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管最累的是鋤二遍玉米,六七月份的三伏天,正是最炎熱的季節。我爺爺讓我們跟著他去地里鍛煉鍛煉。
耕讀傳家————這是我爺爺教育我們的,也是人間一大智慧。祖父說:“享福,誰都會,只要有條件。但是,吃苦可就不一定人人都能吃的下去。”這話不無道理。我很感謝祖父對我的邀請,能讓我體驗農業生活,在勞動和奉獻中實現人生價值。
我們來到地里,見玉米長的很茂盛,如鋸齒的葉子連接起來就像一個大的幔帳,一人多高,鉆進去看不見天,悶熱悶熱的。穿這長袖衣服和長褲,一進地沒多大會兒,渾身上下就都被汗水濕透了。我們鋤了一會兒,便坐在一旁的陰涼地里乘涼。上邊那塊玉米地里突然發出響聲,我們都朝那里看去,玉米秸稈左搖右擺,好像里邊有什么東西在動。我哥顯得有些緊張,拿起鋤頭站在離玉米地不遠的地方,我也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個木棍子,拿在手上,保護我爺爺。我爺爺對我們說:“應該是山雞或者野兔之類的,不用擔心,不用緊張。”我對我爺爺說:“我怎么總感覺這東西要比山雞和野兔要大呢?更像是野豬或者虎豹之類的。”我哥也是這樣認為的。那聲音離我們越來越近,猛地從里走出個黑影,扛著一把鋤頭,原來是一個老翁。
那老頭我認識,挺厲害的。不論是種地干活,還是琴棋書畫都樣樣精通。肚里也有不少東西,是我們賀進鎮一位有名的鄉耆老。我俯下身子悄悄對我爺爺說:“說不定問問他,可以得知一些有關亡靈城的線索呢!”我爺爺明白我的意思,把他叫了過來,然后示意他坐下,寒暄起來,開口道:“這是我的兩個孫子。”他答道:“這么高!這么排場!你有福氣啊,老哥!”我爺爺微微一笑,說道:“你那兩個孫子也不錯,都是有本事的人。”我哥走過來給他遞了一瓶水,他拿在手上,擰開瓶蓋,喝了一口,說了一聲“謝謝!”我非常恭敬的問他:“您是咱賀進有名的鄉耆老,應該知道不少有關賀進的歷史吧!現在天氣也熱,不著急干活給我們這些晚輩講講吧!”他說道:“說起賀進的歷史,大家說的最多的是古鎮的紅色文化,但很少有人去問賀進古鎮最早的文明起源于哪?為什么賀進原名叫“繼城”?”我在一旁迫不及待的說道:“快講講!快講講!”
他很自然,不慌不忙的,緩緩敘述:
東漢·許慎《說文解字》中釋義,“繼”意為“連續,接著。”有繼續,后繼有人的意思。那么繼城的“繼”到底繼的是哪座“城”?古城最早的位置在哪里?咱們賀進有一溝,名叫“柳樹溝”。在溝的南側,馬鞍山腳下是大片耕地,在此范圍內有村民傳言的繼城最古老的村莊遺址————西莊子。上世紀中下葉農業生產興盛期,時常有人在這里挖出生活用具和房屋基址。經文物專家鑒定,該遺址最早追溯到商代,又因為該遺址位于現村莊西南,被稱為“南崗遺址”。目前,賀進人民所知的“將軍墓”土堆則是另一遺址所在地,經專家綜合分析,該處確定為戰漢時期的遺址。由于地處西陵上,該遺址被命名為“西嶺遺址”。
這兩處遺址,如果我們給這一切一個大膽的猜想:
