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去而復返的小吏拿著一串鑰匙來到眾人面前,這讓眾人得以平復心情。
原來報官的時間太晚,衙門內的府衙幾乎都已經歸家休息了,這個報案也只能先擱置,明日再上報,小吏只是將他們帶來存放尸體罷了。
店小二和廚師見狀也是安撫住了小鹿亂撞一樣的心臟,在安置好溫菩薩后,便也各自歸家了。
客棧的員工散盡后,江瑾玉回到正廳,仿佛在找尋什么。
她其實一眼就認出了溫菩薩,她跟他算是半個熟人,二樓的包間甚至是她主動提供給他的,為的就是方便他完成一些交易。
但是奇怪的是,那個包間私密性很好,建設的時候,就是以防刺殺為目的設計的,幾乎不可能發生刺殺的可能。
窗戶是專門用了外域引進的玻璃制作而成,與普通的紙窗不同,弓箭很難一次性穿透那包間的窗戶,更別說客棧附近幾乎沒有二層樓屋。
最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歸寧客棧雖對外宣稱是江的產業,但京城的官員只要一調查就會知道,她與長公主的關系,自然會默認這是長公主的產業。
可如果他們認定長公主的產業,又怎會在她的地盤上做這種腌臜事情?畢竟陛下可是很忌諱那些官員把官場上的手段用在長公主身上。
假設排除了官官相斗的可能性,那便只有江湖仇殺了。
但一箭致命,江瑾玉行走江湖十年,從未看見過這種手法。
如若客棧給不出交代,歸寧客棧會被掛上罪名,那些官員也不會放過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的,計劃的大業也會隨之夭折。
溫菩薩雖然也做一些腌臜事情,但是憑借他劫富濟貧、資助孤兒的事情,以及他八面玲瓏的性子,幾乎很難樹敵。
政敵倒是有一位林家的新進狀元林蔚誠,跟他簡直就是兩眼相望,全是仇恨。
江瑾玉對林蔚誠知之甚少,但卻知道兩人的仇恨起因十分幼稚。
僅僅只是溫太師在官場上公然抨擊林蔚誠的父親林丞相溺愛林蔚誠,縱容其貪玩假扮女子去欺騙溫菩薩的感情。
溫菩薩當時知道自己真心錯付,簡直是晴天霹靂。林蔚誠偏偏是個不愛道歉的主,這一來二去地鬧騰后,二人也就因此結仇了。
但二人的仇恨也不至于到要殺死對方,江瑾玉曾聽陳嬌云說過,林蔚誠在溫菩薩被人陷害奪權之時,馬不停蹄地為他尋找證據,替他洗清冤屈。
與其說他們是政敵,倒不如說是相愛相殺的對手。
江瑾玉怎么想都覺得不可能是林蔚誠下的手,因為罪不至死,而且案發現場的包間干凈的出奇。
倒像是溫菩薩在別的地方被暗算了,有人把他帶到包間里栽贓客棧。
在天子眼皮子底下,竟然有這么囂張的人嗎?三品大員說殺就殺,更何況這是當朝太師之子。這無異于是對當朝天子的挑釁??!
想到這,江瑾玉意識到,她在京城幾乎沒有可以運用的人手,也不完全清楚京城內錯雜的關系網。僅僅依靠長公主的勢力,遠不能達到目的,更何況,長公主現在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她需要人手,需要很多信息。
這讓江瑾玉犯難了,客棧剛剛起步,在京城的勢力不比在其他地方,到底是天子眼皮子底下,可以調遣的人手也不夠多,她到底該從哪里得到這些幫助呢?
自古英雄難渡美人關,柳街花巷里的信息最豐富。
江瑾玉望著二樓打掃過后,已經一塵不染的包廂,決定明日前往柳源街打探消息。
潔白的月光灑下,溫菩薩的死像是一根導火索,而客棧像是一塊即將爆炸的炸藥,只是不知道這一次,會是誰成為那個可憐的受害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