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姐朝家河使了個眼色,有點醉意的陳家河即刻明白二姐的心意。他坐上了林弦思的車,銀色大眾穿行在霓虹閃爍的市區(qū)直向東去。陳家河坐在副駕駛位置上,他偷偷看了專心駕駛的林弦思,今晚她格外迷人……
他習(xí)慣性地打開音樂,那熟悉的旋律在他和她的耳邊回響:“讓我掉下眼淚的不止昨夜的酒,讓我依依不舍的不止你的溫柔,余路還要走多久,你攥著我的手……”
聽著成都,陳家河一下子變得沉默了,他甚至有想哭的沖動。一切不是他所想要的樣子,然而他和弦思曾經(jīng)那樣轟轟烈烈的愛情,被無情的時間慢慢沖淡。
今晚林弦思的構(gòu)想讓陳家河由衷開心,他覺得弦思的心和他是相通的,那種默契還在。
可是,車窗外穿梭的車流與人群都讓他回到無情的現(xiàn)實中來。
讓他意想不到的是遠(yuǎn)在BJ的兒子此時此刻竟然也在聽著成都,身高幾乎一米九的陳黎羽長成大人了。
獨在異鄉(xiāng)為異客,一個人待在BJ,陳黎羽更加想念親人,剛剛和爺爺奶奶開過視頻,馬上又和林弦思開視頻。
林弦思正開車,突然接到兒子視頻邀請,她不敢分心。陳家河見狀立即拿過手機接受邀請,兩秒后兒子的身影顯示在屏幕上。
“老爸好,老媽呢?”
“你媽開車呢,看看。”陳家河說著把鏡頭對準(zhǔn)弦思,弦思轉(zhuǎn)過臉笑了一下立即專心開車。
“老媽你們這是在哪?”
“我們?nèi)ズ匣▓@啊。”陳家河笑著問,“你沒出去玩?”
“今天沒。”
“兒子這么帥,屁后不少女孩追吧?”
“哪呢,學(xué)業(yè)比較緊張。有兩個追我,我不敢答應(yīng)人家,怕沒時間耽誤人家了。”
“兒子,不是老爸批評你,你不要學(xué)老爸,你媽當(dāng)年倒追我。現(xiàn)在時代不同了,像你媽這樣的女人還有嗎?”
林弦思聽著陳家河略帶醉意的話,但別說還蠻在理。
“兒子你爸說得對,先處著,爺爺奶奶可著急抱孫子呢。”林弦思插一嘴,兩個人珠聯(lián)璧合簡直可以做演員了。
看著視頻里爸爸媽媽的互動,陳黎羽心里踏實了許多。前兩天小舅在視頻里和他聊的話,現(xiàn)在看來完全是他酒高后的醉話。
湖畔花園就在眼前了,林弦思在地下車庫停下車,兩個人一起走了出來。此刻小區(qū)里安靜極了,靜謐的氛圍讓陳家河覺得很不安。
漸漸地他的醉意涌了上來,跟著弦思的后邊來到門前。打開門的一瞬間,屋里的氣味明顯不對。
“啊!”突然,一只老鼠向林弦思跑來,一直膽小的弦思嚇得大叫起來,一下子撲進(jìn)陳家河的懷里,渾身還在不停在顫栗。
“怎么了?”陳家河被弦思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酒意一下子全沒了,他下意識地安慰著弦思,可是一看什么也沒有,“別怕,有我在!”
“別怕,有我在!”林弦思聽著陳家河熟悉的聲音,聞著家河身上男人氣味,她的呼吸急促起來。
多少個深夜,林弦思從噩夢中驚醒,她多么渴望能聽到這一句:“別怕,有我在!”
孤男寡女如此近距離接觸,陳家河只覺得血往上沖,他情難自禁在摟住弦思,火熱的雙唇霸道地吻了上去。
此時的林弦思并沒有閃躲,而是配合著陳家河的動作,兩顆心貼得越來越緊。他們相互掙脫最后一絲束縛,相互撫慰,弦思的尖叫加速了家河腎上腺素的分泌……
感情這個東西真是很怪異,有人說感情世界里沒有對與錯,只有愛與不愛。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是一種幸福,在對的時間里遇到不對的人是一種遺憾。
幾度翻云覆雨后,林弦思躺在家河的懷里,她深情地望著已經(jīng)進(jìn)入夢鄉(xiāng)的他,抬手關(guān)掉了燈。
無疑,這一夜是林弦思幾個月來睡得最踏實的一夜。她是多么渴望每天都能這樣踏實,每天都能躺在曾經(jīng)深愛現(xiàn)在依然的男人懷抱里,享受著彼此熟悉的溫度……
準(zhǔn)備好了早飯,林弦思來到床前親吻了陳家河的額頭。
陳家河忽然醒來,他一把摟住弦思的脖子:“別走好嗎?”
