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枝稔輕輕轉(zhuǎn)動啤酒瓶，幾圈后，酒瓶停下，再次指向許久才，許久才嚴肅認真地抽出一張卡牌：“請給喜歡你的人打個電話說我和你在一起。看來我運氣有點背呢。”哄笑聲再次席卷而來。

許久才向來不違反和逃避規(guī)定，她的手機沒有電，就借了衛(wèi)枝稔的手機給先前去另一個包間的安之若打了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班長大人，什么事？”電話那頭懶散的聲音問道。“我這邊他們叫我打牌，有點吵。”

“安之若，是我。”電話那頭愣了一下，許久才沒有在意，她看著卡牌一字一句說：“你喜歡我的話，我和你在一起。”

“嘟嘟……”掛電話的聲音回響在安靜的包間里，許久才安慰自己說：“我和你在一起還掛電話，活該你單身，哼。”說歸說，她還是感到傷心。明明喜歡自己的，為什么要掛電話不回答她呢？

啤酒瓶轉(zhuǎn)動的聲音吱呀吱呀，這次衛(wèi)枝稔看著對著自己的啤酒瓶口，沉默地抽了卡牌，溫柔地念出來卡牌內(nèi)容：“真心話：說出你最近遇到的煩心事一件，并說明原因。”

她沉默一會。

“最近煩心的事情就只有一個。”她沒有再說下去，有人大聲說：“是關(guān)于班長夫人的嗎？”衛(wèi)枝稔搖晃玻璃杯。

抿了一口紅酒，下定決心開口：“我想和他離婚，他不同意。”此話一出，瞬間沸騰，周圍鬧哄哄的七嘴八舌地吵，班主任眼里都是惋惜，怎么好好的一對就要be了呢？說實話她以前還磕過他們兩個的杏花枝cp，是真的很喜歡他們在一起。

“為什么啊？”班主任忍不住問道。

邱杏端著醒酒湯的腳步一頓，他站在禁閉的包間門外，等著聽答案，他也想問：“為什么要離婚？”但衛(wèi)枝稔肯定不會認真回答他。

她其實也舍不得吧，只是深陷其中，看不清而已。

“他太溫柔了。”邱杏愣在原地，這不應(yīng)該算是優(yōu)點嗎？每一個女生都喜歡有人偏愛自己，只對自己溫柔縱容，為什么在她這里就成了罪過呢？

“為什么啊？這不是很寵很暖嗎？”許久才替他問出了心里的話：“你不喜歡這樣子嗎？”

“可能是我有病。”衛(wèi)枝稔輕易看低自己：“我以前喜歡他因為他的高冷出了名，可是他太溫柔了，和那些獻殷勤的男生變得一樣，他不再特殊。我喜歡一個特殊的人，不喜歡千篇一律的蒼生。”她慘笑：“也許我爸說的沒錯，我就是神經(jīng)病，別人對我好我就不喜歡，抗拒。”

包間一片沉默。

“可我記得你說永遠也不會不喜歡邱杏。”許久才猶豫著開口。

“我還喜歡他啊。”衛(wèi)枝稔偏頭：“只是不喜歡和他睡覺了，這樣的婚姻生活不會有人喜歡的。”

又是長久的沉默。

時間不早了，同學們又玩了兩局真心話大冒險。

“吱呀”門從外面被推開，邱杏調(diào)整好自己的情緒，把醒酒湯放在衛(wèi)枝稔面前，冷冰冰地說：“我們該回家了，不要玩嗨了。”衛(wèi)枝稔一飲而盡，告別同學跟著他離開。

邱杏給她開了車門，等她在副駕駛座坐穩(wěn)才進入駕駛座發(fā)動車忽快忽慢地行駛在路上，在衛(wèi)枝稔看不見的地方，他紅著眼眶，卻不肯讓淚水流下。

枝枝說過不想看一個男生流淚。

車停進車庫，邱杏的聲音冷冽：“明天我們就去辦離婚證吧，邱稚就看他想跟誰吧，我同意簽離婚協(xié)議了，你高興了嗎？”

