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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胡子們

歡樂鎮背靠的交椅山給這群碌碌無為的人群提供了最有利的價值,人們不需要付錢,當他們建房的時候;也不需要顧忌,當他們打獵的時候;更不需要任何擔憂,這座山帶來的風和雨,在一年四季該來的時候就來。可是山下面大部分沃土長滿著了雜草,全鎮的牛羊都吃不過來,大部分人家的鋤具都都生了鐵銹,但不會因此被丟棄。當這座人們賴以生存的大山里竄出像紅胡子這樣的山賊時,這些支離破碎的東西就派上了用場,當然,他們從不會砸向誰的腦袋,他們只是這群人最后最無用的抵抗,沒有人舍得將他們第一個拋出去,那些不小心拋出去的人,最后成了不知道從哪里生更發芽的乞丐中的一員。

那山賊呢?周冕向君不見解釋道:“那些是最后沒成為乞丐的人,都是摒棄一切的人。”

周冕的年紀不算大,這些都是父親周大學告訴他的。周大學放下了鋤頭,沒有淪為食不果腹的乞丐,也沒有成為打家劫舍的山賊。

太陽還未升起,東方早已吐白,夜幕在小鎮的沉睡聲里悄然退場,清晨的夏風從遠方吹來,試圖喚醒這片似乎沒有人煙的小鎮。當人們還在沉睡的時候,君不見和方小餅早已和月亮來到了交椅山。這個賊窩燈火通明,與背后的小鎮傳來的黑暗形成鮮明的對比。

“還是這些人會比較熱愛生活。”方小餅蜷縮在沾滿露水的草叢里,望著后面的漆黑說道。卻見君不見謹慎的向其做了個安靜的手勢。

這里完全不像一個賊窩,像一個貧窮的小村,懸掛在山背后,消逝的月光和將來的晨光交織著灑落在“村口“”的竹葉上。這里的“村民”用最原始的方法搭建這這個賊窩,整齊排列的竹子編織成小村的矮墻,或是結實的樹干做了支撐,或是色彩鮮麗的野花做了點綴,可謂是貧瘠的審美。外加上寫滿了各種商號的彩色燈籠,不知從哪里搶來的各種旗幟和紅菱.......就好像哪頭要死的老牛娶了肥胖的媳婦,他貧困的主人四處借來了過氣的彩禮嫁妝。總之,極其荒唐,君不見瞠目結舌,不得不感嘆這世道的混亂。

幾個“村民”在門口聊著天,他們當山賊的工具此時正掛著其中不知誰家的小雞,他們有說有笑,實際上沒人吃飽,拿著早已經啃光的骨頭配合著其中一人在講的故事嗦來嗦去,當然,這種場景肯定少不了酒。

“所以說,這小姑娘指定是不會看上我家那小子的。”那講故事的人嘆氣道:“不過我也覺得都是過日子,總比以后找不到的強,像張家那老姑娘,早些時候挑三揀四,現在他爹都準備嫁給瞎子了。”

“啊?”一個稍年輕的男人慌慌張張的落下酒杯,憋紅了臉說道:“張老頭怎么想的,瞎子都一把年紀了........”

“心疼了吧!”一胡子男人對年輕男子笑道,身上的肥肉隨即顫抖著。眾人聞之便取笑起哄,大抵是因為這年輕男子和那張家姑娘有什么故事,年輕男子受不住,從屁股底下拿起自己的大刀罵罵咧咧的走了。

君不見和方小餅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不過此時他們已經來到了眾人背后,這松懈的守衛完全不值一提。兩人在不算太暗的燭光里干凈利落的撩到了看門那幾個,君不見架著刀詢問著那唯一還放不下山賊模樣的胡子胖男人。靠近了看,才發現他滿臉橫肉,夾著污漬和兇狠,胡子縫里有一道又粗又黑的刀疤,相比之下,君不見確實無比的白凈和清秀。他望了一旁被打暈兩個同伴,又繼續盯著君不見,問到:“你還算有些膽量,不過半夜偷襲,卻像你們城里人狡詐的作風。”

他實在是驕傲,輕蔑的看著眼前的二人,透過他們好像是已經鞭撻了眾人的靈魂,君不見卻不知他驕傲什么,作為一個打家劫舍的山賊。君不見使了使力,問道:“那胡子擄來的周家媳婦在哪?”

