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療室內通體敞亮，周圍墻體布滿顯示屏，靠墻有一圈工作席位。聚焦治療室中間，有一個兩米乘兩米的銀色膠囊，透過膠囊的玻璃罩，可以看到李寒楊略泛紅潤的臉龐。俞筠玨站在膠囊外，密切關注著李寒楊的各項生理數據。

錢教授走過來，遞給俞筠玨一杯水：“喝口水，休息一下，臭小子看上去狀態不錯。”

「虛擬實境治療」首次增加引導系統，按照華教授提供的解決方案，當病人完成與人工智能的綁定后，治療后臺終端會收到反饋，從而構建病人與現實世界聯絡的渠道。

但從治療啟動到現在，已經過去6個小時，后臺還沒收到任何信息。俞筠玨來回踱步，時不時地看表，有些焦急。林若翩帶著林若鴻快步走進來，她都沒有察覺。

看到俞筠玨，林若鴻的頭幾乎埋到腋窩里。

林若翩推了他一把：“哥，別愣著啊，快把程序改回來！”

錢教授發現異樣，開口問：“小林，怎么了？改什么程序。”

林若翩：“教授，十萬火急，先不解釋了。”

林若鴻沒抬頭看教授，直接撲到席位上，敲起代碼。

俞筠玨走過來：“若翩，到底怎么了？”

林若翩低著頭說：“我哥之前偷偷改了治療代碼，加了一些bug。”

錢教授差點暈過去：“什么！林若鴻你個嬉皮……”

俞筠玨：“教授，你別急，等若翩說完。”

林若翩眼淚刷的下來：“教授，我們知道錯啦，我哥也是想救我，醫生說我還有半個月了，他怕我等不到下次治療的機會。”

聽完林若翩的解釋，錢教授不知怎么回應，重重地嘆了口氣。他也知道，目前資金受阻，核心設備有限，不可能同時給兩個人治療。

俞筠玨把林若翩抱進懷里，溫柔地安慰著：“好了好了，姐姐知道了，總會有辦法的。”

“至少錢的事不用擔心。”門外傳來桓三河的聲音。他本是趕過來揭發林若鴻，正巧碰到這一幕。

桓三河走進治療室對俞筠玨說：“李寒楊怎么樣了，我還有事要告訴他。”

俞筠玨：“你認識寒楊？”

桓三河：“老朋友了。”

俞筠玨有些驚訝，他從沒聽李寒楊提起過。

桓三河微微一笑：“你也可以叫我小七。”

原來他就是小七！根據李寒楊以往的描述，確實能夠對上號。俞筠玨心中的猜疑打消了：“他現在狀態還好，生命特征良好，癌細胞也沒再擴散，但還在昏迷。如果治療系統運行正常，我們可以與他的意識聯絡。”

說到聯絡意識，眾人不約而同的看向林若鴻。

只見他呆滯住，用手反復敲自己的頭，嘴里念叨著：“晚了，還是晚了。植入程序已經生效。”

錢教授最先崩潰：“啊，慘了慘了，晚節不保啊！跑路吧，跑路吧，當什么醫生，風險太高了……”

因為他的病人都陷入了沉睡，網絡上都稱他灰姑娘的后媽，本想著靠治好李寒楊扳回顏面，這倒好，出師未捷身先死。

先是李寒楊靈魂被吞噬，醒來的概率本就不高，治療系統又被動了手腳，如果不能完成治療，他肯定不能醒來。

桓三河第二個崩潰，他走到林若鴻面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領：“報警吧！把這個殺人犯抓走。”

林若鴻慌不擇路，只能靠責備別人抵消自身的罪惡感：“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巴不得李寒楊醒不過來吧。你跟我的交易，我可都錄音了！”

桓三河氣到大笑，看來這貨剛剛沒有聽到自己和俞筠玨的對話：“這倒好，證據也有了，你個蠢貨！殺人犯！”

林若翩第三個崩潰，哭得愈發凄慘：“嗚嗚嗚，筠玨姐，我哥他會坐牢嗎？”

治療室一片混亂。

俞筠玨怒吼一聲：“都給我閉嘴！”

第一次見俞筠玨發飆，幾個人都愣在原地。

治療室鴉雀無聲，只有設備嗡嗡作響。

俞筠玨長舒一口氣，摸了摸林若翩的頭，安慰道：“小傻瓜，你先別急，李寒楊治好前，誰都休想把你哥帶走。”

轉頭又對錢教授說：“教授，我們要相信李寒楊，你做了那么多坑他的裝備，他最后不都挺過來了嗎。”

進而走到林若鴻面前：“林若鴻，你清醒點，我都不急你急什么，想想華教授教你的東西，別在這發神經。”

最后對桓三河說：“桓三少，或者，我也叫你小七吧。經常聽寒楊談起你們在孤兒院的趣事，謝謝你能來，還麻煩你解決一下資金的問題，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希望能再有一套設備。”

桓三河這才撒開手：“沒問題，只要能救回李寒楊，有什么需要，你盡管說。”

話畢拿出手機撥通一個電話。

林若鴻站在原地，沉默片刻，他眼睛一亮：“有辦法啦！雖然植入程序沒法中斷，但可以重置人工智能助手啊！”

他又一次伏案敲起代碼。

……

林若鴻驚呼：“成功了，成功了！收到李寒楊來信。”

一行人圍了過來，看著八個大字，總算舒了口氣。

錢教授：“別傻愣著，趕快回信。”

林若鴻開始編輯：今晚你會有危險，萬分小心……

桓三河：“加一句，已查到二十多年前確實設有兵團特配班，但事件密級高，年代久遠，還需要點時間繼續跟進。”

林若鴻：“ok！還有什么需要說的嗎？”

眾人看向俞筠玨。

她本有一肚子話想跟李寒楊說，但真能聯絡上了，她卻無以言表。

錢教授把林若鴻擠開：“我來寫。”

不愧是單身60年的手速，3秒不到打完一行字：

「俞筠玨說你要是醒著回來，她就嫁給你。」

俞筠玨還沒來得及害羞，錢教授便點了發送。

“叮，內容篇幅過長，存在波動元世界風險，已被攔截。”

俞筠玨：“教授，讓我來吧。”

俞筠玨猶豫片刻，輸入了一串符號。

“已發送，距離下次聯絡時間還有4小時。”

元世界的時間與現實的時間沒有嚴格的轉換關系，或者說元世界的時間是無序的。可能今天元世界的1小時對應現實世界1小時，明天1小時就會對應1秒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