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都說明亡第一大患是遼東，而遼東的禍患其實是之前統治的橫征暴斂，縉紳的欺壓，官員的貪墨，太監的催收早就讓百姓苦明久矣，再加上如今時期之氣候反常，百姓收成減少，不得不形成民亂，雖然之前的遼東民亂被軍隊鎮壓，但是大明在遼東已經是人心向背，一旦人心向背遼東的女真將會獲得極多叛逃的人及情報，此時大明跟女真的韃子作戰，天時者遼東苦寒，地利者遼東道路崎嶇，后勤運輸艱難，難以集結大規模兵力，四路伐遼的薩爾滸之戰就是如此失敗，人和者，遼東戍邊兵卒生活艱難，衛所兵制如同乞丐，百姓人心向背，正所謂天時地利人和盡失，怎能不敗。”

“既然伐遼必敗，那如此說來大明竟是奈何不了小小女真？”

“大明只需要什么都不做，女真自然必敗，因為那時候天時地利人和都將逆轉，天時者，小冰河時期北方收成大減，遼東一樣苦寒之地，使遼東之人無法供養太多的軍隊，如果女真年年征戰，必有饑荒讓人餓死，地利者，對所有人都一樣，大明不進山區崎嶇的道路，女真韃子要出來一樣是崎嶇的山路和難以為繼的后勤，那時候將是女真韃子無法持續發動攻擊，而人和者卻是最為悲哀的事情，因為百姓對大明失望透頂而投女真的眾多，但是一旦遼東民眾被女真韃子統治，經過對比，這些叛逃之士又會懷念大明的統治，他們又將對女真韃子的統治無比絕望，甚至會自發反抗女真韃子，因為這是一個比爛的世界，女真韃子初期統治屠殺漢民，又因為征戰導致無法供養士兵，但是韃子卻屠殺無谷百姓，這只會讓百姓恨之入骨，到時候大明只需要派遣一個毛文龍如此之人，深入敵后招募，那時候人和將會回到大明，你看，只需要啥都不做，天時地利人和盡數逆轉。”

“既然天時地利人和都會逆轉，為啥遼東的局勢糜爛至不可收拾。”

“后世大爭之世，有一頭目名曰運輸大隊長，裝備，物資通通運輸到敵境贈送，大明在遼東戰略正是如此，為了奪回遼東，空集結無數弱兵，耗費無數錢糧養之，使得物資聚集，又接戰及潰，如此就是運輸大隊長，裝備跟糧食通通贈送，兵不能戰，又妄想筑城防御，結果都是被女真韃子圍點打援，筑城所聚集的錢糧又是通通贈送，如果大明什么都不做，遼東不會聚集如此的兵力，就沒有這么多的物資錢糧運輸給女真韃子，他們自身的產出是無法供養這么多的戰兵，而供養不足，只會導致普通百姓民眾的食用之糧更少，他們將會發生饑荒，百姓更少，產出的糧食就會更少，人口也會減少，戰力自動減弱。韃子每次入關最重要的就是擄掠人口，如果沒有空耗太多兵力在遼東筑城送死，這些士兵而是分散在九邊就算韃子戰力再無雙，每次的劫掠終究有限，劫掠有限，收入不多就會讓他們的上層因為利益不足而鬧分配，因為分配的少，他們自己的部落和百姓將會餓死，他們自身的實力將會減弱，如此韃子的衰弱將是不可逆。”

“一旦遼東無需這么多的兵力，就能大大的減少消耗的錢糧，就不會有遼餉，沒有遼餉百姓造反的概念將會降低一些，會有更多的人能夠維持生活，如果不一直抽調內地的精銳去遼東送死，就算百姓造反也無法翻起大浪，正是因為只要士兵戰勝流賊，就會派去遼東送死，一旦戰勝得到的不是獎賞而是死亡，有多少士兵愿意奮力殺敵，士兵為了活命就只能把流寇給放走，從而養寇自重，最終韃子和流寇越來越強，大明由此而亡。”

其實沐芝沒有說的是，百姓造反的最基本矛盾是人地矛盾，收成無法養活自己的矛盾，如果內地九邊精銳不用一直去遼東送死，百姓造反無法串聯起這么大的規模，就算再大的規模也將被官兵所敗，百姓敗了之后，自然死亡了無數人口，人地矛盾有所緩解，剩下的人又能活了。

“如此說來，大明竟真是亡自我手，我竟然什么都不做就能獲得勝利，這是多么的荒謬。”崇禎聽了沐芝的分析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