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計?還是有什么我所不懂的事?
不知道。
見眼前的人不想讓自己死,就罷了。
是認錯了人。
小蝶收劍,轉身準備從他身側走過。
沒有多加阻攔。
長發依舊,絲毫未動。
依舊是單膝跪在那里。
似乎有些不忍。小蝶低低說了聲:“你走吧。”
走?去哪里?已經尋到的人,卻是要將我趕走的人。
慕司沒有回答。
靜靜的姿勢,帶著些許倔強。
突然有些愣了,眼前這個人,到底是什么來歷,到底想做什么?
有的只是靜默,有的只是無言。
這樣冷淡的關系在相持著。
小蝶不是不愿意離開,只是突然想知道,知道眼前這個男子的來歷。
知道以前發生過的一切。
或許,能活得明白些。
只是一時的好奇心吧。
靜默的相持。
都是倔強的孩子,都不愿再說什么。
陰陰的巷道風吹起了衣物,吹亂的發絲。
其實,靜靜的站著,回想著已經過去的一切。
回想著藥廬。
還有奐老頭,還好吧。
清飏呢?
大家,都還好吧。
突然有些淡淡的凄涼,如果沒有自己的突然闖入,他們應該還好好的,都好好的。
肩上被蓋上了些什么。月白色的長袍?
“蝶公子,下雨了,先避一避吧。”
下雨?是嗎。
回憶得過于認真,感覺不到周圍的變化了吧。還是因為太傷感了?
只是,要去哪里?
這里,沒有屬于我的地方。
到處都是想要殺我的人。
見小蝶沒有動靜,慕司似乎明白了什么。
低低的聲線道了句;“公子得罪了。”
左手輕輕扶住小蝶的左小臂,似乎環住了小蝶,卻是隔著些什么。
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右腳輕點,便離開了原來的地方。
第一次不想排斥來自異性的身體的溫度。
只是短暫的閉著眼的時間,耳邊便不再有風聲雨聲和他的呼吸聲了。
四處都是湖水,雨點兒落在湖面上,激起了陣陣漣漪。
不知是不是因為下雨的緣故,天色都顯得陰陰的,似乎眼前有些抹不去的霧氣。
“不說嗎?”
“不了。”有些迷上他那沒有多少波折的聲線,卻透著淡淡的清新。“都過去了。”
“況且,你就是她。”
那種堅信,讓人不得不去相信。
好吧,小蝶閉上眼,那就是吧。
是不是又有什么關系呢。
似乎對雙方都沒有什么影響。
“殺手?”
“是,帝都第一殺手慕司。”
“那豈不是礙著你的財路了?”
“第一次失手。”
“呵呵。”
“不帶我回去嗎?”
慕司靜默了,只是望著湖水,不語。
“是回不去,還是你不愿?”
其實,兩者兼有吧。
小蝶臉上那抹有些邪惡的微笑。
慕司的心跳突然間慢了半拍。
絕對不會錯的。
眼前的她便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連微笑的弧度,都是一樣的。
“以后,要去哪?”
“帝都。”
“我們?”
“是。”
“我會被人追殺的。”
“我會保護你直到流盡最后一滴血液。”
“帝都探子回報。”
“讓他進來吧。”
“是。”
“怎么樣,她到了帝都?”整個房內飄著淡淡的藥香。
“沒有。只是,身邊多跟了一個人。”
“可曾知其底細?”
“帝都第一地下殺手,慕司。”
“哦?聽起來到也像是個厲害的人物。這丫頭,還不賴呀,衡奐師兄沒有看錯她。”
只是,游戲要提前開始了呢。
“傳我命令給十六分廬眾弟子,計劃提前。消息提前傳播。”
“是。”
黑衣男子退了出去。
衡苧突然一陣猛烈的咳嗽。恍然間看見長發青絲有些淡白色了。
小蝶和慕司就這樣一路走著,應該說,慕司始終走在小蝶后半步。
沒有什么語言的交流。
就是那樣默默的。
都是安靜的孩子。
呵呵。
“休息一會吧。”
小蝶突然停在驛站的簡易茶攤前。
慕司只是微微站定,待小蝶先入座。
“嘿,聽說了嗎?衡廬的叛徒被抓到了。”
“早聽說了。你現在才知道。”
“哪個叛徒啊?”
“就是衡廬掌門的師兄啊。”
“對對對,就是那個叫什么衡奐的。”
“怎么了?”
“聽說是按門規處死了。”
“是嗎?不過叛徒就該死。”
“就是就是,不要說這些了。不就是死了個人嘛。”
“不是,你不知道,他留了話給一個女的。”
“是嗎?”
“是。聽說是他徒弟。”
“呦,叛徒還有女徒弟啊。”
“你說他們是不是已經。嘿嘿。”
旁邊那桌的人有些猥瑣的笑意。令人有些作嘔。但重要的不是這些。
小蝶沒有再聽下去。
聽力似乎一瞬間不復存在了。
只定格在那句,按門規處死。
老頭,死了?
他,死了。
被自己害死的?
有些痛苦是寫在臉上的,因為那是用來博取同情與安慰做給別人看的。
有些痛苦是掛在心里的,因為那是給自己看的就像是潰爛的傷口,疼的只有自己。
有些人難過的時候,喜歡和朋友訴說,說出來了,就什么也沒有了,哭過了笑過了,就忘卻了。
有些人傷感的時候,喜歡一個人靜靜的呆在角落,靜靜的發呆,突然眼淚就掉下來,沒有任何預兆。
小蝶突然站起身,木凳在磚紅的土壤劃出了一道痕跡,磨出了一陣顫音。
突然轉身離開。
一句話都沒有留下。
慕司一下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看不見人影了。
放下了幾枚銅錢,亦隨著小蝶離去的方向離開。
旁桌的人還在熱火朝天的聊著什么。
像是一切都沒有發生過般。
小蝶只是盲目的掠過樹林中的樹木。
尖尖的小樹枝劃過了臉龐,更劃過了心底。
卻一點也沒有想停下的念頭。
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找個可以不要想太多的地方。
為什么沒有,為什么找不到。
都是自己的錯,本不該來這個世界的,本來就該早點死去。
當初在那餓死也好啊。
是不是命太賤了?
是吧,一定是,克死了這么多人。
災星在世?
呵呵。
悲傷的最高典義是望著鏡中的自己心里難過,臉上卻掛著笑容,不透一絲痛苦的笑容。
慕司追了上來,確切的說,是小蝶站在原地突然不動了。
沒有焦距的眼神望著遠方。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蝶公子會突然離開。
但看她那樣站在那里,不想去打擾。
只是有些心疼,只是想說,累了就停下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