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是發生在北溝,也是我上初三的那一年,因為這件事,我至今都沒有再去過北溝。
“還有兩個星期就中考了,從下周一開始你們將自由復習,有什么不會的到時候可以來問我。”隨著趙老師的話落,教室外也傳來了叮鈴鈴的放學鈴聲。
這節課也是周五的最后一節課,這個星期終于放假了,由于我們是初三的學生,學校為了補課,已經連續三個星期沒有放假了,聽到鈴聲的同學們個個都興奮的往外面跑去,教室里只剩下我和同桌兩個人打掃衛生。
“唐哥,好了你先走吧,你家離得比較遠,垃圾等會我自己倒。”小胖掃完教室里最后一排座位對著我說到,小胖是我初中三年的同桌,和我的關系也是比較好的,由于人比較胖,班上的人都叫他小胖,他的家也就在鎮子里面,離學校很近,有時候周末我不想回家就會去他家里住兩天。
“小胖,那我就先走了,剩下的就交給你了。”我說完就往宿舍走去,學校此時比以往安靜了不少,偶爾只能碰見幾個和我一樣打掃衛生的學生。
等收拾完東西我看了看外面的天,差不多下午五點左右了,從學校回家要走兩個小時左右的山路,還好現在的天黑的也算遲,應該天黑之前能到家。
“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么,擦干淚不要問為什么……”我一路哼著在學校里面學的歌,一邊往家的方向走去。
大約走了一個多小時,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大山,這座山的山頂就是大圣嶺了,大圣爺的道觀就在這個山嶺上,站在大圣嶺上面往山下看,可以看到一座小村莊,這個村子也就是我的老家,道觀后面一百米左右則是龍王潭,說是龍王潭但是哪里除了山縫里面滴出來的幾滴水,就沒有任何水源了,聽老一輩人講,在大圣嶺山體內部有一個水潭,里面有一條龍,據說是大圣爺當年親自鎮壓的,至于是不是真的那我就不知道了。
道觀大門的右側有一條羊腸小路,這條小路是通往我們村的必經之路,在小路的中間一段也就是大圣嶺的山腰處則是是一條分叉路口,往下繼續走就到我們村了,右邊的那條小路兩邊是農田,走過農田將會進入一條山溝里面,這條溝便是北溝。
在北溝的上面也是龍王潭的所在地,北溝里面大約有兩里地的深度,整個北溝都被成片的松樹遮蓋,陽光都無法滲透,站在北溝外面看,里面陰森恐怖,偶爾也會有一陣風吹出來,就算是三伏天進入北溝都會讓你感覺陰風陣陣忍不住要打哆嗦的那種,降暑效果比現在的空調還管用。
村里許多去世的老人就葬在北溝,我高祖父和曾祖父的墳也在里面,北溝也可以說是我們村的祖墳,里面埋的人在全村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親屬關系。
“陳叔,陳叔,陳叔你在不在?”由于剛剛一口氣爬上山頂,現在累的夠嗆,我氣喘吁吁的站在道觀門前,想找老陳要點水喝,不過看著道觀里面寂靜一片,大圣爺穩坐泥臺,它的一雙雷公眼直勾勾的盯著道觀大門,仿佛是在警告我這個不速之客不要隨意踏進它的地盤。
“咕咚,咕咚…”我跑進道觀里面抱起老陳的茶壺就大口喝了起來。
“奇怪,都這個點了,陳叔跑哪去了?算了,明天再來找陳叔玩。”喝完水,我在道觀里面轉悠一圈,始終沒有發現老陳的身影,本來還想在老陳這里玩一會的,其實是我心虛不敢一個人下山,想讓老陳送送我,可惜這個算盤要落空了,無奈,我只能硬著頭皮往山下走去。
每次走到羊腸小道的分叉口時,我都會想起人頭燈籠,因為大洼山頂的那條路就通往北溝,從北溝出來剛好連接著我現在走的這條路。
人就是奇怪的動物,越是害怕就越要去想,我一路上想著人頭燈籠的故事,生怕那個無頭女人提著燈籠從北溝里走出來,正在我想的入神的時候,一道蒼老的聲音傳入耳間……
“小娃子,小娃子,幫幫忙,小娃子小娃子幫幫忙…”
“誰?誰在說話?”我頓時一驚,連忙四處張望,只見通往北溝的那條小路中央站著一位老人,這位老人上身穿著一件黑色大衣,下身穿著一條黑色長褲,腳上穿著一雙帆布鞋,老人的臉充滿皺紋,此時他正一臉慈祥的望著我。
我心里充滿了疑惑,這位老人是誰?我們村就那么大的地方,為什么我在村里沒見過眼前的老人?不過想歸想,我還是邁步走了過去,畢竟我也是一名三好學生嘛。
“老爺爺,你有什么事嗎?”我滿臉疑惑的看著眼前的老人。
“唉,老頭子人老了,走不動路了,小娃子你能扶我回家嗎?”
