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了下嘴角，這些電話對面的人，他還沒提借錢就掛斷了電話，不是聽不清就是信號不好。

突然想起來一直在幫助他的何彤。

他手指還沒碰到手機就收了回來，自嘲一笑，想什么呢，何彤怎么可能會有那么多錢。

“做個交易吧，墨瀾。”

“你給我當一年的仆人，我就治好你媽媽的病。”

一道清冷的聲音突然浮現在腦海里，墨瀾的心顫了顫。

他幾乎是哆哆嗦嗦的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打出去，響了好幾聲才被接通。

那頭的少女嗓音慵懶：“哪位？”

他開口，嗓子里澀的厲害：“是我，墨瀾。”

這邊巫山剛洗過澡躺在床上，聞言勾唇：“哦……是墨瀾同學呀，有什么事嗎？”

“……”他不知道怎么開口。

“給你一分鐘，不說就滾。”

墨瀾黑色的瞳孔中閃過一抹痛色：“我……季小姐……”

“我媽媽她病的很嚴重，你能不能……”他幾乎是哽咽著說完這句話。

“呵……”巫山嘲諷出聲：“那又關我什么事，你不是說不用我費心嗎？”

墨瀾猜到她會這樣說，可他又能怎么樣，只能很謝謝道歉：“對不起。”

在透過窗子的月光中，他聽見少女惡劣的聲音。

“才一句對不起而已？拿出誠意來吧，墨瀾同學，不好意思，你的時間已經到了。”

電話被掛斷了。

昏暗的少年臥室里，一滴晶瑩的淚珠落在干凈的書桌上，很快氤氳開來，消失不見。

另一邊，季宅。

巫山冷哼一聲把手機扔道一邊，阿七端進來一杯牛奶。

“小姐，要喝牛奶嗎？”清秀的男孩乖巧的看著她，眼里閃過奇異的光芒。

巫山說：“放下吧，我一會就喝。”

阿七把牛奶放在床頭柜上，歪著頭說：“你在和誰打電話啊小姐？”

“沒誰，打錯了。”她不想和他說那么多，阿七在她眼里是很單純可愛的。

“哦……”阿七癟癟嘴，彎腰蹲在巫山腿邊，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那阿七能不能拜托小姐一件事？”

“怎么了？”

少年眼睛濕漉漉的：“學習好難，阿七上課聽不懂，小姐可不可以每天抽出一點時間給我補課呀？”

巫山失笑，她當是什么呢，就這點小事。

她寵溺的摸摸他的頭：“當然可以，阿七有什么事都可以來找我。”

黑發的少年突然低頭環住她纖細的腰，腦袋埋下去，傳出來的聲音有些悶悶的：“那就說好咯，小姐可不許反悔。”

“好好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巫山又和阿七說了會話，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腦袋，哄著他去睡覺：“阿七要早點休息，不然有黑眼圈就丑死了。”

他抱著巫山哼哼唧唧的不松手：“不要不要，現在還早，我睡不著，小姐陪陪我嘛~”

雖然他的性格黏黏糊糊的像個小孩子，但身高可是一點不欠缺，一米八的個子扒著她的腰蹭來蹭去，著實有些別扭。

巫山無奈的說：“乖，阿七要聽小姐的話。”

清瘦的少年眼睛清澈濕潤：“那阿七聽話的話，小姐會一直喜歡阿七嗎？”

“當然了，阿七這么乖，誰都會喜歡的。”巫山說。

他眼睛一亮，被哄的高高興興的走了，不過他的房間就在巫山隔壁，倆人就差了一堵墻。

阿七站在走道里，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唇角上揚。

半夜十一點，巫山坐在椅子上，看著窗簾被晚風刮的飄揚起來，清冷的月色灑在中式的窗欞上面。

她手里拿著一杯牛奶，望著遠處的燈光，眼中明明滅滅，同時在腦海里對天道冷笑著說：“這個任務者倒真是喪盡天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忽的她輕輕的又笑起來，一塵不染的木質地面映出窈窕的影子：“瞧我說的什么，現在的我和這些任務者比起來，不過是半斤八兩。”

早在墨媽媽被任務者施加道具的時候，第一時間發現的天道就告訴了她。

聽到消息時，巫山還是稍稍驚訝了一下的，這個何彤啊，看著陽光燦爛的少女，竟然也會使用見不得人的陰私手段。

她輕輕晃了一下手中的杯子，墨瀾會打電話過來也在她的意料之中，母親重病，舉目無親，擺在他眼前的只有兩條路。

向眼高于頂的資本千金低頭，親手折斷自己的尊嚴成為她的奴隸；或是，眼睜睜看著唯一的親人痛苦死去。

她勾唇輕笑。

他的選擇，已經很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