大約在3000多年以前的商周時期,水土豐茂的馬鞍山下,生活著繼城最早的先民。約2500年前左右,諸侯爭霸,西嶺古城修建,先民開始在古城內聚集生存。有一位愛民如子的將軍帶領著自己的隊伍保護著西嶺古城,使百姓安居樂業,繁衍生息。但有一次一股強勁之敵來犯,戰爭打的十分慘烈,箭頭如雨點般灑落,雖然村民全力支援將軍的部隊,但終因寡不敵眾,守城將士戰敗,將軍戰死在城墻上,士兵和村民傷亡慘重,棄城南逃。城南300米柳樹溝周邊水草豐茂,溝兩側繁茂的柳樹林作為天然的屏障阻止了敵軍的追擊。老城池被來犯之敵夷為平地。村民為了自保,再次搬遷到了柳樹溝南,馬鞍山北的區域生存。為了紀念那位犧牲的將軍,村民將西嶺古城殘存的西南角尊為“將軍墓”,年年祭拜,將新建的家園叫做“繼城”,來延續西嶺古城的文明。
當我聽到“西嶺古城”這四個字的時候,我就隱約感到亡靈城會不會與西嶺古城有關系?我就詢問他:“您有聽說過“亡靈城”嗎?”他回答道:“亡靈城沒聽說過,但繼城的確與亡靈城有關。”聽到這里,我們祖孫三人都很興奮,催促他趕緊說。他說道:“繼城過去是一個大祭場,繼城歷史上曾經有過“校場”和“刑場”的地名,其名字一直沿用到上世紀70年代。“校場”和“刑場”,那一定是要死人的,因此封建時期人們會去想一些鬼神之類的東西,死去的人鬼魂經常出來游蕩,很怕人,于是就祭奠,用上供的形式給點好吃的,祈禱它們吃飽喝足睡大覺,不出來嚇唬百姓。因此繼城很有可能最早叫“祭城”。”我問他這些東西是從哪里聽到的,他對我說都是道聽途說,老一輩流傳下來,是沒有經過考究的。我又要問他時,他抬頭看了看天,說:“天不早了,我要去鋤地,以后再聊吧!”說罷,便拿起鋤頭,一頭就扎進玉米地里,干活去了。
我看向我爺爺,然后對他說道:“根據他剛才所說的西嶺古城破滅之際,正好與法一和不二大師來到賀進的時間相一致,他們看到守城將士尸骸遍地的慘象,決定修建一座地下亡靈之城來存放這些將士的尸骨,又因為這里是大祭場,每天都會屠戮很多人,因此更需要修建,并且在緣慶寺建成以后,特意在后大殿供奉地藏菩薩像,以此來超度亡靈。”我爺爺聽后感慨到:“這法一和不二大師,都應該是無咎法祖的高足弟子,他們的德行修為堪稱是古今無二,對于這樣的高僧,我們應該奉若神明。”此刻,天已接近傍晚,我哥在一旁拿著鋤頭鋤地,我爺爺把他叫過來。我們祖孫三人收拾了一下農具,你扛我拿,朝家的方向走去。
吃過晚飯后,我們坐在院子里閑談,我哥開口道:“看來這亡靈城應該就在西嶺古城遺址地下。現在,具體位置已經大概確定了,但如何進入亡靈城確是另一個問題?”我爺爺若有所思的答道:“西嶺古城遺址周圍有一個保安寨,保安寨后邊有一個五道神,應該是進入亡靈城的入口。我仔細回憶了一下你們太爺爺給我講過的一些故事,好像提到過五道神,他們那一行人就應該是從五道神那個位置下去的。”
提起五道神,有兩種說法。按照道教說法,五道將軍是東岳大帝的臣屬,而且是最重要的助手,是冥界的大神,掌管世人生死與榮辱的神祗。另一種說法,五道將軍是盜神,并認為“五道”之義出自《莊子·肢篋篇》:“盜亦有道,妄意室中之藏,圣也;先入,勇也;后出,義也;知可否,智也;分均,仁也。”五道將軍主管“三年”關卡,即冥界“十道關卡”的最后一關。關卡即是入口,因此在入口處設五道將軍神像,是在暗中提醒此處有入口。
我問我爺爺:“按照您的意思,您是說那五道神周圍有機關,可以打開入口,是嗎?”我爺爺點點頭示意我說的沒錯,然后開口說道:“我年紀大了,不能再到處奔波,這去亡靈城的任務就交給你們了。老大,你一定要照顧好你弟弟,因為他還小。”我哥回答道:“放心吧!”我也趕緊說我沒事,好讓爺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