“老爺爺,你家在那啊?現在天都快黑了,如果太遠的話就先去我家住一晚上,明天我送你回去,我家就在山下面,你瞧,就在山下面。”我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山下面的村子,這個老人我從來沒見過,我敢斷定他絕對不是我們村的人。
“小娃子,我也是住在那個村的,我常年在外奔波,如今老了想回來清凈清凈,好落葉歸根。”那位老人一臉感嘆的說道。
“啊,老爺爺您也是我們村的人?那太好了,說不定你和我爺爺都是老相識,老爺爺走,我扶您下山。”我一臉興奮的攙扶著老人,以前聽我爺爺說過,村子里有幾個人年輕的時候就去城里打拼,難道眼前的老人也是那個時候出去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怪不得我沒見過他,反正等回去問問爺爺就知道他是誰了。
一路上我小心翼翼的攙扶著老人,很快我們就來到了山腳下,等我們快到村口的時候,我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那就是村口一個人影也看不到,村子里面也靜悄悄的。
“奇怪?村子里的人這么早就休息了嗎?這天剛暗下來沒多久啊,按理說平時這個時候村口總會有幾位老大爺坐在一起聊天的。”我攙扶著老人一臉疑惑的看著村口嘀咕著。
“小娃子,也許是他們今天累了,休息的早了一點吧。”
“老爺爺,不對啊,我們村的人休息早這個是事實,如果放在冬天現在都早早的鉆進被窩了,可是現在天這么熱,總歸有幾個人會來村口乘涼的吧,唉,算了不管了,老爺爺你家在哪?我先送你回去。”
“小娃子,我就住在村口左邊,瞧,就是那。”老人指了村口靠左的一棟老房子,房子是泥房,房頂用的是黑瓦片,房門被人重新上了一層朱紅色油漆,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這棟房子從我記事的時候就沒人住,像這樣的房子村子里還有好幾棟呢,有的搬進城里去了,還有的是一些孤寡老人去世后留下的。
“老爺爺,要不明天我讓我爸和二叔他們過來幫你修整一下房子吧。”我攙扶著老人來到房子門前,看了看坑坑洼洼的墻面以及隨時都會掉落瓦片的屋頂,我不由得擔心了起來,都是一個村子的人,明天給老爸和二叔他們說一聲估計他們也會過來幫忙的。
“小娃子,不礙事的,人老了,也不知道還可以住多久,用不著那么麻煩了,扶我進去吧。”老人笑了笑對著我說到。
我攙扶著你老人走了進去,這座房子從外面看很是破舊,但是里面被打掃的一塵不染,房子里面不大,正對大門的墻壁掛著一副山水畫,畫前擺放著一張八仙桌,兩側也是放著太師椅,屋子左邊則有一扇小門,小門緊閉,估計是老人家的臥室吧,右邊也有一扇門,門是開著的,里面有一個泥灶臺,看樣子是廚房了,此時正有一位老太太在里面切著什么東西。
“老婆子,老婆子飯做好了嗎?今天加餐。”老人沖著廚房里喊了一聲。
那老太太從廚房里走了出來,看了看老人和我說道:“咦,還真可以加餐了,老頭子你也不怕那個姓陳的找你麻煩?”
