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亮被連夜送往縣人民醫(yī)院，當夜沒有了呼吸和心跳。醫(yī)院診斷結果：心力衰竭。

幾個親戚幫忙給他理發(fā)沐浴后，換上殮衣。趙亮終于放下了身心的重負，無牽無掛的躺在棺材里面。

“把這幾本書放在里面，這是他最愛看的。”吳冰拿來幾本書。

眾人看見，擺在最上面那一本是《官場現形記》。

看到趙亮的遺容，吳冰不免又一陣嚎啕大哭。她一哭，靈堂里面的幾個女賓也不由得紛紛落淚。哀嚎的聲音響成一片。

杜清河帶著政府機關的部分同志也前來和他作最后的告別。

靈堂四周掛滿了挽聯，擺放著單位和個人送來的花圈。上方墻上有幾個大字：趙鄉(xiāng)長一路走好！

杜清河徑直走到棺材面前，點燃三枝青香，拜了拜，插在那個黑漆漆的香爐中。

“趙亮同志累了，讓他好好休息吧。”他走到趙家父母身邊握了握手。“二老節(jié)哀，縣里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議。我先過去了。有什么困難，盡管向組織上提。”

做法場的道士，敲著法器，咿咿呀呀地唱著世人聽不懂的經文。農村滿是泥土和汗味的親戚忙里忙外的張羅著。也有看熱鬧等齋飯吃的，穿梭于人群之中。

縣長大人好不容易從里面擠出來，爬進他的專車，揚長而去。

“吳冰，你先回去休息吧。還有幾天要忙的，不要累壞了身子。肚子里面有小寶貝。這里煙火味重，快走。”趙母強忍著黑發(fā)人送白發(fā)人的悲痛。

到了出殯的日子，靈堂的布置被一應撤出。裝著趙亮的棺材，被麻繩捆得結結實實的。前來負責抬棺材的“八大金剛”，嘴里高喊著：例行公事，鬼神讓路……

“吳鄉(xiāng)長的職務，是正常的人事安排，談什么繼承這樣的荒唐話？一個縣級中學的校長，調任為鄉(xiāng)長，屬于平級過渡。”杜清河指著身邊的人破口大罵。“我是一個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不喜歡亂論他人是非的人。我們要做到時刻恪盡職守，大公無私。”

自從吳冰當上崇溪鄉(xiāng)鄉(xiāng)長后，有許多人在她背后指指點點。甚至有人懷疑趙亮死因不明。但一切已經隨著下葬那天，蓋棺定論了。就像挪用公款那件事情，也稀里糊涂地讓趙亮背了鍋。

關鍵是趙家父母沒有追究，唯一的兒子已經沒有了。人死不能復生。他們現在把希望寄托在兒媳婦那里，那里有他們未來的孫子，給他們趙家延續(xù)香火。

“吳冰，媽媽給你煲了鴿子湯。晚上早點回來喝。”

“您把鴿子殺了嗎？阿爹退休后，一直養(yǎng)著的心愛之物，您給他殺了。我可喝不下去。”

“昨天來了幾個城市管理人員，說是有群眾舉報，樓頂上搭建的鴿棚屬于違法建筑，存在安全隱患。而且鴿子糞掉到別家的陽臺上也特別不衛(wèi)生。我們要配合人家的工作嘛。”

公婆無微不至的照顧令她心存感激。

趙亮，你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