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自從重生后她便總是睡不好，時常會被噩夢魘住，掙扎著清醒后便再也睡不著了。

月光透過窗柩，照入房中，殷月柔翻過身，透過幃帳愣愣的盯著那盞還未熄滅的油燈。

火光柔和而溫暖，照得滿屋溫馨。

過了一會兒，失神的眼睛再次聚焦，殷月柔坐起身，無奈的捂住頭，身體分明十分困倦，但腦中卻好似有一根弦緊繃著，叫她不得安生。

此刻萬籟俱寂，她好像還能聽見外間守夜丫鬟清淺的呼吸聲。

夜梟聲聲入耳，她翻身下床，拿起桌上的那本批注著自己幼稚見解的書本來。

其實這本書最初還是在祖母那兒尋來的，她以前總覺得奇怪，韓非子此人分明是個歷史名人，但為何又變成了一本書的名字？

雖然里面的大多內容她都看不懂，但少數的故事卻叫她喜愛。

還記得小時候自己被殷麗華排擠，

冬日惡奴故意克扣碳火，她總會在半夜三更被凍醒，于是有時她就會跑到祖母的院里，和祖母挨著睡。

祖母睡覺時不喜歡有光亮，可是祖母在身邊時她卻一點也不怕黑了，因為祖母會抱著她，用那不急不緩的聲音為她講故事，哄她睡覺。

時常是她睡著了還沒有聽到結尾，醒來后便悶悶不樂，祖母瞧見后便派人將這本書拿給她，她不認識字，卻也能磕磕巴巴的把故事看完后與祖母交流。

如今再看此書，心中卻不知如何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只是覺得感慨萬千，祖母定然沒有想到，她從小看到大的兩個孫女，最后竟會走到姊妹相殘，恨不得除之后快的地步。

興許是心境的變化，殷月柔再看書中所寫，腦中的迷霧漸漸散開，重新有了些許感悟。

屋外隱隱傳來打更聲，她揉了揉有些干澀的眼睛，打了個哈切。

有了睡意就是好事，她還以為自己又要和往常一樣呆坐到天亮呢。

火光漸暗，殷月柔索性將燭火熄滅，摸索著爬上了床，腦中回想著所看內容，不多時便漸漸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屋外傳來丫鬟們細微的談話聲，殷月柔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往窗戶看去。

還是有些蒙蒙的灰，看來如今應該差不多寅時左右。

不知今日怎的，興許是昨夜看書沒加衣服，有些著涼，身子微微有些不舒服，眼皮子也昏昏沉沉的。

一覺酣暢淋漓，日上三竿后才悠悠轉醒，往日里丫鬟都會在卯時前準備好洗漱之物，聽見響聲后便為其梳妝。

但今夜的殷月柔睡得格外踏實，若霜若云兩人都進屋瞧望了也還沒醒，無奈只好遣散丫鬟去做雜物，兩人入屋守著殷月柔。

拖了殷麗華的福，王氏如今關在院中不問世事，殷月柔去請安時撲了幾次便少了心思，只是偶爾會陪王氏吃吃飯，聊慰其心。

“小姐醒了？”若云聽見了幃帳內的動靜，輕聲問到。

殷麗華伸了個懶腰，點頭回應。

幃帳打開，準備著洗漱的丫鬟們魚貫而入。

若霜將今日要穿的衣物放好，挑選著配衣裳的發飾，提示道：“姑姑在等了，娘子快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