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陰陽界限被打破，一時間，人心惶惶，全世界一度陷入混亂。

不過人類的底色既有貪婪和懶惰，也有勤勞和堅韌。

沒過多久，人與鬼就簽訂了契約，和平共處。

也因為知道了鬼的存在，犯罪行為也大量減少，誰都害怕自己被鬼找上門尋仇。

到也算一定程度上促進了社會秩序。

巫山見過地府的鬼差來找她，想讓她勸勸見離，去投胎吧。不過她拒絕了，他自己都不愿意做的事，誰也不能逼迫他。

剛才這只千年前的老鬼突然說要去給她挑個禮物，興致勃勃的讓她等他回來。

窗戶突然被拉開。

少年扒著窗口，一腳踩在窗框上，寒冷的風呼呼灌進來，巫山凍的霎時發了個冷顫。

程覺托著下巴，饒有趣味的看她。

“吶，小桃子，你在想什么呢？”

他懶懶的靠在窗戶上，寒涼不羈的眉目帶著暖意。

巫山看見他手指間捏了一支煙，沒有點燃，只是夾在指縫間。

她神色不變：“沒什么?！?

程覺翻身進來，關上窗戶，把煙丟進垃圾桶，身上的氣味寒涼又清爽：“我可沒有抽，只是拿出來看看?！?

看到桌子上的書，程覺詫異的挑眉，翻開看了兩眼：“我記得你是第一名吧。”

巫山點頭。

“你怎么看……”他語氣古怪：“你怎么看小學課本？”

巫山疑惑的問：“這個不可以看嗎？”

程覺：“也不是……”

巫山給他倒了杯茶：“你這次大半夜又是爬墻又是翻窗，有什么重要的事？”

她彎腰時，幾縷發絲垂下來，劃過程覺的臉頰，他鼻尖動了動，長臂一撈，把巫山拽進懷里。

少年腦袋埋在她的脖頸間，聲音悶悶的：“小桃子?！?

他熾熱的呼吸噴灑在肌膚上，巫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把他推開一點：“怎么了？”

程覺失神的看著她眉心火紅的朱砂痣，喃喃自語般說：“小桃子，我們是不是曾經在那里見過。”

巫山指尖一顫，不動聲色：“瞎說什么，我以前從沒來過城里?！?

程覺回過神來失笑，把她攔腰抱起來坐在腿上，戲謔的說：“你這么乖的好孩子，哪里會和我這樣的人有接觸呢？”

“無禮！”巫山皺著眉，忍下扇他巴掌的沖動，轉而推了推他，想從他大腿上下去。

“唔。”

程覺按住她：“別動?！?

他聲音不知什么時候變得低啞，帶著黏糊糊的欲色：“陪我坐一會吧，我一會就走?！?

窗戶突然被一陣寒風吹開，呼呼往里灌著冷濕的空氣。

程覺眉頭微皺，走過去想把窗戶關上：“我記得關緊了啊，小桃子，你家這破窗戶也太不結實了……”

他說的什么巫山已經沒有心情聽了。

因為……

“小心！”

巫山大喊著沖過去，程覺背對著她，聽見她的提醒了，但是發現身體僵硬不受控制，然后就感覺一雙陰冷徹骨的手推了自己一把。

陰森森的冷笑在耳邊響起：“敢碰她，去死?！?

程覺轉過頭，就看見一個男人站在屋里，還沒來得及看清他的模樣，就摔下了陽臺。

“程覺！”巫山恐慌的手沒拽住他。

程覺砰落地，這一下是結結實實摔在地上，血像雪融化的水一樣嘩啦啦流出來，一樓的路燈下扎眼。

“程覺！程覺！”

這里是四樓，說不定還有活著的可能。

巫山冷漠的看了一眼始作俑者，扯起衣服就要出門。

見離拽住她的手腕，委屈巴巴：“我生氣了，你還沒哄我。”

冷白的燈光下，她的唇角平直冷硬，全然沒有平時的溫軟淡漠，像是整個敲碎的瓷器，露出鋒銳一面，凌厲地可以刺痛人。

巫山甩開他，頭也不回的下了樓。

見離抿著唇，將方才被她慌忙之下碰掉在地上的杯子撿起來，放在手心里摩擦，自言自語：“可他抱了你，你卻同我置氣。”

“跟我搶你，都該死?！?

見離小心把巫山的杯子放在桌子上，從懷里掏出一個透明塑料袋，里面嚴嚴實實裝著一串塑料手鏈。

廉價劣質的材料，還是幼稚的兒童款，甚至上面的珠子碰掉了漆。

這是他挑了許久才給巫山選好的禮物，今天第一眼看見就喜歡的不得了，可他沒有錢，只能等商場的人下班了，才偷偷過去把手鏈帶回來。

可他不過離開一會，家里就進了一個不知廉恥的小賊，一氣之下，甚至想把他碎尸萬段。

見離酸溜溜的想，自己都沒有抱過她，區區人類，怎么敢。同時又忍不住委屈。

她不安慰他就算了，還用那種眼神看他。

他決定生巫山的氣，冷落她一陣，證明自己不會毫無底線的寵著她的。

可才等了一會，他不見人回來，憋不住了。

“我尋自己妻子，想去就去，何須找理由?！币婋x擺擺手，理所應當飄下樓，就看見自己的妻子抱著粘上雪屑的程覺，頭低的很低，看不清神色。

見離輕咳一聲，自以為冷淡高冷，實則臉上的期待委屈藏都藏不?。骸澳悻F在到我身邊來，我就原諒你了。”

巫山抬頭看了他一眼。

人和鬼到底是不一樣的。

何況他還是千年前的王孫貴族，視人命如草介。

這個封建余孽，哪里會真正懂得人所珍視的東西。

巫山嘆了口氣：“就此告別吧?！?

因為系統作孽，這個世界亂了套，只能等世界法則自己調整了。

她帶著趙敏若的系統離開了。

有一只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