這人就干瞪著不說話,君不見皺著眉無奈又問道:“你們一共有多少人手?”

男人還是不說話,方小餅環顧著四周,不耐煩的說道:“天快亮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周冕天亮了就開始召集大家分地產,我們先把他抓了,還兩天時間慢慢逼供。”

這男子眼里多了些困惑,終于開了口問道:“周家要分地產?這里可是周家老宅,沒了田地,那老頭不回來了?”

“關你什么事,人周老爺子在臨江吃香的喝辣的,回這破地方天天被你們搶嗎?”

“他怕搶?他何止怕搶?”男人笑道:“若他敢回來,他定是要命喪黃泉。”

君不見鉚足了勁捆好這山賊,示意方小餅在牽著這頭倔強的黑牛,黑牛吃疼,齜牙咧嘴的看著從背后竄出來的君不見,死活不肯就范。

君不見看著方小餅繩子另一端倔強的老牛,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笑道:“你再不走,我就割下你的蛋蛋,系在你胡子上。”

不知這男人心里主意,反正一通話倒是嚇著了方小餅,兩個男人不可思議的看著這姑娘,眼里是說不上的嫌棄。君不見調皮的笑了笑,見男人沒有動身的想法,摸摸的又拔出匕首,悄摸的蹲下去打量著男人的襠下。男人見狀立馬夾緊大腿,罵罵咧咧的走在了二人的前面。

作為一個男人,方小餅對這種激將法是十分厭惡的,不滿的對處理好另外兩個山賊的君不見責備道:“你可真狠,小姑娘的下次還是不要開這種玩笑了,叫人害怕。”

君不見趕上前面那怒氣沖天的黑牛,回頭對方小餅說道:“你們男人真奇怪,總是開女人的玩笑,卻見不得女人拿捏你們的弱點,說別人的時候不知廉恥,到了自己就是滿肚子經綸。再說了…我可沒開玩笑,對付壞人可不能仁慈,那就是同流合污。”君不見皺著眉看看四周,天亮了,交椅山是如此高大。

“都是遠處望著,黑夜里摸著,卻不曾如此靠近,這山著實陡峭。”方小餅撿起繩子,不安的看著近在咫尺的山巒,山后面便是臨江。自小沒讀過什么書,但在姑娘面前,此情此景,方小餅翻騰出肚子里僅有的幾個順口溜:“北風朔,游龍歸;臨江水,匿二神;游龍離,奔流滅。”

莫名的不安猛烈的撞向君不見的記憶。君不見一把抓住方小餅,生怕他逃跑什么的,對方確背其嚇了一跳。

“你怎么知道這個三字經?”君不見目光緊緊的鎖住方小餅惶恐的雙眼,已經不自覺的拿出了刀子。

“怎么了?”方小餅又不安又困惑,實想不通這有何不妥,在異性面前不就是應該展現自己寥寥無幾的才華嗎?,但看著君不見這架勢,怕不是說錯了什么,方小餅連忙解釋道:“這是我小妹妹經常念叨的,可長一串,我就記得這些。你?怎么了?”

君不見的腦袋里冒出了一些想法,眼前這男子資質之差,卻對氏族之勢頗有微詞,總是提及其師傅,要是本領高超,怎么會收下這樣一個弟子。但是他確沒有什么壞心思,至少目前如此,就是膽怯了些。看來這男子的師傅該是個人物,而且對自己很重要。君不見盡量的緩和了一下,嘆氣道:“你師傅叫什么名字?什么來歷?”

