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都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陳家河現(xiàn)在是焦頭爛額,一邊是大姐昏迷不醒,一邊是二哥掉進沼澤。星期六這天家河沒什么事,冒著小雨外出騎車健身,順便騎到宗石廠子去,到地方一看家河差點昏了過去。
昔日熱火朝天的工廠,如今是現(xiàn)在是人去樓空一片狼藉。只有一臺破舊的冰冷的機器呆在那里,仿佛在嘲笑他被自己學生耍了。
陳家河立即撥打宗石的電話,幾次都是一個結果“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這下家河真急了!連忙又打給也為宗石擔保的學生,電話通了他用帶著顫抖的聲音問:“何達,你知道宗石上哪去了啊?廠子里機器都運走了,你知道嗎?”
“不知道啊!我最近也沒和他怎么聯(lián)系呢!我來再問問其他人,老師你別著急啊,聽我消息。”何達安慰著家河。其實他知道,宗石也不知道說的是真的假的,他說最近建筑造業(yè)停滯,生意不好做了,他到鎮(zhèn)江去發(fā)展,只是沒想到他這么快!
何達也替宗石貸款擔保的,他也擔心這個宗石跟他玩失蹤,一旦有事跟老婆不好交待。
何達想起來胡二跟宗石關系最鐵,于是,他撥通胡二的電話:“胡二,宗石現(xiàn)在廠子搬哪去了?手機關機?”
“一個星期前我們有一起喝酒的,他說和南方一個老板合資到鎮(zhèn)江發(fā)展去了。”
“你別帶我玩!”
“真兒八經的!哪個騙你是孫子。”
問明情況后,何達趕緊回了個電話給陳老師,告訴他現(xiàn)在這么個情況,陳家河聽了心里還是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眼前的事實不得不讓人懷疑,況且宗石走的時候沒和任何人打招呼,再,現(xiàn)在打電話老關機,這能讓人放心嗎?!
陳家河實在有點害怕了,他擔心這個宗石出了什么狀況,更擔心宗石先后做的三筆貸款如果出現(xiàn)萬一,自己至少承擔十五萬啊!他自言自語著,宗石你可千萬別再讓老師提心吊膽了呀!
從鄉(xiāng)下往市區(qū)騎行,雨漸漸大了起來,風也更加兇猛了。陳家河的衣服一會兒就濕透了,他艱難地向前騎行著,不停地用手抹著臉上的雨水,他用力地向前行進著,仿佛在和命運抗爭,他不相信命運會對自己如此不公!
他在心里告訴自己要行動起來,這個二哥時不時地給他無窮的壓力,大姐躺在病床上還沒有蘇醒,如果宗石再玩出什么花樣,那無疑是在自己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啊!
宗石,你不能讓老師失望,老師實在傷不起了!
回到家家河立即打開浴霸洗了一把澡,從鄉(xiāng)下騎回來可耗了不少精氣神。他一邊洗著一邊在想宗石以前有沒有什么反常的行為,突然他想到了一個月前的一件事。
那天家河課間沒事正與同事閑聊,突然宗石打來電話:“老師,有個事跟你說一下子,中國銀行那張五萬的信用卡,你沒信息給我,我也忘記還款,現(xiàn)在被鎖住了,必須要你本人到辦卡的銀行去解鎖。”
“宗石啊,我的信用卡在你跟用,每個月到期還要我提醒嗎?!到時間你自己應該很清楚的呀。”
“是的呢,老師我忙昏了忘記了。老師什么時候有時間?”宗石笑道。
“這樣吧,下午你來一下,我跟你去。”
“好的,下午兩點我到校門口等你。”
下午陳家河和宗石到了黃河區(qū)中國銀行辦理了一下解鎖,見面后宗石陪著小心,家河也不好再多說什么。既然自己相信他,把信用卡放在他那兒用,提醒他今后注意就是了!
看來出問題了!家河用毛巾擦了一下臉,想到這里他覺得宗石很反常,一個用著幾張信用卡的老手,怎么可能幾個月忘記還款?
家河越想越怕,心里后悔起來。正想著這個事,手機又響了起來,家河披上浴巾出來一看是徐三瘋的電話,他納悶了這個三瘋打電話做什么,于是接了起來:“徐總有什么事嗎?”
“是這樣啊,想請你到我這來一下把條子換一下。”
“什么條子?”
“就你家老二借款的幾張把它合起來打張條子,你什么時候有空子?”
“那你找老二來打啊!”
“你家老二電話我打不通,再說當時你記得吧,幾張條子上都是你簽的字啊!”
