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馬鳴風蕭蕭，戰爭幾人回。

因為不是在北方沙丘處，所以沒有那么悲壯宏大的場面，可是殘酷的現實，在任何戰場上，都是不會變的。

與南魏已經在這座城池僵持了很久了，南魏的主帥是趙景濂，好像是因為楚原親自上陣手下留情一樣，否則以南魏現在的架勢，長驅直下不是難事。

楚原站在城墻上，看著南魏大軍壓境，心中卻是一片明凈，終于有個了結了，對于他來說，或許是一個解脫，想起離開前知柔對她說心中有他，心中還是有些許不舍，可是已經到了這一地步了，回不了頭了，就在剛才，他已經把投降書寫下了。

“陳將軍。”

良久以后，楚原叫到，便有一壯漢上前來，“末將在。”

“給朕準備五百精兵，朕要親自奔赴戰場。”只要五百，死的人太多了，這是最后一次了。

“陛下三思啊，南魏兵力十足，您帶五百去，那不是……那不是……”

“朕心意已決，陳將軍不必多言。”

五百人可以干什么，可以去送死，楚原知道，只要自己死了，那么這一切，就結束了，死的越早，結束便越早，傷亡便可減少一些。

策馬揚鞭，楚原沖到了最前面。

“報，趙大人。”就在楚原等人與南魏士兵展開廝殺時，便有偵探員沖進景濂軍帳跪下行禮，可是一切仿似迫在眉睫，“剛才燕皇帶領大約數百人與我方廝殺。”

“燕皇？”

“是，可是屬下觀察發現，他并不像是來與我們作戰，更像是……”

說到此處，偵查員猶豫了一下，好像在想該不該說，景濂瞇著雙眼，等著偵查員繼續下去。

“更像是，找死。”

“你說什么。”偵查員話一落下，景濂便激動站起來，嚇的偵查員頭一縮。

“傳令下去，留燕皇活口，快。”

一下子慌了，景濂看著偵查員離開的地方，一下子沒了主意，七年了，在南魏一直以頭腦清晰睿智著稱，可是現在腦子里一片空白。

若是楚原死了，他死了……

“來人，備馬。”

楚原，你真是好樣的。

騎在馬上，任風從耳邊刮過，景濂惡狠狠說出這句話。

可是，還是遲了。

景濂到達的時候，南魏士兵給他讓出一條路，然后，他便看見，楚原看著他來，向他一笑，便閉上了眼。

那一笑，是在挑釁，楚原看得出來，可又覺得是解脫，看到自己后的解脫。

莫由來的，心中有了一些懼意，還有濃濃的無力感，就像是當年知柔決意要嫁往燕國時的心情。

“將燕皇送回本國吧，剩下的人，投降不殺。”輕輕的對旁邊的人說完，景濂便轉身離開，留下其余的士兵茫然地看著他。

記憶中的趙大人都是云淡風輕溫潤如玉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可是現在看他的背影，卻覺得那么寂寥。

楚原戰亡之后，小青子便將楚原寫下的投降書交給景濂，戰亡消息傳回燕國后，漣漪便自盡了。

“這樣，對她來說，也算是解脫吧。”

知柔在聽晴天說了這個消息后，淡淡的說了這么一句話，便沉默了。

因為心里早就知道楚原會走這樣一條路，習慣性的，有了心理準備，可是在聽到楚原沒了的時候，到現在，心還是在抽搐，一下子，有關他的記憶全投映在腦海中，讓她猝不及防，那個有著明亮眼睛的男人。

晴天知道知柔難受，可還是習慣性地站在一旁，沉默不語。

其實已經等這一天很久了，可是沒有想象中的欣喜，反而，心里面，好難受。

“晴天，清書就要來了。”

“是啊，清書就要來了。”晴天笑道，可是，眼淚一個勁地往下掉，沒有任何原因，就是難受，或許，是因為那個傻男人。

“公主，你要事難受，就哭出來吧。”

是在受不了了，晴天趴在知柔腿上，大哭起來，眼淚打濕了知柔的衣服，沁入知柔的肌膚，這一刻，知柔好生羨慕晴天，為什么她可以哭出來，為什么自己，連眼淚都掉不下了。

而此時，宥詡還在熟睡中，他什么都不知道，真好。

“晴天，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晴天出去后，知柔便走到案桌旁，步子虛幻，拿起筆，在宣紙上寫著什么，完之后，放入信封，上面寫著：子昂親啟。

因為楚原戰死，燕國國破，眼下燕國皇宮亂作一團，知柔一直在整理這件事，短短三天，燕皇宮便空曠寂寥，只剩下幾個不愿意走的留在宮里，誰又能想到這里曾經紙醉金迷，歌舞升天。

“皇后娘娘，皇上的遺體被送回來了，就在大殿上。”

知柔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