二人繼續趕路,卻不理會一旁聽故事的胡子男人。

“我師傅不讓我們說他名諱,不過他曾經是個將軍,地位很是顯赫!”方小餅小心翼翼的解釋道,他能說的只有這么多,也只能是這么多。

君不見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方小餅,大概知道他不會再吐出什么,笑道:“這么厲害的人,應該有很多愛慕者,尊師高齡?”

“這我不知道,反正早就過了結婚生子的年紀了,我師傅不喜男女之事,聽我小妹說,他總是惦記著一位女子。”

君不見心里隱約著拿定了注意,不安的笑道:“這女子怕不是去世了?”

“對啊!”方小餅完全沒注意到君不見黑沉的臉,繼而又說道:“小妹說,他原是南方最后的一堆污雪,心愛的女子葬身之地,是他回不去的家鄉。”

是孟衛博嗎?君不見沒有問出口,像,又不像。

“有機會引薦一下。”君不見對方小餅笑道。

還未等方小餅答應,君不見拉起牽牛的繩子,只覺這繩子越拉越多,兩人呆立,那胡子男人不知什么時候解開了君不見系的賊緊的繩子,就繞了個草墩,不見了。

“要追嗎?”方小餅看著上山的路,上去不容易,下來也不容易。

“追吧。”君不見無奈的看著高聳的山。

這胡子胖歸胖,倒是聰明,每每追上都能逃脫,不過還是胖的緣故,每每逃脫,能會被追上。胖胡子不當牛了,只感覺自己越跑越胖,帶著后面氣喘吁吁的兩人跑了一上午,繞了大半座山。

“這家伙,怎么不回去?跑這地方,在跑就要去臨江了。”方小餅見里面那廝坐下,也麻溜的跟著。

君不見稍好些,撐著樹干警覺的環顧四周,說道:“不死纏爛打,那紅胡子怎么相信他。”

這原是周冕的調虎離山之計,君不見二人只要將周家分田地的消息帶給紅胡子就行。只不過君不見還有其他主意。看前面那家伙又起身,君不見卻不像之前那樣跟上去,方小餅隨即也警惕起來,那胖胡子對二人笑道:“你們兩個不是鎮上的,不知為何要管這閑事。你…”胖胡子指了指君不見,不滿的叫道:“小人,和周家那些人一樣。”隨后又對一旁的方小餅一臉無奈:“你呢,實不該淪落于此,看你們造化吧。”

只見四周濃霧漸起,君不見緊緊盯著漸漸消失的胖子,大口的呼吸著對方小餅說道:“你會閉氣嗎?”

“什么?”

“我數三聲,閉氣…”

君不見嚴肅的看向慌張的方小餅,察覺其恐懼后便搭手寬慰,方小餅莫名的安心許多。

“三…”

幾團黑影從不遠處凝望著二人,當濃霧快速的覆蓋叢林時,露出鋒利的獠牙。

“二…”

未知的敵人已經在黑夜里布下天羅地網,君不見警覺的抽出戶燭的佩劍,寒光劍影倒映出敵人快速移動的影子。方小餅只覺得難以呼吸,心臟好像快要跳出身體,

“一。”

只聽到身邊傳來野獸的嘶吼和刀劍碰撞發出的清脆聲。方小餅不知道,他的四周不僅僅是參天的毒樹和夾雜在濃霧里的瘴氣,還有數以百計發瘋覓食的野狗。他不斷的呼喚著“景姑娘”,他不知道這是個假名字,他不知道這位“景姑娘”早已傷痕累累,當他說到那三字經時,“景姑娘”決定保護他。

“北風朔,游龍歸;臨江水,匿二神;得金身,傳萬世;求真寺,換假名;緣起儲,三國附;矮人窩,龍之子;游龍離,奔流滅。”

君不見從那時起便覺得有朝一日自己會遠離家鄉,踏上尋找未知的路途,不過現在到想不了這么多,周圍的那些野獸毒氣從四面八方襲來,大大小小的傷口給了他們可乘之機。君不見覺得有點力不從心了,這些東西源源不斷,她只得拼命掙扎,直到聽不到方小餅的聲音,倒下去的時候她依舊被什么東西撕咬著不放,痛苦慢慢的消失。