這一提家河想起來了,上回徐三瘋開著一輛奧迪學校門口,老二又著急用錢,和老二坐到車里,自己剛打好條子,寫的是老二借款,三瘋看了說:“不這樣簽,你打條子簽你名字。你弟兄兩個哪個寫還不一樣啊?”三瘋輕描淡寫地說道。
“老二啊,這個字我不好簽啊!”家河望著二哥。
“老三我那邊大棚就要拆遷了,你放心一拆遷我立即把徐總這邊還了。”家海自己都不曉得猴年馬月拆遷,但是為了促成這筆交易,徐總事前就說了必須讓家河簽字才行,不然就不幫他這個忙。
“拆遷都唱多少回了,到現(xiàn)在有什么消息?!”陳家河還是不肯簽字。
雙方僵持了近二十分鐘,三瘋和老二演著雙簧。看著二哥焦急的神情,想著二哥拆遷還有希望,瞧著盛氣凌人的徐三瘋,最后家河捏鼻把字簽了!這種事后來又來了兩次,加起來近三十萬了。
徐三瘋的嗅覺是十分靈敏的,他的眼線告訴他成棟已經入不敷出,敏感的他立即想到了自己借給張成棟的錢,他暗自慶幸自己棋高一著,早已施展手段把借款人由張成棟轉換成了陳家河這個書呆子頭上,想到這里他奸笑了起來,跟我斗你們太嫩了。
家河并不知道自己一直被徐三瘋算計著,一張大網已然向他張開。他更想不到的是徐三瘋早已悄悄地對他進行了調查,名下有哪些財產,每月工資多少,甚至是年底績效工資多少,徐三瘋都已經知道的很詳盡。徐三瘋江湖上混可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幾年正是他的鬼點子,讓他以及他的合伙人們賺得是膀大腰圓,小轎車換了一輛右一輛,任性地開著奧迪、寶馬招搖過市,讓多少人羨慕忌妒恨啦!
“那你就說說,什么意思吧?”家河有點不耐煩了,他很不想與這樣唯利是圖的人打交道。
“就是把三張條子換成一張。”徐三瘋耐心地解釋著。
陳家河不明白徐三瘋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他心想反正是二哥成棟欠這個混蛋的錢,換條子就換吧。于是,他就答應了徐三瘋。
下午到了徐三瘋的門面上,徐三瘋讓陳家河坐了下來,把三陳家河簽的借條放在面前,在家河跟加了個總數,就讓家河合打在一張欠條上。當然,借款人還是當初條子上的陳家河。
接下來,三瘋讓手下人把家河帶進銀行里邊,從一張卡內轉賬三十萬到家河的銀行卡,然后又從家河卡內提出剛剛打入的三十萬現(xiàn)金,讓家河提著出了銀行上了他的奧迪,在一個小區(qū)的門口讓他錢留下人下了車。家河笑了笑,心想徐三瘋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嗎?!
家河這個書呆子他萬萬沒有想到,就是他覺得好笑的舉動,后來讓他徹底被徐三瘋算計,讓他有苦說不出。徐三瘋望著家河得意地笑了起來,精心設計的一局又快要成功了。
從銀行出來,他又騎車來到了醫(yī)院順便看一下大姐。病房內大外甥在忙著,這個文化程度小學的外甥,難得有時間來醫(yī)院照顧他的媽媽,一是因為他把拆遷名下的房子輸掉了,二是他前面和父母關系處得一直很僵,有一次竟然因為什么事,打了顧海洋。這樣沒有教養(yǎng)的子孫沒得也罷,也正因為如此,陳家河兄弟三個從此就不與他再有什么瓜葛,就當沒這個外甥!可是,現(xiàn)在張成英躺在病床上,這個忤逆的外甥偶爾也來照顧,陳家河今天碰上了他,這個大外甥還算不錯,喊了一聲。陳家河也就勉強答應了一下,怎么辦?看在大姐的面子上吧。
“大哥,情況怎么樣?”家河關切地問。
“都快一個月了,還這樣,醫(yī)生說估計成植物人了!讓我們早作打算。”憨厚的大姐夫滿面愁容、唉聲嘆氣,“她要能好一些,讓人也能有個盼的。現(xiàn)在直接就不見好轉啊!”
姐夫是個粗人,大姐張成英和他相濡以沫了幾十年,多少大風大浪他們都闖過來了,沒想到最后在這條小河上出了大事!照顧著姐姐快一個月了,一個月來他和兒子輪流陪護著大姐,期盼著蒼天的庇佑。幸好中間還有南京來的大姐幫他們,不然這可怎么是好啊?!
