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晟收回深深切入長生樹結界的刀,轉過身來,比越唐還要正派的面容上是無比虔誠的笑容,對著越唐身后跪地行禮,“我主,如您所愿。”
那一刀雖然沒有傷到長生樹的根基,卻給長生樹造成了極大的痛苦,連輸送入越唐體內的靈力都減緩了速度。
越唐卻好似被兜頭澆了盆冷水,他甚至無法回頭去看能讓護花使之主禾晟稱為我主的那個人。
那人一步一步緩慢踱來,典型的魔界陰冷氣息席卷全場,清越優雅的聲線緩緩響起,“萬年不見了,灃君,你還是那么令人同情的愚蠢呢。”
風君?那是誰?他在跟誰說話?
越唐想拒絕長生樹送過來的力量,直到此時他才驚愕地發現,憑他被長生樹拔高幾個境界的實力竟然還是無法阻斷力量的傳送,長生樹高大、茂盛,枝葉根須遍布三界,此時它受了傷,卻像個忍痛的小孩子一樣倔強的不肯切斷與越唐的關系。
越唐僵硬地回身,一個面容清雋的青年人正站在他身后含笑地望著他,背后則是與他僅有幾面之緣的現任仙君,仙君的旁邊躺著一個無比熟悉的人。
越唐張了張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是誰?”
青年似乎有些驚訝他的問題,越唐聽見背后的禾晟又沖長生樹的結界補了一刀,他似乎能感覺到,那棵看起來無比偉岸的大樹在像受傷的小獸一樣痛苦地哀嚎。
禾晟補完刀立刻向青年解釋道:“我主,灃君還沒有找回記憶,他現在對自己的認知依舊停留在凡人越唐上。”
堂堂仙界現任仙君,就這么面無表情地站在魔主身后看著仙界的依托長生樹被禾晟一刀一刀劈開結界,身邊還躺著情況不明的音徵,傻子都能看出其中有問題了。
魔主了然,展開俊秀的眉眼笑道,“那么,我就稱呼你越唐了,在你的記憶回來之前。”
越唐皺眉,某個驚人的猜想已經隱隱成型,他卻顧及不了太多,“你們把我師尊怎么了!”
魔主見昔日老朋友不給面子,只好遺憾地攤手讓開身體,“時月君,你來告訴我的老朋友越唐小友,你把他親愛的師尊怎么了。”
仙君終于有了一點表情,他半蹲下去,動作不是很溫柔地托起音徵的上半身給越唐看,“神魂撕裂,靈力枯竭,他沒怎么,只是快要消散了。”
越唐耳邊轟然響起一陣嗡鳴,愣怔了好半天,心血猛地上涌,一下子沖破了長生樹對他的限制奔到音徵身邊跪下來,“你,你騙我的,我師尊好好的,怎么才......才兩日不見,就要...”
他想伸手去抱音徵,卻發現那雙總是笑著的眼睛沒有睜開的意思,總愛不停親吻他的唇血色盡褪,總愛無時無刻抱著他的修長雙手幾乎透明起來。
仙君直接將音徵丟入他懷里,他下意識抱緊他的師尊,沒有溫熱沒有冰冷,沒有任何可以感知到他存在的象征。
他真的,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