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這一刻靜止，江月白就這樣愣愣的看著沐秋。

“你，你們...”天道話還沒說完就迎上沐秋冷厲的眼神，他只要收回接下來的話。明儀在一旁溫和的看著他，他似乎對誰都這樣。

江月白聽見天道的聲音推了推沐秋，從他懷中脫離。

沐秋略微可惜的看了他一眼，隨后對著明儀說道“欠我的這次算還清了。”

明儀搖搖頭，無奈說道“你每次都是這樣說的。”

看見沐秋擺脫束縛，江月白有意想問他到底怎么回事，但考慮到所處場合不對，最終還是忍住了。但沐秋就像是讀他心思了。主動說道“只是一次意外罷了，我心急了。”

原本安安靜靜的天道一聽不樂意了“意外？明明是你毀約！說好的讓我封印你本體借助你的力量穩住這個位面，你用沒力量的分身去談戀愛。結果你只是看見江月白陷入危險自己沒法幫他，就直接跑到我這里來毀約，我不同意你還打我。我要是留了后手這天道都要換人了。”他極其不滿的控訴沐秋。

沐秋不想跟他爭辯，他只是看著江月白對他解釋道“我在很長一段時間漂流中意外來到這個位面，之前你們說的無妄海上的玉浮宮就是和我一起漂流過來的。我在里面蘇醒，算游歷這個位面。我去過很多地方，直到在森林中遇到你，那不是我第一遇見你。”

“之前我根本沒有心情去關注身邊的人，只想好好犒勞自己，欣賞風景體驗風俗。可是你接二連三的闖入，讓我的視線逐漸聚焦到你身上，一開始我只是好奇一個殘存的先天之靈是什么逃脫天道的追殺的？后面發現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來我開始好奇你的生活和好奇你身邊的事，隨后情不自禁的被你吸引、留意你、注視你、最后愛上你。仿佛我來到這兒，就是為了見你。”他說道繾綣，似情人間的呢喃低語。

天道在一旁默默翻著白眼，小聲的嘀咕著“要不是我紅線牽錯了，你們兩八字都沒有一撇。”

“當我意識到我可能對你產生不一樣的情感時，我開始想要逃離。而此時他，”沐秋指著天道說“他好巧不巧派人去玉浮宮偷東西，我正好有理由離開。我想離開你，我就會想明白我的想法。可是才離開不久，我就忍不住通過水鏡觀察你。最后我還是沒能忍住去見你。那個時候他已經告訴我和明儀這個位面因為我們的到來將要倒塌。可我和明儀有不得不留下的理由，至少短時間內我們不能離開。”

“接下來一段時間我開始時不時消失，因為我需要把本體作為支撐這個位面不崩塌的支點，讓它達到暫時的平衡。而明儀需要為我護法，我們并不信任他。我沒想到你就是他口中所謂的解決辦法，也沒想到他棋局已經下到末尾了。不過沒關系，只要你不愿意，沒人逼得了你。”說完沐秋直直看著江月白。

江月白聽完低下了頭，他們就這樣默默保持這一個低頭，一個看注視的造型。不知過了多久，他抬起頭，看著平臺上的眾人。

“我沒有世人所說的拯救蒼生的抱負，也不是傳說中所謂的英雄。以前我一個人的時候，我覺得是死是活都無所謂，甚至我厭惡人類的自相殘殺，貪婪無度。在漫長的時間中，我對他們逐漸無感。”

微風吹過樹梢，整個平臺上只有江月白清冷的聲音“就在我以為我會一直這樣，直到消失在天地之間時。第一次大清洗開始了，我受傷了，我開始無盡的沉睡，在閉眼前我還想著這樣也挺好的。再一次醒來我什么都記不得了，直到我遇見了方吟秋和我的師父，他們帶我回到萬象山，在那里我認識了許多好朋友。”

江月白回憶道這些他表情變得溫柔，開心，但是這樣的表情沒有保持太久，他話音一轉“我從不覺得犧牲一個人去救全天下是一件多么值得歌功頌德的事情。我對救人不感興趣，但是我也不想因為我有人死去。我從不信命，因為我自己就是命運的代名詞。”

江月白突然這么一說，天道瞬間想到江月白作為天生地養的先天之靈，他最初擁有的力量不僅僅是時間之力，他還擁有超出常人的幸運，換句話說他是命運的寵兒。也正是如此的幸運讓天道都忘了江月白還有幸運的能力，難怪之前江月白大戰逃走他怎么都找不到他。

“時間之力我會給你，我一向信守承諾。”江月白說完轉頭看向沐秋，他靠得極近，用只有兩人可以聽見的聲音低聲對沐秋說著。

“你在我神魂中安放的一抹神識可以拿出來了，拿出來時記得帶上我那個只會圍著你繞圈圈的神識小人，只用給我留能夠掌控這個身體的部分神魂就好了。”江月白拉起沐秋的手，打開又合上，十指相交又抽離。沐秋知道江月白指的是那朵海浪。

“你帶著它，我是天生地養的先天之靈，總有一天我會慢慢恢復，慢慢回到你身邊，只是那個時候我可能是一個廢人了。”江月白輕輕嘆氣。說完他又想到什么，接著說道“可能會很疼，到時候你忍著點。”神魂分離的是他，沐秋怎么會疼？

或許他說的不是神魂分離的疼，而是親眼看見愛人消逝的疼？或許是漫長等待中的疼？沐秋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沐秋突然低下頭，狠狠的吻上江月白，他似乎想要江月白記住他，他吻得極用力，江月白抬著頭，默默承受著狂風暴雨。

不知多久沐秋松開江月白，把喘著氣的人緊緊抱在懷里“我等你，你別騙我。”他眼底隱約有著一抹紅，只是江月白背對著他，看不見。

“我最信守承諾了。”江月白笑著拍了拍他的背。

兩人就這樣抱了一會兒，此時沒人打擾他們，誰都知道這是這對愛人在告別，誰也不敢想如果換自送愛人離開，自己是否會表現得這樣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