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懷安等人在龐績的安排下并沒有撞到一起。帝涵雨起初只看得許多軍士的廝殺,沒有注意到他,后來李延慶在臺下找了個借口去到臺上,與李威旌一番廢話,足以讓她想起這個曾經打敗過她的同門兼對手。
遠方紅日漸漸落下,喊殺聲也漸漸回落。待到申時末,千余參與比試的新銳,只剩下八人尚在擂臺中。
“公主,這最后的比試就由您來定吧。”李威旌將最后的選擇題交給了帝涵雨。
帝涵雨早就有些坐不住了,隨手一點便定下了比試次序。正好將薛懷安、薛曜與青雙云三人分開。楊帆雖歷經戰事,但畢竟武藝平常,敵不過其余新銳,早早地便離了場。
與薛懷安交手之人乃是白奕次子白衡,其人修為與薛懷安平齊,都是五品靈者。在天玉關大戰后,薛懷安經歷了生死的掙扎,又有四君子贈予的丹藥相助,終于在數日前突破了五品。
薛懷安此刻心中仍是有些緊張,畢竟在李延慶口中,白衡是一個相當強大的對手,若非在逍遙山中修煉過,李延慶自認不是白衡對手,而李延慶的實力他也算是知根知底,所以沒有半分輕視。
而白衡心中更是緊張,畢竟他要面對的是一個能跟自己父親交手的強敵,豈敢有半分松懈?
二人一人持槍,一人持刀,各自立于擂臺兩側,待白奕一聲令下,二人一同沖出,一刀一槍撞在一起。
薛曜這邊則要輕松些,他的對手是一個用雙尖槍的靈者,薛懷安上午時便看出此人的厲害,早有囑咐,乃是要他仗著長戟的長度搶占先手,以力破之。
青雙云是場上少有用短兵的,一柄窄刃刀與對手的長柄大刀形成了鮮明對比。
“咚咚咚!”戰鼓聲連綿不絕,一如臺上眾人打得難解難分。
最先勝出的是薛曜,自小生活在邊關的他戰斗經驗相當豐富,出手一戟便將對方打得失了方寸。那人所用雙尖槍分量不輕,卻只得一臂之力,第一招又是試探而為,哪里能擋住薛曜全力一戟。驟然間那雙槍失了章法,不過七八回合便敗下陣來。
青雙云則是緊隨其后。她手中一柄窄刃刀快如疾風,兩刀相交,不等那人收刀再攻,她自將刀鋒一轉,順著刀柄便砍向那人胸膛,那人被逼的連連敗退,勉力支撐不過十余合,竟是連刀都脫手了。
反倒是三人中武藝最好的薛懷安,與白衡大戰三十余合方才拿下,雖然對手強了些,下得臺來還是不免讓青雙云與楊帆二人引為談資。
此次比武,過程看得眾人眼花繚亂,但對于最終能選上的幾個人其實大家心里都有數,又是有功將士,又是身世清白,還不能是從軍多年的老兵油子,多半就是這次出征得勝的李伏波部下將士了。
而那薛懷安等人,那是在天玉關時便被曹大帥,魯將軍厚賞過的有功之人,此番既是選取四人,那怎么也能占兩三個位子。
四個名為侍衛,實則是伴讀一類的差事,薛懷安、薛曜、青雙云三人便占了三個,另一人名曲若影,一手雙锏倒是甚有章法,至少從小常陪慕容承習練锏法的薛懷安對他興趣頗大。
比武結束,眾人歸營。輸了比武的楊帆如喪考妣,沒了取笑薛懷安的心思,只默默跟在薛懷安身后。薛曜與青雙云自去收拾東西,薛懷安則想著走之前多傳些東西給楊帆,畢竟他是原來十個部下中僅存的一個,按楊帆自己的說法,未來他將要肩負贍養十個家庭的重任,此時他自是能多教些便多教些。
“大概就是這些了,以后有什么疑問,多去問問少帥,不好意思的話就寫信給我,雖然時間長些,但是我收到就會回信的。”“我知道了。”
薛懷安一邊收拾兵器,一邊交代著他一些瑣事,四君子給他留的許多好東西,他也分了不少給楊帆。一柄四階長劍,一張四階騎弓,十余顆外傷丹藥,于他而言并不多,但是對于楊帆這樣出生于尋常家庭的人來說,已經是一筆不菲的資產了。
“好后悔沒帶上那桿四階的槍,當時師父還嫌它不如鳴雷,可惜了。”薛懷安面露憾色,倒是讓楊帆有些受寵若驚了。“什長,這些已經很夠了。”“好,快收下吧,等你日后成為一個名震一方的強者,我們一同去荊郡,我帶你去看那遮天蔽日的大帆。”“好,我一定會去的。”
接下來的的十余日,帝涵雨一行自在營中修整,薛曜等人則卸下一身職務,難得能放松一段時間。
秋日的最后一陣秋風吹起,帝涵雨終于決定啟程,李伏波領軍護送他們直出百里,方才緩緩回軍。
帝涵雨早在逍遙山時便與薛懷安有些交情,雖不是推心置腹之人,也稱得上交情匪淺。畢竟數次敗在薛懷安手上,平日里多有切磋討教,一來二去也就漸漸熟了。
“阿蓮,去叫我師弟來。”帝涵雨一發話,車架外的一名侍女應聲上前,招呼薛懷安。“薛懷安,公主殿下召見你。”“有勞足下相告,我這就前去。”
那名為阿蓮的侍女,也不回話,徑自往回去。薛懷安向著薛曜、青雙云二人各自一拱手,便轉過馬頭,前去聽命。
“公主殿下,末將薛懷安候命。”車架中一聲淺笑傳來,“師弟,最后說一遍啊,都是同門,說話不必這么一板一眼的。”“好,聽師姐的,師姐找我有什么事嗎?”
帝涵雨掀開窗上簾子,用手撐著頭,嘟著嘴問道:“離開山門幾個月了,你跟延慶在軍營里有沒有聽說什么趣事啊?”
“似乎沒有吧,延慶軍務繁忙,我不常見到他。”“這個家伙,就他那點本事能有什么軍務啊,一定是輸給你了不想看見你。”
薛懷安聞言忍俊不禁,大笑道:“師姐,延慶自是君子,怎會是那種氣量狹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