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梅,你終于回來了!”
臘梅回頭一看是鄰居小芳,小芳今年四十左右一米七的高個子,生活的滋潤在這個女人的臉上留下的沒有皺紋,留下的只有燦爛的笑容。雖然早已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了,但是恁是越變越年輕越變越靚麗,越變越時尚了。再看看自己苦得跟龜孫子似的又黑又瘦,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小芳是你啊!”
“今年春節,你們都不回家?這么忙???”
“田里頭還有事,就沒回來?!迸D梅回答說,“你和成巨這兩年發大發了!”
“哪兒啊,還說得過去。”
“都到隊長家開會啦!”突然外邊傳來聲音。
“走,拆遷會議好好去聽聽。”小芳拉上臘梅就走。陳莊的男男女女相對集中在了一起,女人們互相攀比說著女人家私密的悄悄話,不時地爆發出銀鈴般的笑聲。男人們走在一起,邊敬著香煙,邊交換著又更新過的手機號。
陳隊長家的院子比較大一些,每回開會還是沒問題的,今天還就院子里站不下了,因為來的人是以前開會人數的兩三倍,所以只好讓家里的男人們進院子開會,女人們索性在院子外熱熱鬧鬧地聊天,順便也了解一下會議精神。
“陳莊的老少爺們注意啦,大家安靜下來,下面請村里邊陳主任給大家傳達拆遷辦政策,請大家注意聽,聽錯了后果自負?!标愱犻L作開場白。
“這樣啊,這次拆遷動作比較大,難度不小,現在我們開第一次拆遷會。具體說拆遷精神主要有以下四點……”
陳主任講了足有半小時,會場上出奇地安靜。各家各戶都明白拆遷意味著什么,如果聽不清自己家拆遷就會吃虧的。
陳家海一邊聽著一邊在心里計算著,估計自己家的拆遷面積,按照這個拆遷政策可以拆到五六套房子,而且還應該賠償自己三四十萬才對。想著這天下掉下的好事,陳莊人一個個笑容滿面。
拆遷這么大事,自然幾家歡喜幾家愁。
拆遷一下子自己的家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商品房子,那個樓房哪有自己家住的敞亮?對面就兩家子,找個人說話都難!長期生活在地面上的莊稼人,一下子感到了不適應,所以對這個拆遷憂心忡忡。
“這個拆遷是上級領導根據市里安排統一執行的,兩個月之內完成全部拆遷,希望陳莊的父老鄉親們配合??!”陳主任態度非常誠懇,“大家有什么想法,直接找拆遷辦談,我們村里盡量為大家爭取最大的利益,這一點請大家放心!要知道我也是半個陳莊人嘛?!边@個陳主任老婆就是陳莊人。
會議結束了,政策大家也明白了,大家都在激動地計算自己家拆遷的情況,有的問我家女兒戶口沒走,可不可以分到房子?有的問土地什么怎么拆?陳主任耐心地解釋著上邊的拆遷政策,又持續了半小時這樣,陳隊長家的院子里人才慢慢散去。
“家海,”臘梅問自己男人,“我們家能拆多少?”
“回家說。”
陳家?;氐阶约侯^些年才蓋的新家,想想自己還沒怎么住就要拆遷,要是拆遷早兩年多好啊!想到這里陳家海的心中百感交集。
是啊,可喜的是拆遷了,會拿到幾套房子,也會得到賠償金,可他又一想自己外面那一屁股債,怎么也高興不起來!臘梅哪里知道男人心里在盤算著什么?她哪里會知道,這些房子和賠償金還不夠還他們欠的外債??!
開完會臘梅簡單地收拾一下家里,鎖上大門夫妻二人又踏上了回程。
拆遷給他們帶來了希望,其實臘梅心里也知道家海為什么心情不好,男人是舍不得這個新家,拆遷了房子也許不少,但是自己家里的經濟臘梅一肚子數,拆遷了這個新家夷為平地,也就意味著家沒了,自己就徹徹底底在倫為四處流浪的人了。想到這里臘梅心情也沉重了起來,看著男人一言不發,她不知道應該如何安慰。
路上家海的電話響了起來:“你好!我是啊?!?
“張老板,你當時借我十萬可是說好的年底還的,今天已經是二十七號了,再過兩天我上門去拿。”說罷對方掛了電話。
十萬對于前兩年的陳家海來說沒什么,可是,現在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天文數字。陳家海接罷電話眉頭緊鎖,他在想著從哪能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