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滿臉興味，撐著腦袋看他們兩個針鋒相對的樣子，著實有趣。

程覺姿勢囂張肆意，對著藍譯深笑了笑，像只狐貍似的笑瞇瞇的說：“要不比一次？”

藍譯深面色冷峻：“不比。”

程覺意味深長：“你莫不是怕自己會輸，不敢比？”

藍譯深看他一眼，又看巫山，回過頭：“我不蠢，激將法對我沒用。”

少年克己守禮的端坐，和另一人肆意張狂的風格截然相反。

藍譯深眼睛微垂，手指用力握緊，面色不顯，唯有泛白的指尖能夠表現出他內心的不平靜。

他竟然敢！

藍譯深瞳孔深處用上一股怒氣。

程覺竟然敢把她當做籌碼！

不可原諒！

一只溫涼的小手撫上他的手背，他抬眸就看到巫山臉上輕輕的笑意。

怒氣頓消，心頭一顫，瞬間欣喜萬分，嘴唇張了張，又謹慎的閉上。

藍譯深抿著唇，手指不動聲色的偷偷往巫山手里又鉆了鉆。

巫山察覺他的小動作，旋即松開了手，輕笑著說：“欲成大事，喜怒于色可不行。”

藍譯深一愣，臉頰染上紅意。

下午，藍譯深接到家里的電話，就回了藍家，剩下一個程覺在后面一會踢踢巫山的凳子，一會扯扯她的頭發。

“小孩，給哥撿個筆。”

“借張演草紙。”

“小孩，杯子里沒水了，你的讓哥喝點。”

他就仗著上課時巫山只能強忍著，肆無忌憚的騷擾她。

囂張痞氣的不行。

巫山全程當耳旁風略過，直到下課時他說了這句話。

“走，陪哥去趟廁所。”

她啪的一用力，把手中的筆折斷了，表情強忍猙獰，微笑著說：“好啊。”

女孩清雅秀麗的面容莫名陰森森的。

“走吧，程、覺、哥、哥。”

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巫山拽著他的領子，一路橫沖直撞，無視學生們驚恐的神情，把程覺提溜到學校的小樹林里。

纖美的手指指著樹根冷冷道：“就在這，快點解決吧。”

程覺表情還保持著難以置信的呆滯。

怎么可能。

她一個女生，怎么可能把他整個人都提起來，還能飛一般的跑這么遠！

一次就算了，可以說是意外，但這次實在太過匪夷所思，程覺深深懷疑起了自我。

難道是他最近沒吃飽飯，餓瘦了？

巫山一掌拍在他的后腰：“不是要上廁所嗎？怎么不上？”

程覺咽了口唾沫，難得感到一絲羞怯：“光天化日之下，我怎么可以做出這種不雅之舉。”

聽了這話，巫山簡直要笑出來了。

“你不脫是吧，不脫我幫幫你？”

說著她就真的上手去扯他的校服褲子，程覺跟個小媳婦似的，牢牢護著自己的腰帶，紅著臉往后退。

他閉著眼大喊：“你你你，別亂來啊，我雖然女朋友多，可我很潔身自好的！”

又往后退了一步，他咚撞在一棵大樹上，突然從頭頂掉下來一個長條狀的東西。

程覺鼻子一動，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是血。

他低頭一看。

掉下來的東西，是一只手臂。

……

這是……

巫山謹慎的后退一步，抬頭看向其他大樹。

此時樹木都還只是輕微落葉，把尸體藏在上面確實不容易被發現。要不是程覺不小心撞到了那棵樹，這尸體還不知什么時候才能被發現。

溫青桃沒有手機，程覺的手機應該也在教室里。

巫山對他說：“先報警，再去通知校方。”

她走到另一棵樹下，抬頭看過去，果然看到隱隱約約露出來一個人的肢體，被夾在樹干中間。

程覺掃了她一眼，眉頭微皺，眼神凌冽鋒利：“你一點也不害怕，你到底是什么人？”

巫山覷他：“關你何事，還不快去。”

程覺走后，巫山又檢查了幾棵樹，發現八棵樹上都有碎尸。

奇怪的是，之前掉下來的那個手臂上，斷口很不平整，不像是用工具切割的，反而像是……硬生生扯下來的！

周圍的環境突然一暗，陰冷的風從四面八方灌進來，陰冷徹骨。

巫山緩緩站起來。

耳邊有嗚咽怨毒的笑聲。

“呵呵呵……你們……”

“你們，都要……死……”

巫山感覺自己眼睛有點發熱，某一瞬間好像看見樹下站著一個人影。

在一眨眼，空空如也。

她揉揉眼睛，耳邊的鬼哭狼嚎也消失了。

又是若隱若無的一聲輕笑，似乎有一雙冰冷的手撫過她后頸。

瞬間汗毛倒豎，陰冷的感覺深入骨髓。

“又是鬼？”巫山覺得奇怪，剛開始她也以為這是個有鬼的世界，但這幾天下來，她發現這個世界的人并不知道鬼是真實存在的，還有很多人對此嗤之以鼻。

“呵~”

一聲低沉的輕笑。

巫山猛的睜大眼睛：“是你！”

那天她在村子外的小河里差點被水鬼淹死，救了她的人，或者說鬼，也是這個聲音。

她額頭前的一縷發絲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撩起來別到耳朵后面，之后就再無聲音。

“你還在嗎？”巫山試探著問。

樹林里靜靜地，沒有一點聲音，又恢復了正常的光亮。

“溫青桃！溫青桃！”

她回過神，發現程覺正在叫她，旁邊還圍了一大圈人，顯然是聽到消息趕過來的。

“溫青桃，你站在那干什么呢，快出來，警察一會就到了。”

巫山走出來，這個案件的兇手很有可能查不到了，鬼怪作案，怎么可能查到兇手。

學校的老師連忙攔住好奇心想進去小樹林的學生：“都不能進，必須等警察過來，大家先回教室！”

可惜鬧哄哄的根本管不住。

之后她和程覺一起把前因后果都告訴了警察。

尸體的身份也查出來了。

竟然是，巫山的室友。

聽到這個消息時，巫山表情凝滯了片刻。

“你說是誰？”

警察：“死者名叫周曉，目前高二，是你的室友，希望你能配合我們進行調查。”

巫山調整好呼吸：“好，你問吧。”

“周曉這段時間有沒有什么奇怪的舉動？或者說過什么讓你印象深刻的話？”

巫山也不過才轉學過來幾天，和周曉也就是剛認識的程度，也不了解她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巫山眼睫垂下：“她似乎，被學校的學生，校園霸凌。”

警察連忙記下：“還有嗎？”

巫山搖搖頭：“我不知道了，周曉很樂觀，很愛笑，我和她認識沒幾天，也不清楚她過往和誰有恩怨。”

之后警察又問了她幾個問題，巫山就出來了，程覺在門口等她。

十幾歲的少年似乎早就見慣了這樣的場面，吊兒郎當的斜靠在門邊上，漫不經心的扒拉自己的手機。

見她出來，慢悠悠的亮起屏幕：“噯，小孩，加個微信唄。”

“不加。”

巫山心情不太好，揮開他的手，頭也不回的往宿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