“麻煩?有什么麻煩的,以我看那個姓陳的就是多管閑事,人家自家人都不管這些,他倒好什么都要管一管。”老人一臉怒氣的說著。
此時的我感覺有點不對勁,剛剛還一臉慈祥的老爺爺怎么突然間臉色陰沉了起來,還有那個老太太滿臉皺巴巴的,就好像老樹身上脫了皮一樣,她就一直盯著我看,盯的我心里直發毛。
“老爺爺,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啊。”我說完這句話就急忙抬腿往外面走去。
“小娃子,那么急干嘛,吃完飯再走也不遲啊。”那位老人一把抓住我的手臂說到。
我剛剛扶著他的時候,只要我輕輕一用力,他就會倒下,但是現在我感覺那老人的力氣特別大,我想將手臂抽回來,但是老人的手和鉗子似的,越抓越緊。
“那個,老爺爺,我媽已經做好飯菜了,她在等我回家呢,明天,明天我一定來看望您老人家的。”
“小家伙,你送我們家老頭子回來,就這樣讓你走了,那可不是我們的待客之道啊。”那位老太太走了過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她的眼神充滿了興奮,好似看見了一件絕佳的藝術品似的。
此時的我心里恐懼到了極點,我帶著哭腔的聲音哀求道:“老爺爺,您就放手吧,我要回去了,我爸媽還在等著我呢,這么晚了我還沒回去,他們會著急的。”
那位老太太走到我面前摸了摸我的頭說道:“小家伙,不要著急,很快我們就會讓你回去的。”
我剛想說點什么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的,然后雙腿一軟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喂,老頭子沒事吧?姓陳不會找過來吧?”
“放心吧,姓陳的今天已經焦頭爛額了,他今天回不回得來還兩說呢,再說他真找過來,那又如何,我們也不是吃素的。”
“那說的也是,好久都沒見過腥味了,今天要大飽口福了。”那位老太太說著還舔了舔干枯的嘴唇。
…………
我迷迷糊糊的睜開了雙眼,四處看了看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塊石板上面,周圍灰蒙蒙的一片,那還有什么房間,我分明就在北溝里面啊,并且還是北溝的最深處,因為我小時候來過這里,當時我還坐在這塊石板上面休息了片刻。
就在我努力的想要站起來的時候,那位老太太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小伙子,乖乖的不要動,不疼的,很快就好了。”
那位老太太手中拿著一把菜刀,她走到我面前用菜刀對著我的脖子比劃了一下,我盯著她手中的菜刀,整個刀身是暗紅色的,我心里明白,這是被血液寖透過的顏色。
眼看著那把菜刀離我的脖子口越來越近,我心中大急想要起身,但是我的身體不聽使喚,任憑我怎么著急,身體就是一動不動,仿佛這具身體不屬于我自己的了。
“老婆子,先等等,你應該知道我是最喜歡喝新鮮血液的,特別是這種小娃子的血液,那味道才是鮮美,你這樣一刀下去流出的鮮血不就全浪費了嗎?給,用這個接著。”就在這時那位老人手中拿著一個黑色的壇子走了過來遞給了那位老太太。
“老頭子,你說的有理,這小家伙細皮嫩肉的,血液也一定很鮮,不能浪費。”老太太接過壇子,她將壇子對著我的脖子下面放著,等做好這一切她就舉起菜刀朝著我的脖子砍去…………
“孽障,快住手。”就在我以為自己要命喪黃泉的時候,一道金光閃過打落了那位老太太手中的菜刀,在這危機時刻是老陳趕到了,那道金光則是一把用銅錢串成一串的金錢劍。
“好你個牛鼻子,我們一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人家自家人都沒出面管這些,你是不是管的有點寬了吧。”那位老人臉色陰沉的看著老陳說到。
“哼,今天這個小娃娃你們必須給我放了,不然就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了。”老陳語氣堅定的說到。
“不客氣?姓陳的,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那位老人說完這句話后整個人都變得陰氣森森,他的臉從左眼往下一直到右臉頰上出現了一條深可見骨的傷痕,這條傷痕格外猙獰,他整個臉頰被這條傷痕一分為二,那條傷痕就好似斧頭劈砍過般,傷痕里面還有一絲絲血液,那些血液搭配著白色的臉骨顯得格外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