望著躺在病床上的大姐,陳家河百感交集。經過交流他才知道,對方已經拿出好幾萬來給大姐治療,現(xiàn)在看大姐不見好也不肯再拿錢了。現(xiàn)在,這一天幾百塊錢的住院費,大姐夫如何承擔得起?雖說是參加了城鎮(zhèn)醫(yī)療保險了,但是,保險對交通事故是不報效的,這可加大了姐夫一家的負擔。姐夫本來就做做生意,還能賺點錢。眼下被大姐這邊粘住了,二兒子和他都不能掙錢了,這醫(yī)療費可是不小的開銷啊!
這時候多虧有二姐夫常大海的出謀劃策,大姐夫把對方告上了法院。事故鑒定報告已經出來:張成英走了反道,也負三分之一的責任,直接肇事方承擔三分之一的責任,還有三分之一由停放在路邊的大貨車承擔,因為這輛車直接擋住了雙方的視線,所以它也必須為這起交通事故買單!現(xiàn)在,就等著法院的審判了。
家河聽了心里總算得到了一點安慰。他走到床前大聲呼喊著:“大姐,小弟來看你了,把眼睛睜開來看看我!”
可是,張成英還是沒什么反應,只是眼角流下了一點眼淚,這讓家河很開心,說明大姐還是有反應,他決定有時間就多來看看大姐。
親愛的大姐啊,這一覺睡得太久!一個月過去,你怎么還在夢鄉(xiāng)?姐夫為你熬紅了雙眼,二姐一家為你來回奔忙。二外甥從南京趕回,始終堅守在你身旁;大外甥雖然常開長途,盡孝心也沒含糊,一夜夜輪流地陪護。我握緊你的手,還是一樣的溫暖滾燙;刺激你腳上的穴位,你也知道伸縮緊張。親人深情的呼喚,你總是一聲不講。病友們深深地感動著,那么多關愛你的親人,還有兩個孝順的兒郎。漫長的一個月過去,你可知道時間的分量?病床上的你睡得那么香,你可真能沉得住氣,考驗我們的耐心你用不著這么長時間?!病房內靜的只能聽見冰冷氧氣瓶在咕咕回響。大姐啊大姐,等你這一覺醒來,弟弟要批評你,今后再不能睡這么長時間。你可知道煎熬的每一天,親人們?yōu)槟懔髁硕嗌傺蹨I,親人們?yōu)槟阆肓硕嗌俎k法。盼望著你早點蘇醒,與你開心地拉拉家常。大姐你決不能辜負親人們的期望!
家河擦干臉上的淚水:“大哥,那我就走了。”
說著他從口袋內掏出幾百塊錢放在顧海洋的手上,顧海洋推辭著。
“大哥你別嫌少,小弟的情況你是知道的。”顧海洋不再說什么,收下了家河微薄的心意。
你說事情怪不怪,怕什么來什么,陳家河一直擔心的事真的發(fā)生了。事情說來也真是太巧了,星期六家河回到了H縣城。一個星期的小別勝過新婚,晚上和林梵自然好好地親熱了一番。
第二天一早林夫人依舊早早起來做好了早飯,她老人家看小兩口快八點了還沒起來,現(xiàn)在她也習慣了不再催促。想想孩子們也不容易,一個星期在外打拼好不容易睡個懶覺,打攪他們做什么?所以,索性讓他們自然醒,然后再跟他們商量一個事。
八點多了,小兩口終于醒來了。家河吻著林梵的臉龐,兩個人又緊緊地相擁在一起。裸身而眠,這是他們多年的習慣。現(xiàn)在很多影視明星爆料,說自己喜歡裸睡。現(xiàn)代科學的研究也證明,裸睡有利于身心健康。林梵和家河并不懂得這些,他們早就這么做了。
家河穿好衣服先進衛(wèi)生間洗漱,出來和龍龍奶奶打了招呼:“媽你們起來這么早啊?爸人呢?”
“也不早,你們現(xiàn)在還小不懂,人啊上了歲數,這個覺睡得少,醒得也早。不像你們年輕人,喜歡睡到多晚就睡到多晚。”奶奶說著起身走向廚房,“你快叫梵兒起來,我來給你們把飯熱一下。”
家河連忙進了房間帶上門,林梵還不想起來,難得一星期就兩天躺在男人寬大的胸懷里,她感到無比地幸福,這也是每一個女人都一樣的感覺。
“小懶貓,該起來了,太陽曬屁股嘍!”家河一用勁一下子把被子掀了,兩人再次熱情擁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