夢里什么都有,但什么都碰不到。夢里艷陽高照,卻又雷雨交加;夢里的男人縱橫酒色,夢里的女人落寞癡狂;夢里的風箏棲息在窗戶外的大樹之上,夢里的野獸囚禁于大殿里的搖籃之中;夢里有人拔劍欲敵萬軍,夢里有人撫琴想求皇恩。

輸了的人都唱道:“北風朔,游龍歸;臨江水,匿二神;得金身,傳萬世;求真寺,換假名;緣起儲,三國附;矮人窩,龍之子;游龍離,奔流滅”,他們的聲音又小又快,層次不齊。

不過這只是個夢,等君不見艱難的睜開眼,就什么都沒了。

“你醒了?”方小餅小心的擦拭著君不見傷口上的血,輕聲呼喚道:“幸好我師傅來得及時。”

君不見只覺得一股暖流從后背傳來,有雙溫暖的大手掌正在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它的主人便是方小餅的師傅。君不見順著方小餅尊敬的眼神的方向,只看到一個高大的影子和一把高大的彎刀。

“不要動,你中毒太深,失血過多。”

男人的聲音渾厚有力,內力應在甚至之上,但是自己現在沒了內力,他如何做到?君不見百思不得其解,這時,那男人又問道:“你的內力…何時被封?”語氣夾雜著警惕和疑惑。

“就十幾天前吧。”見男子不說話,君不見又說道:“三年前被封過一次。”

“你身體里有尤氏的封印,還有一個…需要內力高超之人的封印,世間之人寥寥無幾。你和孟衛博什么關系?”

君不見咽了咽口水,是敵是友,自己都不能說錯,她僵硬的別過頭,一瞬間想了很多說辭。只見這人劍眉星目,雙目炯炯有神,緊緊的抓住君不見的每一絲神態動作,兩鬢夾著些白發隨風聲鶴唳直至胸前的胡須,滿臉通紅正氣,雙肩厚實寬廣,披著一件墨綠色的長袍,這是上等的料子,雖然已經久經沙場,但上面的金絲絨依然精密的鑲嵌在上面;他察覺的什么,收回有力的一雙大手,緊緊的握住一旁八尺多高的龍紋吞月大刀。

君不見一改往昔,尊敬的起身鞠躬道:“在下未曾目睹孟將軍神姿,尊者可認識梓歸井?”

“哦?”男人撫了撫長須,眼里飄過一絲疑慮,輕笑道:“略有耳聞,聽說他有個女兒,不過已有二十一二了!”

君不見料到此人會如此,身份定不簡單,也笑道:“嗯…師傅行俠仗義,我本是遺孤,幸遇師傅相救于販子手中。”

男子聞言起身笑道:“算了,既然是他的弟子,也是應該的。”

方小餅不解,簡單的包扎了自己的傷口后笑著向君不見介紹起自己的師傅:“景姑娘,這是我師傅…”

還未等方小餅說完,這男人便說道:“原來姑娘姓景?這姓氏少見,在下姓羋,姑娘可曾聽過?”

此人便是奔流舊國的大將軍羋后淘。

君不見遲疑了一下,眼里滿是尊敬和不解,笑道:“聽家師提起過,他以前曾與奔流國的將軍有過切磋…”君不見還是決定向此人詢問一些問題,便鞠躬笑道:“晚輩幸得將軍搭救,甚是此生之幸,不勝感激。不過…我還要上山救人,顧不得謝禮了。”

羋后淘應許的點頭道:“來時錢其已與我說過他們的想法,那些山賊也已經下山,周家公子便請我尋你,主要也是為了搭救王姑娘。”

君不見看著四周的鮮血,不遠處是進不來的瘴氣和滿嘴獠牙毒液的野獸,這羋后淘確不是一般人,竟能使出如此強大的空間域。三人不在浪費時間,君不見撐著身體趕上羋后淘的步伐,三人來到山賊所在的交椅山山峰,賊窩后面便是萬劫不復的懸崖。

