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雖不過問生意上的事，但她明顯察覺到，望舒這段時間格外順利。梳理完這一年度的賬目后，望舒的心情大好，趁著天氣晴朗，主動讓扶桑開著他的新車在城郊兜風。

與別的剛拿到駕照的人不同，她的車癮并不大，開了半個多小時就失去了興致。望舒心血來潮，說離她大學不遠，索性去逛一逛。

提到學校，扶桑不由得想到那些平時對她贊賞有加的老師們，答辯時通通換了面孔，提尖銳的問題，無論她怎樣回答都得不到及格的分數。扶桑其實并不愿意去，但聽到望舒說都沒有和她一起逛過校園，總有些學生時代的遺憾，心又不由得軟了下來，不忍拂了他的興致，停好車帶著他走了進去。她并沒有注意到，停車場的某輛車里，坐著另一個少年。

她慢吞吞地帶著望舒在學校里走著，講著每幢建筑物的歷史，和她在這里發(fā)生過的有趣的事。

最后到的是圖書館。圖書館的第三層樓擺放著一排木質書架，據說是建校時使用的第一批書架了。

望舒瞬間被書架的榫卯結構所吸引，而扶桑在這里上了四年自習，早已經見慣了。她自己隨意走動著，走到墻角，看到樓梯上的小閣樓竟然開著。

扶桑在這里做過一段時間兼職，知道樓梯上有個小閣樓。之前常年鎖著，她不曾有機會上去。

扶桑心里突然涌動起一股暗流，她想，就是現在了，要和望舒進入這間陰暗潮濕的閣樓，他們會縱情親吻。她會把頭靠在他胸前，偶爾支起下巴，因為耳邊的心跳和他身體的溫暖而心安。除了他們，再無他人，就像所有相愛的小情侶一樣，做所有相愛的事，到穿完學士服，就穿婚紗，穿圍裙，做他的妻。

柔情的日子就此開始了，從在小閣樓的甜甜親吻開始。

她把臉靠近望舒的脖頸，她知道是他剛好能夠感受到鼻息的距離，她升高的體溫能夠烘襯耳垂后的香水，女為悅己者容。她知道望舒略略低頭就能看見她的長睫毛，含情的眸，接下來就是唇了。

他沒有應勢就吻下去。他移開身體，和扶桑保持著距離。

扶桑也不好再親近，眨眨眼，又再次打量起身處的圖書室，和望舒不緊不慢地討論起書架的工藝。

她心里泛著一絲懊惱，不知是行為冒進還是不合天時地利，但好在看著望舒并沒有露出不快或者反感，可能只是一時沒有接收到她的訊號，一時被木藝勾了魂。他是個正派的人，一定沒有在圖書館被索吻的經歷，斷然不知道狹小空間里唇舌的樂趣。

想到這里，扶桑便覺得無所顧忌了，她可以肆意地愛望舒，可以肆意對望舒做有關愛的事。她愛著望舒，望舒也愛著她。

她眨眨眼，揚起臉看著木質樓梯上狹窄的入口，對望舒撒嬌道：“我們去閣樓看看吧。”說罷，不看望舒的臉色就提起裙邊，飛快地跑上了樓梯，。

閣樓里有一扇嵌著彩色玻璃的窗，窗外的一暖冬陽透過窗在舊舊的地板上落下好看的色彩。陳舊的閣樓沒有堆放任何雜物，就連一把破舊椅子也無。

見到無處可讓他們依偎，加上墻壁上霉績斑斑，扶桑瞬間失了興致，不想在此處與望舒纏綿，決定只蜻蜓點水地沾一沾他的唇，就喜笑顏開地下樓去。讓他嘗到甜頭，也作神秘留些余地。

于是她笑著，安靜等這位即將進入美人關的騎士上樓來。

圖書館里，一路尾隨的慶霄，見望舒落了單，上前問：“你就是扶桑的結婚對象嗎？”

望舒看著他，不置可否。

慶霄扶了扶帽檐：“別誤會，我沒有惡意。扶桑是很好的女孩，希望你好好待她。如果你對她不好，我隨時可以來帶她走。”

慶霄準備離開，卻被望舒叫住了：“你之前和扶桑交往過，對吧？你大概是什么時候和她交往的，我有些事情想問你。”

扶桑耐著性子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望舒上來。她連喚幾聲“望舒”，都不得應答。她手提著裙邊下了閣樓，這間圖書室已經不見了她盼望的那張臉。

疑惑迅速籠罩了望舒，她加快腳步，匆匆下到下一層樓，再下一層樓。有三三兩兩未午眠的學生，有的握筆答題，有在書架找書的。

扶桑心里不好的感覺開始升級，她走到一樓也沒有看到望舒。望舒的手機始終沒有接通，她在圖書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一輛紅色轎車經過圖書館，穿過學校后門，絕塵而去——是慶霄的車。

她走到停車場，望舒的車已不知去向了。她抬頭看著遠處藍色的屋頂，拔腳向威爾城堡走去。

賣氣球的人手里細細的線控制著一大片彩色在頭頂飄動。許多小朋友興高采烈地跑來跑去，買飲料，買棉花糖，對每個認識、不認識的人都大聲道“新年好”。

“新年好”，扶桑也喃喃念著，“愿新年，勝舊年。”

她已什么都沒有了。

完成于2022年7月7日23時44分。

獻給我最愛的阿卓。

在那些難眠的夜里，對我的碎碎念和小情緒照單全收的摯友。你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女孩，你的善良美好無人可比擬，你傾真心給出的是甘霖雨露，是玉液瓊漿，是隋珠和璧，別人都給不了的。

請帶著你的真繼續(xù)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