衛(wèi)枝稔沒有說話，本該高興的，她為什么會想哭。

一晚上過去，他們沒有睡在一起。

第二天一大早趁著民政局剛開張人少急匆匆辦完離婚證，扯完證就在律師面前分財產(chǎn)。

“我只要現(xiàn)在這棟房子，其他的夫妻共同財產(chǎn)全都給你。”邱杏出去抽了跟煙，回來時衛(wèi)枝稔并沒有按他的話來分，而是聽從律師建議，還算公正的五五分，邱杏給她開副駕駛的門，她沒有進去。

她等在民政局前，邱杏知道她要干什么，一個人開著車走了。

許久才開著車停在她面前，邱稚激動地沖她揮手，坐在后座，抱著孩子，她忍不住哭了起來，她不是一個好的母親，她害的孩子失去了爸爸。

她擦去眼淚，許久才把她送到家里面，安慰了幾句趕著去和安之若講清楚，告訴他掛電話的行為是不對的，沒說幾句就離開了。

站在門外，衛(wèi)枝稔能聽見屋里面的電視聲，拿出鑰匙開門就看見家政阿姨正細致地擦著感覺能亮的發(fā)光的電視柜，她微微皺眉。

阿姨以為她誤會了趕緊說：“小姐，小少爺，你們回來了？我這個沒有天天像以前一樣天天擦，我聽您的話一周一次了，今天是星期一，所以我擦了。”

還記得初次見到給自己來高薪的少女，是在衛(wèi)枝稔大一放假回來的時候。

也是這樣的情景，只是沒有邱稚。

衛(wèi)枝稔拖著行李箱，一進門就看見阿姨勤勤懇懇地打掃房間，她沒有還說什么，只是問了幾句母親的情況，就住了下來。

接下來幾天她看著阿姨天天把房間打掃地一塵不染，忍不住說：“阿姨，你還記得我讓你來主要是干什么的嗎？”沒有等阿姨說話，她直接了當?shù)卣f：“是讓你來陪我媽說說話，出門逛一逛，公費旅旅游，你現(xiàn)在這么打掃衛(wèi)生，豈不是本末倒置？以后這種衛(wèi)生一周一兩次就行了，我記得你有個孫女，快上小學了吧，方便的話接過來一起住，這里學區(qū)房，上學方便還能讓媽媽開心，你可以考慮一下嗎？”

阿姨同意了，可惜她才剛看見小姑娘一天，第二天就響應(yīng)國家號召，直升機飛到邊塞空曠地，開啟了失聯(lián)的三年實驗期，沒能記住小姑娘的樣子。

她沒有回來，阿姨也沒有偷懶，她按照衛(wèi)枝稔的要求精細地過好三年里的每一天，母親也在她的照料下身體日見好轉(zhuǎn)，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下床走路了。

五公里也不是問題。

邱稚熟悉地去冰箱里拿可愛多，衛(wèi)枝稔則坐在沙發(fā)上和母親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聊研究基地的生活，聊登陸太陽的感慨。

衛(wèi)與咁一個字也不說。

最后才問：“你和邱杏離婚了？”

衛(wèi)枝稔點頭，兩個人相對無言，晚上睡覺前衛(wèi)與咁說：“離了就好好生活吧，他那么喜歡你還說一定會和你復婚，你要是過的不好，他會偷偷哭的。”

“我答應(yīng)你，過得好好的。”

夜幕降臨，再次醒來家里就只有阿姨和母親以及自己了，孩子們結(jié)伴由司機分別送去學校。現(xiàn)在是北京時間七點二十五分四十三秒，與他分開的第十二個小時三分零五秒，她并不開心，找不到原因。

時間過的很快，阿姨要出門買菜，回來的時候還要接孩子。衛(wèi)枝稔替她攔下了這個任務(wù)，看了幾眼小姑娘的照片，就開車去初中門口等人了。

星期五，放假時間早一點，兩點半的放假時間，現(xiàn)在才剛剛下午兩點就有一堆家長在校門口等待了，她拉過小姑娘的手，回家。

剛到家，120的電話就打過來。

“請問是衛(wèi)小姐嗎？許久才小姐她現(xiàn)在在手術(shù)室搶救，可以請你來一趟簽個手術(shù)的字嗎？我打電話給她的父母，他們趕不過來，讓我找你幫忙。”

“在哪里？”聽完醫(yī)院位置后，衛(wèi)枝稔眉頭緊鎖：“馬上就到，先進行手術(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