林弦思的臉頰頓時紅了起來,她坐在床沿上輕柔地說:“上午第二節(jié)有課,再不走就遲了。”
“真希望時間此刻凝固,我們定格在這美妙的早晨。”陳家河深情地說道。
一句話讓轉(zhuǎn)身欲走的林弦思差點掉下眼淚,她捂著嘴心中說,家河啊,難道你不知道我更希望時間能夠永遠(yuǎn)凍結(jié)嗎?!
“我走了,記著吃早飯。”說著弦思跑出了門。
家河洗漱后來到餐桌前,潔白的餐桌上一大碗豆?jié){還冒著熱氣,千張夾油條,外加煎蛋。這是他最愛的早餐。
他跑到窗前向樓下望去,林弦思的背影在陽光下特別靚麗……
第二天早上常建工去了火車站,大海特意向公司請假為兒子送行。陳家梅拉著建工的手叮嚀著:“建工,你到了一定要給我們打電話。”
“媽,你都說八百遍了,兒子是那個不得用人嗎?”
“行了行了。”大海催促道,“再不走真就錯過班車了。”
“媽,我走了!”
“你們騎慢點。”家梅跟在后邊一直追到拐彎口,眼角再次濕潤了。
“爸再見。”建工背著媽媽買的背包,站在火車車廂上揮手微笑著和爸爸告別。
“兒子,到了給家里打電話,老爹可守在電話旁等著呢。”
“知道了,你快回吧。”
火車緩緩地開動,很快沿著鐵軌奔向遠(yuǎn)方,建工的心一下子跳得快起來。他知道北上廣是一線城市,是中國經(jīng)濟(jì)文化中心。終于能如愿以償去廣州應(yīng)聘了,建工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激動。
建工特別感謝舅媽林弦思,就是小舅不好居然為了小三讓小舅媽受盡委屈。但是,三舅媽的形象在建工的心里無比高大。他打心里希望從廣州回來,小舅和小舅媽能復(fù)婚。
他坐在窗邊聽著Mp3,看著向后直倒的風(fēng)景體驗著不一樣的中國速度,愛看電視的他知道深圳早就是中國特區(qū)了。耳機里播放著陳雷那曲《成都》:讓我掉下眼淚的不止是昨夜的酒……
一邊聽著歌曲一邊回想著他爸漸漸蒼老的身影,建工知道自己是家里唯一的孩子。父母老實巴交,老爹是隔代親,平時他們祖孫倆關(guān)系最好。
從常家一族祖祖輩輩的身上,常建工學(xué)到了為人樸實厚道善良的良好品質(zhì)外,還從他爸身上學(xué)到了與人打交道的情商。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只有不孝的兒孫。
建工只恨自己高中學(xué)習(xí)不夠好,沒能考上名牌為父母爭光,更沒有一個好工作讓爸媽揚眉吐氣。看著車廂里一張張陌生的臉,從衣著上明顯可以看出一個人的不同的層次。
前任女朋友父親說得沒錯,自己要工作沒個像樣工作,家里要房子沒有像樣的房子,誰家愿意把女兒嫁給這樣的人家呢?
建工想到這里嘴角上翹了,他突然不恨女朋友立場不堅定了,甚至他還要感謝他們,是他們給他狠狠上了一課,讓他及時認(rèn)清現(xiàn)實。
天邊的晚霞紅彤彤的,二十幾小時的車程早著呢。
“小伙子你這是到哪?”同座位的年長者問。
建工打量了一下長者,他皮膚白皙文質(zhì)彬彬,戴著一副眼鏡,明顯聽出來他講的是粵語。
“叔叔,我去廣州。”
“巧了,我也去廣州。你這是去打工?”
建工剛準(zhǔn)備說應(yīng)聘,但他立即改變了主意:“去探親。”
“住什么地方,我可以做向?qū)У摹!?
“謝謝,不用,這條線我常走。”建工留了個心眼,出遠(yuǎn)門要保持一定的警覺性肯定是沒錯的。
“千萬別客氣。”
“沒客氣。”
第一次坐這么長時間的火車,第一次去這么遠(yuǎn)的地方,常建工第一次感到中國之大。
到了晚餐時間了,餐車在車廂里來回走動著。建工要了一碗菜面吃了起來,好不現(xiàn)在只要帶手機就可以了。
吃過了晚飯,建工去了下洗手間又回到座位上。本來想控制自己不睡覺的,可是眼皮直打架……
當(dāng)他醒來的時候,太陽正冉冉升起。常建工看了一下手機,下午5:30到廣州南。
正聽著音樂,突然建工手機響了起來。他一看是家里長途連忙接聽:“喂。”
“兒子你到哪了,晚上睡得好嗎?”電話那頭陳家梅迫不及待地問。
“媽,我晚上才到,現(xiàn)在還在火車上呢。兒子好著呢,你和爸就放心吧。”
“兒子,不要省,飯一定按時吃,別餓著。”
“嗯,知道了。掛了,到了我給家里去電話。”
“好,別掛老爹要跟你說兩句。”陳家梅接了電話,聽到兒子聲音她心里踏實了很多。
“建工,老爹相信你肯定沒問題的,我就等著喝慶功酒。”慈眉善目的老爹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