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光炎鬼:你們看到了吧?
哇哇吐水:哇嗚哇嗚[歡呼表情],太強了吧?
網絡上所有的論壇中對此吐槽的帖子比比皆是。
人是本體:是,我承認渾圓的外形使它擁有了非常優異的反彈兵器的性能,可在里面的執法隊員不會因為滾動吐出來么?嘔嘔嘔[嘔吐表情]
不鬧:所以才是精英嘛。
諸如此類的帖子,在各個討論論壇里如同海嘯一般新增,整個社會普遍都在關注此次家族聯軍和執法隊展開的正面沖突。
以直播為主業的主播們更是不會放過這次的熱點,他們之前并不全是做社會熱點的,現在都在用各個角度進行解析。被執法隊球形堡壘撞飛的家族成員,他們在挑戰執法隊時的每一個動作都被拆解成一幀一幀的片段,從身體結構、功法套路、使用武器各個方面進行講解。
言之有物的解析高手直播間因此涌入了大量的觀眾,看著直播間里的人數節節攀高,主播們更是舌燦蓮花把壓箱底的功夫都用出來了。能不能因此一躍成名,就看今天了。
而這些解析的視頻片段不只是在直播網站上傳播,在很短的時間內通過視頻網站、討論論壇、家庭群組、學校班級群傳播到社會的每一個角落。在這些直播間中有一個觀看人數十九萬的直播間,直播間主播開始對狐族進行分析:
“觀眾朋友們,你們看,我剛才說什么了?執法隊是留有后手的,即便他們把隊長和隊員分開,執法隊員的戰斗力依然夠家族聯軍喝一壺大的。即便付出把牙崩碎的代價拿下執法隊,無論哪個家族拿下執法隊,那就會成為家族聯軍的下一個針對目標。”
毛茸茸的手掌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杯中的飲品,“呼,所以,狐族在本次沖突中行動十分果決,在能夠獲得最大利益的時候立刻離場,才是英明的決定。”
直播間中的觀眾基本上都在附和主播的看法,“看吧,我就說主播專業,其他人都不信?!?
偶爾有幾條回復是在討論球形堡壘的內部結構,“誰知道他們內部結構?移動方式?我需要這兵器的設計圖。”
其他人沒有回復他,很快就被其他人的回復抬了上去。過了一會兒,這類回復又出現在直播間聊天框里,如此反復幾遍,提問題的人顯然很有耐心。
...
現場的局勢每分每秒都在發生著變化,球形堡壘內部無論如何也是談不上舒適。終端屏幕的微光映出科里臉上汗水順著臉頰流淌,這并不是因為槍桿抵在胸口上或者胃部時不時的抽痛導致的。而是因為修行者在調用身體能量時周身會有一定的發熱現象,在只有很小縫隙的球形堡壘中,這一點尤為明顯。六十個修行者擠在球形堡壘中,內部氣溫不可避免的在緩慢升高。
球形堡壘重復之前的操作在后面又留下了一地的家族世家傷員,聯軍的注意力依然集中在辱罵聲上,憤怒的情緒操縱他們的行為。又一次點燃了另外一批家族年輕人心中怒火,他們嗷嗷叫著沖出了陣地。
求戰意愿是如此強烈,使得他們奮不顧身甚至公然違背指揮部的指示,憑借著一腔血勇揮舞著手中的兵器追殺球形堡壘。這種英勇捍衛家族名譽的行為無疑激發了現場觀眾的感官刺激。
歡呼聲像是一劑興奮劑,即使他們被球形堡壘甩在身后,依然發足狂奔,他們血管中血液沸騰,眼神中閃爍著近乎瘋狂的光芒。
那個厭惡的大鐵球仿佛沒有極限一般,在場面上的活躍時間完全超出了觀眾的心理極限。觀眾們期盼著,家族年輕人組成的一波波浪潮在馬上就能阻止礙眼的大鐵球繼續耀武揚威。觀眾中的成年高手安慰著身邊的同胞,這次失敗了,沒事,馬上就有下一波,無論男女老少在這一刻握緊拳頭咬緊了牙關。這次失敗沒關系,下一次一定可以!
觀眾席中一位中年婦人臉上掛著笑容,慢慢站了起來,往觀眾席出口行走時滿頭青絲變成黑發,身材微微調整竟和年輕人身材相似。地面上飯菜湯水餐盤容器碎片遍布,都是因為執法隊的辱罵聲,辱罵聲剛響起時,就有脾氣大的成年妖怪砸爛了自己面前的餐具。
有了第一個,后來的就一切都順理成章了,更多的妖怪砸爛了自己面前盛放菜品的容器,容器碎片飛濺。中年婦人快走到出口時,她看到了躲在角落里的服務員,他們原本是應該維持現場的衛生的,她看到他們抱成一團。他們看到自己的靠近,一個服務員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對于自身氣息的把握會很精確的控制在不會把普通群體嚇昏過去,現在的自己已經憤怒到不再壓制氣息了么?
觀眾們的抱怨聲越來越大,卻不是沖她來的。
“啊啊啊,可惡,又要重來了么?”
