間,王也甩手就把黑色老鼠丟遠,大步走向蓮舒。
“醒了?還有哪不舒坦沒?”
蓮舒錯開那莫名燙人的視線:“沒,挺好的。那個小東西是?”
王也隨意道:“罪魁禍首唄,是個魘夢的小老鼠,它說它在這待了幾百年,因為宅子地下埋著困陣,專門針對它那種生物的。它魘完咱倆這個夢,就能進化一波,擺脫那個陣法了。”
被揍的不成樣子的魘夢鼠屁顛屁顛湊過來,它整理好自己皺皺巴巴的衣袍,對蓮舒行了一個標準的紳士禮。
“是這樣沒錯,美麗的小姐姐,在下迫不得已,多有冒犯,請小姐姐見諒。”
蓮舒懶懶的掀起眼皮子撩它一眼,鼻尖翕動。
沒有那股子腐朽的味道。
“你先說說看,這幾百年,你害過多少人。”
魘夢鼠一聽,頓時跳腳:“在下可以對天發誓,在下從未害過人!”
“更何況,在下只是一介小小魘夢鼠,實體都沒有,哪來的本事害人吶!”
魘夢鼠抬起小腦袋,露出藏在蓬松毛發下發亮的棕色小眼睛。
蓮舒并未多言,王也轉而開口:“那行,我換一種說法,被你魘住之后自殺的人,有多少。”
魘夢鼠小身板一僵,棕色眼睛飛快閃過一絲懷念。
“兩個。其中一人就是這位小姐姐在夢中那個身份的人。”
沒有隱瞞,魘夢鼠雙手交叉,伸進衣袖。
“她長得和小姐姐很像,性子卻是大不相同。霖安小時候被人綁架,母親為了救她而死,雖然將軍父親和哥哥從來沒有怨過她。可那個傻姑娘,卻因為愧疚,養成了怯懦自卑的性子。后來發現父親和丈夫是被幼時共患難的伙伴害死時,霖安更加痛苦。”
“那時她的絕望,痛苦,掙扎那些負面情緒極其強烈,是我絕佳的養料。更何況,我也想幫幫她,我總覺得,如果我攝取了她的負面情緒,她可能會好受一些。于是我設法讓她進入我編織的美夢里,”說到這里,魘夢鼠有些痛苦的閉了閉眼,“那之后連續幾天,她夜里日日都是美好的事物,醒來卻要面對殘酷的現實抉擇。我沒有想到,她最后竟然選擇了自殺......是我對不起她。”
落差。絕對的落差讓那個本就不剛強的女子走上了絕路。
魘夢鼠平復了情緒,接著說:“第二個有些特殊,是和二位一樣練炁的,老頭。修士的情緒不論強烈,對我都是大補,所以我鋌而走險,讓他進了我的夢。”
“他也發現了我,不過他沒有......很生氣,”魘夢鼠小心翼翼的瞥了眼抱臂冷笑的王也,隱晦的咽了咽口水,“他和我聊了一會天,說他這輩子惡事做盡,如今大限將至,最后能幫到我也算積德了。”
蓮舒點點頭,表示了解了,緊接著她又問:“那現在這個別墅的主人呢?”
魘夢鼠頓時苦著一張臉,“這人確實我失誤了。畢竟他只是個普通人,我也沒想動他來著,但是那人實在是太過分了!他居然背著自己嬌嬌軟軟的女朋友勾搭上了他的白月光前女友還害得他女朋友流產!這不是妥妥的古早渣男霸總嘛......我,我就想小小的教訓他一下,誰知道刺激過頭了,他居然夢游割腕......”
魘夢鼠氣憤的跺起小腳,又仿佛背了天大的黑鍋一樣委屈,眼淚在眼眶中滴溜打轉。
“不過就算如此,事實也確實是我間接導致他的痛苦,兩位想要怎么處置在下,在下都沒有怨言。”
扶額,蓮舒不禁吐槽:“這么狗血......咳,行了行了,諒你不敢說謊。不是說可以進化么。趕緊的,出去之后莫要害人,不然可不止揍一頓的事了。”
瑟縮著打了個寒顫,魘夢鼠暗自害怕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小姐姐是要給在下護法么?!”
蓮舒盤坐在地上,打了個哈欠,“不然呢,麻溜的。”
“好嘞小姐姐哦不小仙女,愛你呦么么噠~”
在王也擼起袖子動手前,魘夢鼠飛快坐好吸收起能量。
笑話,不趕緊的等著挨打么。
王·懶得動彈·也:......這貨到底是個什么品種的耗子精?
這片灰蒙蒙的天地間沒有時間的概念,蓮舒百無聊賴的把玩著散下來的碎發,瞥見一邊同樣打瞌睡的王也,突然來了興致。
“小也,你是怎么找出小老鼠來的?”
反正魘夢鼠在修煉中聽不到他們講話,不嘮白不嘮。
王也醞釀起的睡意傾刻被湮滅,他撓撓臉,“啊就,原本是在揍那個蘇凌來著,揍著揍著,人就變成小老鼠了。”
蓮舒:......這很王也。
魘夢鼠進化后的樣子蓮舒和王也并沒有看見,那小東西最后直接化作一個光團消失了。
而后那片灰色空間直接破碎消散,兩人意識回歸本體,才發現已是夜幕沉沉,碎星點點。
別墅的幽幽冷氣早已消散,蓮舒松開緊緊攥著王也手臂的手指,錘了錘麻木的雙腿。
看了眼時間,凌晨一點十三分。距離他們進入夢魘那日,已經過去十一天了。
“先去休息吧,天亮再把傅大總裁叫過來。”
王也點點頭,目送蓮舒回房后,隨便找了個她隔壁的房間進去了。
“多謝兩位大師,這幾天辛苦了,尾款稍后我會打過去。”
傅堂珩客客氣氣的道謝,俊臉上依舊沒有什么表情。
蓮舒點頭,“傅先生,給你個忠告,且行且珍惜,不珍惜就趕緊放手,否則,害人害己。”
傅堂珩一怔,望著漸漸遠去的兩道身影,陷入沉思。
“收工咯~你回去之前有沒有想去的地兒?”
“沒,你呢?”
“唔......聽說南城的鬼屋特別有意思,一起去?”
“成。”
秋日的陽光充盈著微醺的氣息,穿過薄霧落在并肩而行的兩人身上,帶走了體內最后一絲寒意,在藍色道袍上映出淺淺曜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