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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幻境

“站起來!”

“站起來!”

“站起來!”

……

整個拳擊場,爆發雷鳴般的吶喊聲。

分貝一浪接著一浪。

一浪高過一浪。

甚至比雷虎之前的支持聲更為高漲!

雷虎看著四面八方‘背叛’自己的忠實粉絲,內心不僅沒有氣憤,反而相當震撼。

打拳這么多年,還從未見過這般拼命抗揍的,李昊的打法,讓雷虎感到內心極度不安。

俗話說得好,弱的怕強的,強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李昊這種以命相搏的打法,換任何一位拳擊手恐怕也要心底發怵。

擂臺下,林大發等人神經緊繃,緊握的拳頭有些顫抖,自發為李昊加油。

“起來,站起來!”

站起來。

只要站起來,就是‘勝利’了!

擂臺之上。

裁判單膝跪在李昊身前,一手撐地,一手開始數數。

“十?!?

“九?!?

“八?!?

“七……?!?

“站起來!”

“站起來!”

“站起來!”

……

隨著裁判的倒數,觀眾席上的吶喊聲更上一層樓,很多人甚至站了起來。

可惜,此時的李昊。

暫時是看不到這一場景了。

因為已經陷入深度昏迷的他,潛意識進入了自我幻境。

他來到一個自我構建的神秘混沌空間之內,四周伸手不見五指,天地漆黑如墨。

李昊懸浮在自己的幻境中,被無邊無際的黑暗包裹著。

“這是什么地方?”

此刻的他,還不知道進入了自己的幻境,正一臉茫然地看著四周,腦海一片空白,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在這里,他似乎忘卻了人世間所有的煩惱,只剩下無盡的迷茫與悵然。

這種感覺,很奇妙。

而這時,突然。

不遠處的黑暗之中,莫名亮起一抹光束,李昊抬手微掩雙目,看向光芒亮起的方向。

光束中,似乎有一道倩影站在那里,正注視著李昊。

“哥。”

“小雨?”

看清那道倩影,李昊下意識開口。

倩影不是別人,正是李昊的妹妹,李小雨。

“小雨,你不是在醫院照顧姑姑嗎?怎么會在這里?”

李小雨淚流滿面,站在光束中凝視著李昊哭泣道:

“哥,姑姑走了,我該怎么辦?我好害怕?!?

“你說什么?姑姑走了?”

晴天霹靂。

李昊嘴唇打顫,拼命搖頭。

“不會的,姑姑還在醫院等著我拿錢去救命呢,怎么會走了?不會的,小雨,你騙我的對嗎?你是騙我的……。”

面對李昊的追問,李小雨沒再說話,而是滿眼傷痛地看著李昊緩緩后退,一步步退向黑暗。

“小雨?你要去哪?小雨?”

李昊本能想要追上去,卻是赫然發現,自己的雙腿宛若被灌了水泥砂漿,似有一股力量將他定在原地,根本動不了分毫,他只能站在這里,眼睜睜看著李小雨歸于黑暗,光芒也隨之消失不見。

“小昊?!?

情急之中,李昊又聽到,左邊傳來一道微弱熟悉的聲音,他側身看去。

“姑姑?”

另一道束光中,面色病態的姑姑,正一臉慈愛地看著李昊,她抬起滿是歲月刻痕的手,似乎想要輕撫一下李昊,卻是相距越來越遠。

“小昊,姑姑要走了,姑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們兄妹兩,姑姑不在你們身邊,你要照顧好小雨。”

“姑姑,小昊不要您走,您是我跟小雨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您不能走,姑姑~?”

李昊雙目血紅,看著不斷退入黑暗中的身影,伸手想要拉住一生中最執愛的人。

“姑姑~?!?

悲痛欲絕的他,想要抓住什么,卻又什么也抓不住。

直到姑姑也歸于黑暗,四周一下安靜了下來,漆黑如墨的幻境中,只剩下了李昊一人原地哀傷,悲痛欲絕。

不過下一刻,像是想起什么的李昊,猛然抬頭,他看著漂浮在黑暗中的自己,隱約間也猜到了什么。

人怎么可能漂浮在空中?

理智告訴他,這不是真的。

“幻境,這是幻境?!?

‘意識李昊’幡然醒悟。

這是自己潛意識下形成的幻境,剛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不過是幻象罷了。

姑姑還沒有走,一切還來得及。

“醒來!”

“我要醒來!”

‘意識李昊’喃喃自語。

他不能被困在幻境之中,如果被幻境困住,很可能再也出不去了。

到時候姑姑怎么辦?小雨怎么辦?

他不能讓姑姑就這么離開人世,更不能讓小雨從此一個人孤苦伶仃地活在這個世上。

他還有太多執念放不下。

所以,他一定要醒來!

“醒來啊~!”

‘意識李昊’發出近乎憤怒般瘋狂的咆哮聲,響徹無邊黑暗,強烈的執念充斥著幻境。

終于,在‘意識李昊’不斷的咆哮聲中,一道璀璨奪目的光芒好似回應般從天而降,映照在‘意識李昊’身上,驅散黑暗。

‘意識李昊’抬頭看去,在光芒之中,他看到了那個熟悉的拳擊場,拳擊場的觀眾席上,無數人正在高聲吶喊著什么。

他們的聲音,漸漸傳入耳畔,最后震耳欲聾。

“站起來!”

“站起來!”

“站起來!”

……

耳畔的吶喊聲,將幻境中的‘意識李昊’拉了出來,回歸現實。

同一時間。

擂臺上。

“三?!?

“二?!?

裁判正在倒計時,觀眾席上有人緊攥拳頭。

“站起來啊~!”

“1~~~!”

在眾人黯然的目光中,倒數接近了尾聲。

然而,就在裁判數到‘1’,話音快要出口的前一刻,突然。

那道瘦弱的身影,動了!

李昊被內心深處的執念拉了回來,他艱難地撐起雙手,身子不停顫抖,卻是在一點一點,一點一點爬起來。

裁判見狀停止了數數,竟也揮舞著拳頭跟著全場低聲呼喊起來:“站起來,站起來!”

李昊眼皮沉重,咬牙緩緩爬起,他的左臉頰,早已紅腫得如同發酵的饅頭,他的右眼眼圈,同樣腫脹得高高凸起,整個眼珠子幾乎只剩下了一條眼縫。

全身上下傷痕累累,沒有一塊完整的地方。

可他,站起來了!

見李昊顫顫巍巍爬起,全場爆發起雷鳴般般的歡呼聲,聲音一度蓋過所有。

裁判扶著搖搖晃晃的李昊,在其耳邊專業性地大聲喊道:“還能繼續比賽嗎?還能不能繼續比賽?”

李昊無力地點了點頭,裁判方才嘗試放開他,生怕自己一撒手對方就倒了下去。

雖然身子有些趔趄,可李昊還是站穩了,他大口喘著氣,每一口氣都給人一種險些上不來的感覺。

看著這樣的李昊,所有人的心都顫抖了起來。

臺下,林大發站在圍繩下,對著裁判大聲呼喊。

“認輸,認輸,我們認輸了。”

認輸了。

不能再打了,再打,會打死人的!

林大發這一吶喊,全場再度鴉雀無聲。

裁判看了林大發一眼,內心也贊同這個結果,這個時候,就算李昊認輸,也不會有人覺得他懦弱,相反,今晚過后,所有人都會記住這個瘦弱的拳擊手。

然而。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

李昊,緩緩抬起雙拳護住腦袋,擺出了戰斗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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