紅胡子知道這是個陷阱,不過他定是要拿到歡樂鎮的土地,他帶走大部分人馬,到君不見會中叢林里的瘴氣之毒,以防萬一還是留下十幾人全部等著君不見等人的到來。只是他沒想到世間還有羋后淘這等人物。

此時太陽正是毒辣,汗水順著人們緊張的神情留在刀鋒上,領頭的還是一胡子,身體更壯實些,胡子卷曲短小。卷胡子厲聲叫道:“不簡單,能從毒林里出來,報上名來。”見對面三人不應,卷胡子皺眉吼道:“此處立于絕壁之上,也是我們的家,你們若進來便是粉身碎骨,回去吧。”語氣不是強硬的,還帶了些懇求。

“你們那日擄來的姑娘在哪,周家媳婦。”方小餅回應道。

眾人面面相覷,又聽羋后淘說道:“男人之間的事情,卻要挾一女子,不光彩。”

只見那卷胡子無奈的笑道:“我們老大說了,我們不能輕易交給你們,要搶就來吧。”

君不見余光看了眼已經泄出內力的羋后淘,摸了摸隱隱作痛的傷口,笑道:“羋前輩請。”

只見羋后淘輕揮著大刀,一陣狂風邊從四面八方刺向那些賊人,對方毫無招架,輕而易舉的就被拍打在地,他們七橫八豎的在地上掙扎,已無還手之力。

君不見看見羋后淘大步流星的走進去,蹲下來向那卷胡子詢問道:“你們可曾傷害王姑娘?”

那卷胡子大概率腿腳不好,那陣大風吹得他雙腳發麻,抱著雙膝蜷縮在地上冷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很可惡?是不是覺得我們應該…”

君不見皺眉不再理睬他,跟上羋后淘的腳步進入賊窩。其實不過就像個村子,里面的婦孺們躲在屋檐下看著突來的訪客,他們穿著粗糙的衣服,干著粗糙的活,好奇又膽怯的看著君不見等人。一個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時候靠近,臉上臟兮兮的羞澀,笑看向君不見頭發里晶瑩剔透的白玉金絲發簪,這東西他們大概率沒見過,小女孩手黏糊糊的不自覺拉起君不見鵝黃色的衣衫,慢慢的那些人便不再關注他們了,各自忙著手里的活,好奇心大的孩子們都都圍上來。

羋后淘收起那嚴肅的做派,蹲下詢問一個年長的孩子:“你是從哪來的?”他認為這些都是山賊們擄來的。

小女孩嬉笑著看向同伴不說話,她指了指不遠處的竹林里,說:“昨天的姐姐在那里。”

羋后淘雖有疑惑,但也知道問不出什么,那孩子向拉著他去,不過鉚足了勁也拉不動這龐然大物。

君不見覺得好笑,用余光看了眼不太高興的羋后淘,對那些孩子笑道:“里面除了那位姐姐還有誰在?”

“還有我二嬸,他三姨…他奶奶…三姨婆…”。總之人不少。

“這不是陷阱吧?引狼入室?”方小餅湊近君不見說道。

引狼入室?君不見看了眼方小餅,又看了眼準備前往竹林的羋后淘。這詞這么用嗎?君不見不確定,也沒說。

“感覺這不像什么賊窩。”方小餅看看四周的景象,與自己的老家無異。

靠近竹林,便聽到了十分刺耳的嘈雜聲,鄉村門口總傳來這種讓人不舒服的親切,君不見小跑上去一看,大大小小、高矮胖瘦的姨媽就坐在竹林的陰地上,編著竹筐和家長,時不時幾個年輕的、舉止文雅些的姑娘在屋里走來走去,踮起腳不知道看些什么。

羋后淘察覺無異后,便對君不見說道:“這里暫時沒什么危險,我去后山看看,你們找到人后就下山去吧。”

看到羋后淘走遠,君不見斷定此人上山不單單是為了救王懷音這么簡單。踏進竹林,陌生人的到來惹起了這些婦人的警惕,仔細掃描了君不見和方小餅后便大聲問道:“你們是誰?來找誰?”