“沒事的,孩子還有機會?!?
抱怨的男聲非但沒有消解怨氣,聲音反而更大了,“我跟你講,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給他求來了長老的寶物,他當機立斷就不會被困在那廢墟里了?!?
之前低聲安慰的女聲也不再壓抑,“我的錯?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覺得他達不到你的期望,已經給自己找好下一個生育對象了?!?
似乎是要聽到矛盾的爆發,觀眾席的另外一個方向也爆發了爭吵,“好啊,既然你把話挑明了,那我們回去就離婚?!?
“離就離,那孩子我不要了。你要是愿意要那廢物,留給你吧?!?
“你怎么能這么狠心?你不要是吧?我也不要!”
越來越多的觀眾圍繞著離婚、換生育對象生下一個孩子爆發爭吵,對這一切一無所知的年輕人們,他們還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已經拋棄他們了,就因為他們不夠優秀。
中年婦女嘆了口氣,低頭向著出口的方向走,在距離門口還有幾步的時候停住了。
一根又細又閃的鏈子不知何時綁在了她的腳脖上,這比她自己頭發粗不了多少的鏈子竟讓她進退不得。
她右腳掙扎了一下,想擺脫這條鏈子,但鏈子依然纏繞在腳脖上。鏈條從觀眾席座位底下延伸而來,仿佛活物一般在她身前的地面上扭來扭曲,她看著鏈條微小的銀色反光面思索幾秒鐘,右腳試著向身后挪動。鏈條并沒有繼續纏住腳脖子,看來只是不讓她離開。婦人臉上露出苦笑,轉身往自己的座位走。
她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眼睛瞄了瞄一旁的老人。老人外面套著深棕色的袍子,里面穿著一套看似普通群體穿的衣服,衣服扣子系著,手臂肌肉隆起,背部微微駝背,顯得腹部干癟一些。面容咋一眼看上去像是一位高人。
老人的眼睛緊盯著場中的局勢,注意力沒有放在外表年輕了很多的中年婦人身上。看到場中又是一次大敗,他嘴巴微張,聲音很沉靜,“你做什么?”
“做什么?執法隊罵的你沒聽見?”
執法隊的辱罵聲隨著新聞媒體的傳播,公開播放讓越來越多的觀眾心頭火起,席卷全場的辱罵聲直接指向的并不是所有的觀眾,但他們作為家族世家派到這里,應該發揮什么作用,即便不跟他們明說,他們心里也該明白。有他們在這里,足以維持局勢向著有利于家族的方向發展,絕不會讓幕僚長派系獲得一絲一毫的好處。
老人搖了搖頭,“家族這一次聯軍是給幕僚長派系一次警告,你要是去了,等于是直接宣戰了,還是徹底不占理的那種。”
“我就只去一會兒,指點一下那些不成器的就回來。”
“你知道現在大家在等什么?你不用去,執法隊的贏面微乎其微,你去了,那執法隊就可以解脫了?!崩先说恼f法讓婦人驚詫,旁邊的人也豎起了耳朵,壓低了交談的聲音。
老人繼續說道,“執法隊罵的好,能激起這么濃烈的殺意,有才,真的有才。你以為你去了,其他人看不見么?觀眾席上只要有一個人進場,就會有十個,十個進場了,后面還會跟著百個、千個。只要有人帶頭,這是不可能瞞過去的。
原先家族年輕人們為了自己家族中受騙的小輩,熱血上頭向執法隊索要兇手的行為,可以解釋,是可以理解的,即便雙方人數差距幾十倍,也要維持著狂斗儀式這么一個框架。
可幾萬人來來回回的進出,真的徹底視狂斗儀式如無物,就等于是把正當性讓給了幕僚長派系,現場除了三千年輕人,再多出上千個成年高手,執法隊小隊的六十人固然是贏不了,但我們不付出點代價,能離開這里么?”
