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是監察御史,借點錢?
- 開局誅十族,朱棣你禮貌嗎?
- 迪巴拉爵土
- 2297字
- 2023-01-24 22:59:03
方愈莫名其妙的混在幾個大佬中間,開口不得,走出不得,只覺得相當坐蠟。
此刻正是方愈的頂頂頂……頭上司,戶部一把手王鈍在開口說話,他說的就是給事中陳繼之在七月十七日被下獄的事。
王鈍的語氣中頗有不平,他認為給事中陳繼之的罪名屬于莫須有,堪比漢武帝時期丞相竇嬰的“腹誹罪”。
幾天前,給事中陳繼之被人告發他在朱元璋的大喪期間飲酒,并且說他“似有竊喜之疑”。
朱棣聽了非常生氣,當天就把他關進刑部大牢了。
這種罪名在古代是相當常見的,每次皇帝大喪都要因為這個關進去幾個,但是不是真的那就很難說了。
畢竟是在自己家里,人家說你有,你自己也很難開口辯駁。
至于“似有竊喜之疑”這個就更難反駁了,表情這個東西個人理解不同,也許你就是無意間一個苦笑,那不也是笑嗎……
而且說實話,朱元璋這樣的殺官狂魔掛了現在換建文上位,你說又有哪個文官不是心里偷著樂呢?
畢竟沒有經過訓練,一不小心沒忍住那也是人之常情……
總之戶部尚書王鈍現在就是為陳繼之抱不平,說這些都是沒影的事!人家陳繼之對朱元璋是很有感情的。
另外,包括同樣被下獄的刑部尚書侯泰,吏部侍郎毛泰亨等人的罪名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是少數靖難新臣為了搶位置在借題發揮,編織罪名。
還隱隱約約的指出皇帝也在幫他們拉偏架…
坐旁邊的兩個大佬也摸著胡子表示贊同,就連方孝孺的臉上也多了一些凝重之色,顯然是在想怎么糾結朝中大臣向不講武德的靖難新臣開炮了。
方愈聽了半天終于沒忍住,忽然開口道:“有沒有可能是真的呢?”
幾人的談論忽然被打斷,一時間都看向了方愈。
畢竟都是朝中大佬,方愈感覺那目光中似有千鈞重量,何況還是好幾道目光一起聚焦在他身上,方愈硬著頭皮道:
“我的意思是,有沒有可能他們被下獄的罪名是真的?有沒有可能在背后告發他們的不是什么靖難新臣,而是……自己人呢?”
除了給事中陳繼之的“竊喜”罪名有點莫名其妙之外,其他人被告發的罪都是實打實的。
比如一起被下獄的御史董鏞,被人告發“恐嚇取財、強乞取”,說他利用職務之便多次恐嚇地方官員。
大意就是董鏞有事沒事就跟人講:兄弟我是監察御史,你要不要借我點錢?不借的話小心我彈劾你。
還有吏部侍郎毛泰亨,他的罪名是“壓文牘以為樂,致盜匪”,說是廬州府某縣主官缺位,作為吏部侍郎的毛泰亨沒有即刻批閱文件讓人補位,反而拉著好友喝酒去了。
以古代的辦事效率,調令遲一天遲一周是很尋常的事,然而壞就壞在這個節骨眼上那縣里出了土匪強盜,禍害了好幾家士紳。
好的吧,建文舊臣也不都是白蓮花,方愈認為這些人的罪很可能真的,而把這些事爆出來的人就是他們的親密同僚—楊勞同志。
在場的三位大佬都皺起了眉頭,要不是因為這小子姓方的話,估計早就發起官威了。
只有二伯方孝孺聽了方愈的話,細細思量了一番開口道:“守誠有此講,想必已經有了懷疑的人選?”
工部侍郎黃福,戶部尚書王鈍,御史尹昌隆都詫異的看向了方孝孺,他們雖然聽了方愈的話,也只以為是年輕人輕率的臆想。
現在看著,方孝孺卻好像當真了?
方愈沒有賣關子,掃了眾人一眼,言之鑿鑿的說出了一個名字:“翰林侍講、右僉都御史楊勞。”
楊勞的名字一出來,室內的空氣就瞬間沉默了。
在坐的幾位誰不是在官場沉浮幾十年,誰不是人老成精的人物,他們當然知道那些下獄的多少有些不干凈,但這個重要嗎?
可方愈要說出賣他們的是楊勞,這個就讓他們很難相信了。
建文舊黨人雖多,但很多都是以前斗生斗死的,他們之間關系并不緊密,只是在這個新朝換舊朝的特殊時刻抱在一起守望相助。
但核心的人當中,比如在坐的幾位,還有關起來的給事中陳繼之,被殺掉的禮部尚書陳迪,以及楊勞等十幾人都是可以信任的,也是在建文時期就經歷過考驗的。
御史尹昌隆和楊勞的關系最為密切,此刻他的臉色就很不好看了,語氣也有些生硬,道:“凡事不可單靠臆測,我與弱侯(楊勞的字)相知日久,深知弱侯為人品性,他斷不可能做出這等賣友求榮的事來!”
工部侍郎黃福和戶部尚書王鈍也不相信,還反過來教育方愈:“若無憑證不可宣之于口,此話傳楊出去與楊弱侯聲名有損。”
方孝孺也對方愈指楊勞為叛徒的結論感到意外,此刻也用眼神詢問:你可有證據?
方愈除了穿越那點先知先覺,哪能拿出什么憑據,但現在不是退縮的時候。
方愈先是搖頭說沒有憑據,卻用很肯定的語氣說道:“我拿不出憑據,但我知道就是他。”
這話在眾大佬聽來有些少年人的任性和胡攪蠻纏,但方愈也沒指望他們就此相信,而是給他們心里打下一根暗樁。
就好比有人告訴你你最好的哥們其實是個潛逃多年的殺人犯,你心里不相信,但在事實還沒徹底搞清楚之前,你是不是會有點懼怕和他單獨一起?
只要他們心里對楊勞有一絲顧慮,那也就有了一絲防備,不至于出現大錯誤被人握在手里。
至于以后?呵呵,楊勞再這樣咬下去,他藏的住嗎?
或許你要說現在楊勞升官升的那么快,怎么他們還都看不出問題呢?
別忘了現在是新朝鼎立的時候,朝中比楊勞升官升的更快的人大有人在,一個翰林侍講、右僉都御史而已,方孝孺他們又不知道楊勞以后還要當大學士,當首輔,當太子少傅。
這些當大官的人眼里哪有什么摯友哪有什么全心信任,別看尹昌隆現在氣的一臉黑,回去以后他指不定怎么防備楊勞那個老朋友呢。
現在方愈空口白牙把這事捅出來,那么這些大佬是肯定要去試探一番的,比如說方孝孺。
方愈丟完雷,現在就已經先行離開了。
“事關重大,守誠非孟浪之人,還是先試探一下吧。”方孝孺說到。
戶部尚書王鈍也不裝了,接茬道:“要知水里有沒有魚,最好先下個魚餌。”
工部侍郎黃福:“要大魚餌,否則魚兒不會暴露,反而會暴露釣魚人。”
楊勞的老朋友尹昌隆一錘定音:“之前擱淺的景清刺燕事,就是最大的魚餌!”
三人商議完釣魚的事,又默然的對望了一陣子,御史尹昌隆嘆氣道:
“我還是相信楊弱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