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見，蔡華是一個強奸犯，殺死過許多女孩子對生活的向往，當然，我完全可以當他如空氣，放任他不管，但我心里的良知告訴我，如果沒有人去理會黑暗的話，那么就不會存在所謂的光明了。”

“那天的阿姨是你帶來的嗎？”我問。

“她是金主，也是蔡華的老婆，不過在蔡華入獄之前，兩人就離婚了。”周塵點點頭，又開始做手勢。

“按中華民法典來看，蔡華被判十年以上也是很正常了。”

我感到疑惑，蔡華施暴的對象有這么多，可為什么沒人去揭穿這件事呢？不多想，我便將這一想法告訴了周塵，可周塵冷笑片刻，又表示著。

“首先，受害者皆是柔弱的女性，以她們的力量根本沒有絲毫反擊之力。”

“其次，受害的女性根本無法保留一點證據，蔡華在辦事前，都會做好萬分準備，當然有公安機關介入過此事，也因豪無證據和蔡華本人堅決反對下，也只好作罷。”

看到這些，我的思緒倒轉，才想起來，蔡華那天好像是佩戴了白手套，目的應該就是不在我的身上留下指紋吧，這不禁令我打了哆嗦。

我看著周塵，等待他的開口。

“最后……你可能低估了性侵對女孩的傷害……”

這時周塵變得嚴肅起來，我歪頭看著他，想緩解這種嚴肅。

“當一個女孩被性侵后，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就已經死了。在社會中，“性”就是一個不可言說的禁忌，談性的人會被視為骯臟，會被視為不好，而受害的人，開口就會被視為叛逆，就會被當作不正常。”

“人們的思想由一本本書堆砌起來，可共情和善良卻無一絲長進，而社會本是如此，金錢不斷流向更富有的人，而愛流向不缺愛的人，苦難則張牙舞爪地向更為苦難的人奔去。”

“受害的女性在社會成了幸存者，可她們的苦難不能被任何人聽見，她們的生活卻要與正常人一樣，不斷被人告知忘記疼痛，可卻無一人救她，她們成功地幸存了下來，也很成功地死去了，不僅是被施暴者所殺，也是被整個社會所毀滅……”

“所以？”我疑惑，卻無法感同身受，也可能是這世上本就不存在真正的感同身受，而只存在最大限度的共情吧……

“《房思琪的初戀樂園》有一句話……”

“他發現社會對性的禁忌感太方便了，強暴一個女生，全世界都覺得是她自己的錯，連她都覺得是自己的錯。罪惡感又會把她趕回他身邊。。”

看到這里的我，不禁審視起自己，不過多久，我便意識到了：世界亂象，根源在我………”我有責任，是因為我深處人類社會之中，也因我不曾給予苦難之人一絲寬容………這令我不免低下頭來。

當我再次抬頭時，周塵已然站在了落地窗面前，林玉叔點了一根煙，坐著沉思，臉上盡是憂愁，而此時天也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