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我捂著嘴,十分小聲的哭著,為了不驚到父親和老三。眼淚一滴滴打到他曾經做功課的桌子上,桌子上畫著太陽,畫著人,畫著各種各樣的笑著的動物,它們長相怪異,缺讓人溫暖。
我頭一回哭的像個孩子一樣,坐在那里久久不能忘懷。我的內心里,充滿了為什么。我小聲的哀嚎,一動不動的坐在那里,已經想不出什么話語來填補我的悲傷了。
也不知道我坐在椅子上坐了多久,等我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后,小心翼翼的把遺書收了起來。
欣馨看著我收拾東西。我扭頭對她說“你在家里好好陪著爸,最近他心里應該很難受,有什么事情記得給我打電話。”
“嗯,哥。我啥時候還能跟你出去?”
我停下了收拾的手,仔細認真考慮了下。
“你要是真不想上學,到時候我在帶你去。現在你也長大了,你自己要學會思考一些事情了。”
“嗯,我知道的,哥。”
父親看著我拎著東西準備出去,囑咐說“家里一切都好,不必牽掛,照顧好自己。”
對于父親的話,我很感動,這還是他第一次在我離家時說上一兩句話,他還是盡可能的維護著這個家的希望。
等我回到文妤身邊時,她已經不對我說安慰的話了。她知道,此刻任何安慰的話似乎都已經不管用了。每次她回家的時候,只是盡可能的避免談及家里的事情,丈母娘那邊她也盡可能的拖著。
回到了廠里,我被主管叫到辦公室,讓我填了一份離職申請表,寫完后拍拍我的肩膀。
我失業了,不過這是我能想到的事情,我經常動不動請假,換做任何一家工廠都難以接受吧。失業后,我就面臨各種各樣的問題,最大的問題就是錢。
文妤得知我失業了之后,也沒說什么。不再像以前一樣催我上班,看著這還不清的債務,我一刻也是不敢讓自己閑下來。快到年底了,找工作也比往常更難了一些。
我混跡在各大人才市場里面,翻找著各種各樣的工廠,我跟著一臺車又一臺車去工廠,最后都無奈落選。走在回去的路上,花了幾塊錢買了一個面包,就充當中午飯了,中午飯快到六點了才吃。
我坐在路邊上,這一條路上好多找工作的人,還有騎著電瓶車來回晃悠,問招不招工作的人。微風吹過,沒有一絲絲涼意穿過身子,嘆著氣,接下來的日子不知道要怎么去過才能沒那么苦。最近每天都頭疼錢的事情,一想到又要還這么多的債務,壓力就大到喘不過氣來。
文妤回到家后,我已經做好了飯。
“今天又出去啦?”
“嗯,出去還得找工作啊?總不能靠你養著吧。”
她眼睛骨碌碌的轉著,開玩笑說“那怎么了,我樂意。”
“兩個人掙錢才好,我們還要早點完成我們的目標呢!”
“也是。”
她抱著我,親了我一口就溜進房間里換衣服去了。可是我的心情并沒有好受些,反而更加的難過。
她換完衣服出來,已經給她盛好飯。
“你媽那邊最近有和你說結婚的事情嗎?”
她歪著腦袋,假裝自己在看電視。
“沒有,我已經和她說了你家里的情況,最近她都沒怎么過問。”
算是稍稍松口氣,她又繼續問“中秋馬上就要來了,你打算怎么弄?”
是啊,中秋來了,怎么弄呢。
“要不我給我爸媽買點東西,算是你買的?”
“這樣......可以嗎?”
其實我也是順著她給的方法走下去,我是沒有什么想法的。
“怎么不可以,不一樣的嗎?”
“行吧,這樣也好。”
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看著待還的賬單,在看看賬戶里的余額,頭皮發麻。給母親治病,花掉了太多的錢,現在終于到了要還的時候了。文妤似乎知道了我的難處,對著我笑著說“別想啦,先睡覺吧,明天找到工作,一切都會好的。”
第二天一大早,繼續起床找工作。我先在各大招聘網站上尋找機會,一家家去面試。
“你好,我叫方夏,今年26歲。湘江省滬鎳人。上份工作是在產線做焊線機操作員。”
“我們這個公司有做過了解嗎?”
我搖頭。
“那沒關系,我們這個工作是學技術的,可以學設計,剪輯,動畫制作等等......”
“我想問下,這里不是招工嗎?”
我對他的表述發出了疑問,看著現場的人有些懷疑這不是來招工的。
“是找工作啊,你看你。什么都不會,來我們這學個技術,我們可以幫你安排到大企業去工作,一個月工資過萬不是問題,只需要三個月就行。”
“那,要錢嗎?”
她熱情的拿起一張收費單子,和我介紹。
“我們這里學費一萬二,三個月包教會,不同的課程不同的價格,可以分期付費,先給個兩千,后面學完了再給也行的。”
我面露難色。
“哦,你要是身上錢不夠,貸款也行的,我們也有......”
我暈暈乎乎的聽完她說的全部內容,頭也不回的就走了。簡直就是浪費時間!看了下時間,抓緊開始下一個面試。
“你好,我叫方夏,今年26歲,湘江省滬鎳人。”
他擺擺手,眼睛盯著我的簡歷在看。
“你的情況,我大概了解了。我這邊是這樣的,我們有兩種模式,一種是合伙人模式,沒有底薪的,不過我可以賣給你機器,然后你賣出去多少是你的本事。客戶每刷一筆資金,你就能從中間賺取手續費,一臺機子假設100塊錢是一塊錢手續費,1萬塊的話就是100快,你要賣出去100臺,你想想你一個月能有多少利潤。還有一種有底薪的,底薪一個月4000,裝多少機子按提成算,一個月努努力也能有一萬塊。”
我想了下自己目前的處境,尷尬的笑了笑,就走了。
“你好,我叫方夏。”
還沒等我說完,她就開始自己說起來了。
“不用自我介紹,簡歷上都有有啥必要在介紹的,我們這邊沒那一套。我先跟你講一下我們的情況......”
然后她開始對我們這個地區的規劃,即將要有哪些地鐵站,哪些地方有高速口,哪些地方有學校等等配套設施,又簡單的說了下這里的未來升值空間有多大,總之我一句話也沒聽到關于薪資關于上班的。她說的過程中,生怕我聽不懂,還時不時停頓一下問我又沒有不懂的,我每次都是尷尬的沖著她點頭。
最后,她說“我們這個工資呢,是底薪加提成的。提成是拿傭金的百分之多少。”
“那傭金怎么拿的?”
“新房的開發商那邊給的,一套房子差不多20多萬還是有的。二手房是三個點,租房也是同樣的道理。打個比方說,400萬的房子,3個點傭金,就是12萬,然后我們就是12萬的20個點,就是你的工資了,底薪加提成差不多過萬不是問題。”
我心里涼了一大截,還是不適合我,換做以前可能我被洗腦的一沖動就干了,現在我多了些冷靜和思考,雖然對這個行業我不是很懂,但是我知道肯定沒那么容易就掙到的。
最后一家面試,是做金融的。聊了大概半個小時,我就覺得很不靠譜。說是幫客戶選股票什么的,還沒等他說到工資這塊,我就先走了。
看著天上的星光點點,坐在公交車上,好工作真的太難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