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級。”黎梨脫口而出。

看江城那張別人欠他錢似的臉，黎梨怕他會為了宣誓主權說出兩人的關系。

江城轉頭看了眼黎梨，面色不滿，但也沒說什么，算是默認了。

顧言之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江城，勾了勾嘴角，“是嗎。”

江城似笑非笑的看著顧言之，顧言之收回眼神，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江城搶在前面，說道，“黎梨，你不是要去買吃的嗎？走吧，大家累了一上午，都餓了。”

黎梨“哦”了一聲，笑道，“對啊，我差點忘了，那顧醫生先忙，我和江隊去買吃的。”

顧言之聽到那聲“顧醫生”皺了下眉，點點頭，溫柔到，“去吧，有時間再聊。”

這小子動機不純，居然還想再跟梨子乖乖敘舊，江城不等黎梨回答，直接將人拽走了。

一個小時后，建寧市公安局報警中心響起一陣急促的鈴聲，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叮叮當當掉到地上，撿不起來令人心慌和麻木。

“喂，建寧市公安局。”

“……死……死人了，死人了，死人了……”

“喂，你別著急，先跟我說一下您的情況好嗎？您的具體位置在哪兒？喂？喂？”

江城是在醫院附近的飯店里收到的電話，石橋子這邊的事情告一段落，兩人急急忙忙回到醫院，王凱還在昏迷，幾人就沒再等他醒來，又趕回了建寧。

審訊室里坐著一個女人，她很冷靜，面部表情很是放松，完全不像是死了丈夫和婆婆的人。

在她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的悲傷，更多的卻像是解脫一樣。

她好像有些冷，一雙眼睛無神的看著地面，左手卻無意識的緩緩搓著右胳膊。

黎梨拿了條毯子，和江城一同走進審訊室。

女人對于黎梨將毯子披在她身上的舉動只是報之一笑，沒有說謝謝，但黎梨也不在意這個。

江城一直在觀察女人的表情和動作，等黎梨坐下后，他準備開始。

“吳女士，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女人的眼睛依舊望著地面，點點頭，示意可以開始。

“姓名。”

“吳桂紅。”

“三位死者與你分別是什么關系？”

女人停頓了一瞬，她似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她很快調整好回到，“男的叫王家寶，是我……丈夫，老的那個是我……婆婆。”

回答這個問題似乎對她來說很是艱難，又像是咬牙切齒。

江城；“還有一位女性死者，她是誰？”

說到另一位女性死者，吳桂紅的表情有了一絲松動，望著地面的眼神里充斥著恨意，語氣加重，“她？她就是個人販子。”

“她死了活該！他們一家人都活該！這是報應！”

吳桂紅的情緒開始崩潰，她大喊出那句話后，就開始捂著臉哭，本就瘦弱的身體，蜷縮在一起時顯得更加的無助。

黎梨忙拿了紙巾過去安慰她。

據吳桂紅所說以及她對三位死者的恨意，江城猜測吳桂紅很有可能是被拐賣到王家的。

吳桂紅還在哭，像是無盡的苦海折磨了她太久，壓抑在心底的眼淚終于被釋放，所以她沒有那么容易止住悲傷。

江城離開審訊室，給薛文博打了個電話。

薛文博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應該是剛睡醒，聲音懶懶的，“喂，大隊長，您老有什么吩咐？”

“你上班時間在哪兒偷懶呢？”

薛文博一聽急了，“哪有！江隊，我剛跟鄭副隊去了趟王家村吳桂紅家里，回來的路上就在車里瞇了會兒好嗎？”

江城瞇了瞇眼，“有什么發現？”

“暫時沒什么發現，只是那居住環境……還是挺……一言難盡的。”薛文博在電話那邊扣了扣鼻子，想到吳桂紅之前生活的地方，不由對這個女人生出了很多同情。

江城“嗯”了聲，看了眼審訊室里，吩咐道，“你回來之后查一下建寧近五年的人口失蹤情況，尤其是二十多歲的婦女。”

聽到這話，薛文博一怔，“江隊，您的意思是……”

“嗯。”

江城掛了電話，回到審訊室的時候，吳桂紅的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

吳桂紅眼睛紅紅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江城提出自己的猜測，“吳桂紅，你是被拐賣到王家的，而且拐賣你的是另一位女性死者，對嗎？”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在江城問出那句話后又瞬間破防，是為什么呢？是遭受了太多的苦難之后重新看到希望的喜悅，是在黑暗里生活了太久，終于感受到溫暖的委屈，即便只是江城問出了那具她最想讓別人知道的事。

“是。”她點點頭，任由眼淚掛在臉頰處。

“五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