老人的說法按住了躍躍欲試的觀眾們,他們紛紛安慰自己,不用下場,執法隊的失敗也是可以預見。是的,他們必須安慰身邊的親人,這也是在安慰自己,如果不這么說服自己,恐怕他們自己會忍不住跳進場地中。
即便他們不承認,但內心深處卻很明白,自己跳進去必然讓局勢向著更加混亂的方向發展,需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家族之間配合絕對是個大問題,反而有利于執法隊趁亂取勝。
現場只需要有一兩百名成年高手入場,勝負的天平必將徹底傾斜??扇绻麤]有一個組織進行協調的話,絕對不可能只有一兩百人進場,只會有越來越多的成年人入場。
這超出了這只執法隊小隊的能力上限,可幕僚長派系也不會坐視不管——無論是從執法隊抽調出來的陸戰隊,還是那些衰落的軟弱家族世家勢力,也不會是占據場面優勢的他們的對手。
可是,局勢如果發展到兩百名以上的戰斗隊成員甚至一名戰斗隊隊長到場,那就不好看了。與戰斗隊隊長交手的風險遠大于得罪家族長老。與長老對抗不會致命,長老們大多都是講情面的;但在混亂的局勢中與戰斗隊隊長交手,結果只會有一個。
入魔者之亂中死在戰斗隊隊長手中的入魔者,他們中的大多數尸體融化到完全無法辨認。
一位中年觀眾從口袋中摸索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巾,輕輕擦拭額頭上的汗水。有人跟著掏出手帕,有人低聲咒罵著這場該死的狂斗儀式。
戰斗隊隊長不同于執法隊小隊長,沒有任何情面可以講,他們周身釋放出的極高溫能量球,把入魔者一批批燒熔、蒸發,連一聲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來。二號戰斗隊的獅子丸是瘋子中的瘋子,從不見人的一號戰斗隊隊長更是讓所有人驚懼,無論是什么角度,一號戰斗隊隊長的那團能量球里都沒有觀測到人體。
不下場,那執法隊就沒有任何可趁之機,戰斗隊不會來,他們也不用面臨恐怖至極的戰斗隊隊長,所有的觀眾都在如此安慰自己。自己不下場并不是懼怕的表現,相反,這是服從家族聯軍的大局。
場面上年輕人發起了更高級、更密集的攻勢。場外觀眾的熱情再一次被徹底點燃,歡呼驚呼聲再次如潮水一般涌起。但對于球形堡壘來說,這一切仍然遠遠不夠。攻防一體的大鐵球依舊以碾壓姿態掌控著戰場。
令觀眾驚訝的是,球形堡壘不但有效的調動了家族聯軍,將那些沖出家族陣地的年輕人引到了其他家族的陣地附近。精準的將不同于附近家族的年輕人擊倒,隨著他們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附近的家族卻不會派人出來救治不屬于自己家族的傷員。
而這些倒在地上的傷員越來越多,嚴重拖慢了星辰重工陣法的移動速度。這取得了比之前撞擊家族陣地邊緣更大的戰果,盡可能的拖延傷者獲得救治的時間,削弱了家族聯軍的整體戰斗力。
“為什么?執法隊怎么來到了這里?”隨著媒體記者發出了疑問,所有觀眾這時才醒悟過來,他們被憤怒的情緒操縱,注意力集中在媒體無人機近距離報道的年輕俊杰和執法隊的正面對決的畫面上,因此疏忽了對于整體局勢的觀察。
球形堡壘不再在家族聯軍的陣地邊緣的位置,相反,他們跑到了外沿的區域,距離家族聯軍的駐地越來越近。
“糟糕,聯軍幾乎全部都出來了,執法隊想沖進家族駐地里收集食物!”
球形堡壘里面,科里雙臂抱住胸前的橫桿,終端微微亮起的屏幕上大奸商跑來跑去,她指揮著附近所有的公共放音器統一播放處理后的臟話。臟話的聲音壓過了嘩嘩的雨聲,不,那不是雨聲,執法隊員對著天空的阻攔射擊,越來越無法阻擋漫天墜下的兵器,這是兵器敲擊在裝甲板上的聲音。
突然,一陣劇烈的震動突然在橫桿上傳遞,讓科里嚇了一跳,難道家族聯軍投入了更強大的武器?想到腰帶抓在波提莉的手上,他頓時放心了。頭上傳來馬姑娘的叫聲,“我們還沒有脫離包圍,別占用公共管道傳遞信息?!?
波提莉捂住嘴巴呵呵的笑,“他們在感謝你,科里先生?!?
科里這才想明白,執法隊員們是在通過敲擊槍桿的方式感謝他,同一時間相同頻率在槍桿上傳遞,這代表著執法隊員對他的認可。
科里昂起頭向著上面喊道,“我們該進行下一步了?!?
隆隆的大鐵球脫離了家族陣地的外沿,向著家族世家的臨時駐地房屋移動,大量的兵器依然從空中不依不饒的落下,執法隊的冰凍彈威力似乎有些許減弱,又或者是這些兵器打穿了地面的石頭磚塊,泥土飛濺形成了一定程度的遮蔽。
球形堡壘借著這陣攻勢脫離了家族大陣,全力向著家族聯軍的駐地奔跑。
不好,家族聯軍心中敲響了警鐘,除了他們這些在現場組成大陣的成員,以及外圍控制交通管制了停車場的幾百人,家族駐地都是臨時租來的房子,里面沒有安排多少成員留守??神v地中存放的食物一旦被執法隊獲取,讓執法隊補充了體力。
可出乎家族聯軍預料的是,球形堡壘似乎只是在家族駐地旁邊略過,然后就離開了。那球形堡壘很快又恢復了之前的高速。
一個恐怖的想法出現在家族聯軍的腦海里,執法隊沒有攻擊臨時駐地,相反,是臨時駐地里有人把食物拋給了執法隊?竟然有叛徒?
“那個駐地是哪個家族的?”憤怒的怒罵聲響徹場中,足以和剛才的花樣臟話的聲量相提并論。
“快點,安排隊伍去抓叛徒!”
一個家族剛有所動作,旁邊的家族攔在了他們前面。
“寒鹿家族,你們要干什么?”
“哼,不要去你們的人了,誰知道你們會不會藏匿同族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