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十分鐘開始了,蕭傲云接到隊友傳球,對方隊員欺負他個矮,傲云哪能被嚇住?他虛晃一下閃過防守隊員,把球準備傳給三分王雷神,球還沒出手,雷神被對方隊員一個假動作失去重心,重重地撞到蕭傲云身上,傲云臉上眼鏡被雷神重重地踩在腳下,一下子粉身碎骨。
猝不及防的碰撞,惹惱了蕭傲云。
雷神連聲說:“傲云對不起,不是故意的,我賠你。”
可是,蕭傲云好像根本不接受雷神的道歉,憤怒地將對方打翻在地。他緩緩地蹲下身子,雙手顫抖著將被肢解的眼鏡撿起,淚水和著汗水一起奔流……
觀眾們一下子驚呆了,他們眼里的學霸居然如此暴力,讓同學們始料不及。
裁判從另一頭趕來,連忙拉開了蕭傲云:“依我看,這就是你不對了,球場上碰撞在所難免,你怎么能這樣對自己隊友呢?走走走,找你班主任去。比賽結束,同學們準備吃晚飯去吧?”
“唉,好好的一場精彩球賽就這樣戛然而止,太掃興了。”
“不什么啊,誰能想到學霸會瞬間爆發?”同學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兩名當事人以及柳尋風跟在后邊走向辦公大樓。
“哥們,真是對不住,當時真是剎不住了,眼鏡我賠。”雷神平時和傲云關系很鐵,他實在無法理解籃球場上那一幕。
蕭傲云還是一言不發,呆呆地看著眼鏡碎片,這副眼鏡對他來講有著特別的意義。因為它是爸爸媽媽省吃儉用,外加熬了十幾夜做外加工換來的。
正因為如此,蕭傲云特別愛惜這副樹脂眼鏡,它凝聚著媽媽和爸爸一番心血……
而此刻蕭聽澈正和妻子在老家十幾畝稻田里除草,手機撂在遠遠的棚子里,所以班主任宋睿哲打了幾次電話,他根本一無所知。
“尋風,當時這兩人發生肢體沖突,你親眼目睹了?”
“是的。”
“那你講給我聽一下。”
柳尋風如實地把事情經過簡要說了一遍,班主任細心地聽著,不時在工作筆記上寫了幾筆。
“蕭傲云、雷神,事情是這樣嗎?”
“是這樣子。”
“蕭傲云,你今天怎么如此沖動?”宋老師放下電話輕聲慢語地問。
宋老師問了兩遍,傲云還是魯肅進曹營——一言不發。
宋老師耐心地做著思想工作,蕭傲云是全班的驕傲,也是江海中學的驕傲,照目前的態勢下去,高考清華北大都是有希望的。可這小子,突然撂蹶子,實在出乎意料了。
僵持中,宋老師電話響了起來。他拿起手機一看是對方打過來的,連忙接聽,只聽電話里一個方言很濃郁的男人聲音響了起來:“宋老師,不好意思啊,剛才手機沒在身上。有什么事嗎?”電話那頭蕭聽澈憨厚地笑著問。
“哦,你能來學校一趟嗎?”
“宋老師,我們家傲云有什么你盡管說。”
“蕭傲云今天把同學打了,還請家長有時間來一下好嗎?”
“打架,不會吧?”蕭聽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他從來不惹事,今天怎么了?宋老師,給你添麻煩了,我馬上出發。”
“別急,路上注意安全。”
“謝謝。”
宋老師這頭落實了,立即致電雷神家長……
蕭聽澈掛了電話,對二十多米遠低頭拔草的一妻子大聲說:“瓊羽,傲云在學校惹事,我得立即去一趟。”
“啊?!”
“騎慢點。”陸瓊羽直了直腰提醒男人。
“嗯的。”
蕭聽澈騎著自行車向十六里外的江海中學趕,兒子一直是他們一家的驕傲。從小學到中學,這孩子很懂事,唯有一點不好,是個悶葫蘆。性格比較內向,所以與人溝通有點難。
他看了一下手表已是傍晚5:45,騎到學校至少五十分鐘,他這回會惹什么事?蕭聽澈邊騎邊想。
傲云的性格與生俱來,和她媽媽特別相像,屬于外柔內剛那種,認準的事十頭牛也拉不回。
騎著自行車,再加之心里有事,蕭聽澈早已汗流浹背。看著天邊燒起的晚霞,他驀然想起自己當年和陸瓊羽因詩結緣的緣分來……
蕭聽澈兄弟好幾個,家貧如洗的一家養不起漸漸長大的兄弟們,排行老五的他高考時遺憾差三分。
高中時他的作文能力顯現,常常他的作文作為范文在校廣播里播放,這是蕭聽澈很自豪的事。
無奈有短腿科目,1990年名落孫山的蕭聽澈經貴人相助,到鄉里做通訊報到員。每每聽到十里八鄉廣播里播送自己的文稿,蕭聽澈感到了極大安慰。
從鄉村走出來,眼界也開闊起來。八十年代知識大爆炸年代,文學憤青應運而生。
國內詩人風起云涌,北島、海子。詩歌,雖短小,但它很精煉,音未盡,意無窮,留給讀者充分的想像空間。
江海市內名叫“浪花”詩社,引起蕭聽澈的高度關注。一次偶然的機會,他結識了社長三言兩語。一樣的愛好,一樣的激情,一樣的執著,讓蕭聽澈很快融入到詩社中。
懷著對愛情的美好憧憬,蕭聽澈的第一首愛情詩新鮮出爐,登在了墨香濃郁的海浪花頭版。
社長帶著自創的“浪花”手工報,騎著摩托著往返于附近詩社推介,并通過正式報紙向全國各地吸納會員……
與此同時,蕭聽澈為了提升自己詩歌水平,參加了東北詩歌培訓……
一年后,浪花詩社會員發展到幾十個,蕭聽澈感受到了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激動,與詩歌的親近,才華橫溢的蕭聽澈第一次收到了一個異性發出的深情呼喚,蕭聽澈怦然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