“嬸嬸,請問這有沒有個昨天剛來的好看的年輕姑娘?我是她…”

“哦…王姑娘在屋里呢,她那朋友傷的厲害,她照看了一夜了。”女人們熱情的應和道,并七手八腳的指向屋里。

君不見朝眾人笑了笑回了禮,挑了個眉示意身后的方小餅在此處留意觀察。王姑娘的朋友是誰呢?君不見心里七上八下。

扒開看熱鬧的女孩們,君不見在里屋看到了和大夫交流的王懷音。

“懷音姐姐…”君不見見其無礙,放下了心里的石頭。

不過,隨著王懷音一同轉過身看向君不見的,還有風舟,那個和許棉消失息息相關的人。君不見不自覺的皺起眉頭,手不自覺的摸向腰間的佩劍。

風舟見狀,大概知曉一二,只是輕笑一聲,問道:“別來無恙啊,初小姐?”

王懷音不知道二人早已相識,不過看得出來兩人不太對付,遣散了眾人后,便對二人笑道:“原來你們認識?”知道君不見有所疑惑,但王懷音還是著急的向其說道:“不見,先把其他事放一放,你來看個人。”

君不見跟著王懷音來到帳前,眼神還未放過風舟,一股熟悉的感覺從那帳后面傳來,君不見輕輕掀起,只看到瘦骨嶙峋的車禮植。王懷音看著呆滯難過又一身疲憊的君不見說道:“紅胡子沒對我做什么,他們擄我上山是為了照顧他,當然也為了田產。不久前有個蒙面人從山背后引出一團毒氣,并將他交給紅胡子,要紅胡子全力照看,說那團毒氣會保護這里不受外界干擾。”

君不見腦海里倒映出崢的模樣,她輕撫著車禮植的手背,又目光犀利的看向一旁的風舟,問道:“懷音姐姐,這個人怎么會在這里。”

不等王懷音解釋,風舟便起身笑道:“看來那日一別我們之間生出了不小的間隙,難不成我走南闖北,還不能結識幾個朋友?”風舟研磨著手里的草藥,不緊不慢的說:“我與紅胡子早就相識,那日一別,望良鎮空無一人,我遣散了院子里的人,向此處投奔,幾天后便遇到你這快死了的朋友。”

“是真的,不見…”王懷音連忙解釋道:“聽村里的人說這里大夫能力有限,多虧了風先生,才救了車公子。”王懷音又看了眼床上的車禮植,輕聲說道:“你隨我先出來,我細細說于你聽。”

君不見聞言看了眼車禮植,與風舟拜別時問道:“你聽過五大家族嗎?”

風舟不解的看著君不見,在一剎那,風舟似乎回到以前的時光,他底下眼眉,手上的功夫到不停歇。

“年少時父親提過幾句…”見君不見欲要離開,風舟又補充道:“家師倒是經常提起,據我所知,床上這位算是五大家族所剩不多的后人吧。我雖對王室不了解,不過前幾日那事傳的沸沸揚揚。”

君不見不再說話,跟著王懷音離開了。與此同時的山腳下,紅胡子召集了自己最后的人馬,與周冕對峙與交椅山下那條鏈接了旦白和臨江的羊腸小道,而周冕背后的草地竹林里,人們難得的聚集在一起。周冕知道,這是他唯一的機會,這些人此后便難以像今天這樣同仇敵愾了。

“難得你使了法子將這些人聚在一起…”紅胡子依舊騎在大馬上,趾高氣昂的看著前面烏泱泱的一片,譏諷道:“啊…我猜猜,定是花了不少錢的,這些人沒幾個會在乎那些田地,他們總是妄想著天神的到來,使自己富甲一方,反正現在是餓不死的,體面人,怎么會去泥巴地里干活。”

