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眉頭微皺,反手向最先撲來的身影擊去。
然而,那些不速之客似乎根本不想與他交戰,輕靈地躲過他的匕首后,紛紛嚎叫著撲向地上倒著的風九。
“嗷嗚……”
狼群!鳳九的心沉了下去。
碰上這群沒人性的家伙,她鐵定得被吃的連骨頭帶渣一點都不剩。
陣痛加劇,她早就無還手之力了。現在,除了等死,還是等死。
然而,她卻不準備合上眼睛,不到最后一秒她絕對不放過任何一個會有奇跡發生的可能。
入行十年來,無數次在鬼門關上打轉轉,每次都是最后一秒奇跡發生扭轉局面。就連這次也不例外,被同伴出賣,被獵物狙殺。原本必死無疑,竟穿越了,以另一個身份活著了。
她可不信自己的穿越就是為了給這群狼崽子們當點心。
一只成年雪狼最先朝風九攻去,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尖利的獠牙,泛著陰冷的幽光朝風九的脖子上咬去。
“噗。”
寒光一閃,銀色的匕首在它的腿上劃出條血花子,吃痛的雪狼暫時放棄了目標,跳至安全距離。
風九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如死神降臨的黑衣男子,自他身上散發出的死氣足以叫方圓十里膽小點的動物都嚇破了膽。
竟是他,在最危險的關頭救了她。
“九小姐……”他的聲音不再那么深沉難測了,隱隱的似乎夾雜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快……”
不待他把話說完,群狼仰面長吼一聲,群起發動攻擊。
這些狼同進同退,分工明確,身手矯健完全不多浪費一份氣力,似乎是被長期嚴格訓練出來的。
這樣的動物最適合殺人,它們會毫不猶豫一口咬斷獵物的脖子,干凈利落的連人類都要自嘆不如。
當動物界的殺手碰上人類的殺手,一番決然死戰是在所難免的。
黑衣人護在風九前面,抽出腰間的長劍,一一擋下了狼群的進攻。
風九此刻已經無力去思考他為什么突然如此對她,肚子上一波緊接著一波的陣痛讓她無暇分心。
“啊。”又是一陣疼痛,她緊咬住牙關不讓自己叫出聲來。然而,低低的一聲悶吼依舊從咬出了血的嘴角溢了出來。
正全力抵擋群狼的黑衣人聞得聲音,驀然回首,在看到痛苦翻滾的風九后眸光黯淡了下來。
靠得稍近的狼見他分心,猛然躍起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
黑衣人吃痛地悶哼一聲,一劍削掉了它的腦袋。
群狼見自己的同伴被殺,獸性大發,仰天悲憤長吼一聲,以更快的速度朝他撲來。
狼群數量之多,攻擊之密集,即便是殺人如麻的黑衣人也一時難以脫身,更何況身后還護了個即將生產的孕婦。
以渾厚的內力震退狼群后,黑衣人猛然回頭以掌風托起風九的身體。
“九小姐……”
痛得五官都要皺在一起的風九虛弱地朝他望去,只見那雙原本死寂一片的眼睛里有莫名的光華在流轉,黑衣人以極輕的語調對她說道:“十里外,醫廬。”
簡短五個字,卻似乎夾雜了諸多的情緒。
下意識地,風九覺得這具身體的原主人跟這個人是相識的。
不待她細想,身體已經在掌風的作用下平穩地飛了出去。
群狼在她飛出去的那一刻便改變了目標,直直地向她撲去。卻被黑衣人以萬夫莫開之勢擋了下來。
在身影消失前,風九看到了瘋狂進攻的狼群,和被狼爪子劃拉開的黑衣人的面巾,以及一張竟然無比年輕的男子的臉……
“姐姐,這女人昏死了,孩子還能不能生出來啊?”
迷蒙中,風九聽到了一道如清泉般的聲音,脆生生的,讓人的心上仿佛有一條小溪緩緩流淌。
“這個……我又沒生過孩子,怎么會知道。”
被喚做姐姐的女子遲疑著答道,聲如黃鶯出谷,端的是美妙動聽。
“早知道我就不要出手救她了,讓她摔死算了,反正皇尊也沒有命我救她。”是先前說話的女子的聲音。
原來,她還活著。
因為這個認知,風九艱難地扯動嘴角劃出了個幾不可見的弧度。
意識回歸的剎那,腹部的痛感也迅速回歸了。
“啊。”張開干裂的嘴唇,她痛苦地呻吟出來。
“姐姐,她醒了。竟然只昏迷了小半柱香的時間,看來,這女人不簡單。”先前說話的女子驚呼了起來。
“再不簡單也是個垂死的女人”說話的是道優雅的男聲,低沉磁性,帶著一絲挪揄。
風九咧嘴苦笑,這話雖不中聽,卻是事實。
從穿越過來逃命到現在,少說也經歷了兩個時辰了。尋常孕婦這個時候早生產完了,而她卻只是腹痛難忍,羊水都破了卻還是沒有要生產的跡象。
十之八九,她是要難產了。
若是這個時空的醫術不比現代,那么,她真的危險了。
深呼吸一口氣,努力壓制著要呻吟出聲的欲望,風九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
入目的是兩個穿著青衣的年輕女子,與她先前看到的身體的本尊一樣穿著古裝,頭上梳著她叫不出名的發髻。兩名女子都生的嬌俏美麗,手上各執著一盞宮燈。
紅紙將燭光渲染得昏紅了,靜謐朦朧地映照著周圍深色的樹干,也映照著不遠處斜靠在軟榻上的男子。
男子的面容模糊,然而,自他身上散發的雍容氣度卻逼得人不敢直視。
在他的身旁慵懶地趴著一只銀色的成年雪狼,見她醒來,戒備地直起脖子看她一眼,又懶懶地趴下了。
雪狼,狼群!原來剛才攻擊她的那些畜生是他豢養的。
它們的攻擊目標是自己,這具身體的本尊與這個男人之間有過節?
“女人,可否與本尊對月淺飲一杯?”察覺到她探究的目光,男子低低一笑,問道。
“皇尊。”先說話的女子微微抽搐著嘴角,轉身對男子說道:“這女人忙著生孩子,哪有閑情陪你對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