周冕隨著紅胡子看向背后的人,就如他所言,自己不過是遵循家訓,框守這里肥沃的田產不被外人所得,原因自己也不知道。而這些人中不是沒有打過這些田地的主意的,不過每次都被周大學打了回去,而如今,只要煽動起紅胡子可能得到田產的消息,外加上可能分得田產,他們便隨著周冕前來,發泄自己軟弱無能的憤怒。

“我也不明白,你要來干什么?”周冕站在壯實的家丁背后,他要先弄清楚為什么這塊荒地這么重要。

“看來周大學是什么都沒告訴你。”紅胡子恍惚了一下,突然笑道:“你知道你爹是怎么發家致富的嗎?”

周冕沒有興趣,不理睬紅胡子,轉身想背后的錢其說道:“這件事不該牽扯你們,你妹妹一個人在家不安全,你還是去照看他吧。”

錢其比方小餅壯實穩重些,年齡也稍大,遵循羋后淘的意思留下來保護自己的妹妹。覺得一會這里少不得爭執,便說道:“我那幾個兄弟看著,我還是在此等師傅回來,也確保周公子安全”。

“嘿…”紅胡子看周冕僵持著浪費時間,怕山上出現什么異變,大聲叫了一聲后,對眾人說道:“各位有的曾經也是有錢人,再不濟不至于現在,你們難道不奇怪嗎?怎么這鎮上就周家發家致富了,怎么這地就荒了呢?怎么周大學偏不給你們種北邊那塊肥沃的土地,反而讓雜草叢生?”

“這又不是什么秘密,我們都是輸給他的…他當時逢賭必贏,設下擂臺…”一個渾身酒氣的老頭說道:“按他說的,他有天時地利人和。”

幾個類似的老頭婆子起哄,想必此前是富裕人家。

“逢賭必贏…那您在其他哪里見過逢賭必贏呢?”紅胡子鄙夷道:“世上沒有絕對逢賭必贏。”

“啊…”那滿身酒氣的老頭大叫一聲,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緊緊盯著紅胡子,興奮的嚷道:“八來,你是八來的兒子,我記得…你和你父親一樣,紅毛…”

一語驚醒眾人,他們七嘴八舌的看著紅胡子,確定了他就是從前的寺廟里的老和尚收養的遺孤——八來的孩子,阿九。像是搓到了內心深處的,紅胡子阿九氣憤的看著這些還在打趣自己已死的父親的人,冷笑著對后面同樣氣憤的人說道:“都殺了。”

得到命令的山賊們徑直殺向還不知道將會發生什么的人群,等反應過來時,脖子上的鮮血已經染紅了土地,人們這才四處逃竄。

周冕知道這局面是免不了的,原想著拖延時間等羋后淘的回來,但沒想到發什這么快。那錢其將周冕提到人群稀疏的地方,紅胡子見狀也跟了上去,一躲一藏卻不知何時來到交椅山山腳,沒了退路,錢其不得不停下來。

“你似乎與家父有些瓜葛。”周冕喘息道:“不過這位兄弟不是我家的人,你用不著難為他。我聽剛才那老頭所言,你以前也是這里的人,既然如此憎恨我家,該說與我聽緣由。”

紅胡子跳下馬,揮動著大刀笑道:“你可知道這里以前有個寺廟?是太博孟家來這里的時候建的。”

那是多久時候的事呢?紅胡子,或者是阿九也忘記了,只是從長輩們嘴里知道。當時太博為了請出求真寺的云登大師,便讓孟家替王室四處建設廟宇,以積善行德,雖然最后沒能請出云登大師,不過也給太博樹立了很好的風評。而福報也給到了孟家,孟家便降下了一個剛出生便會走路的孩子,云登大師與其有緣,賜名孟九裁,孟九裁不僅生育了讓世人敬仰的孟衛博和孟衛芙,也將所在的紅豆城治理的井井有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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