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心忽然一痛。
是熱烈可悲的少年回來了嗎?
不,不是。
是新的挑戰降臨,邀請她對抗。
“寧寧,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我們改日再續前緣?”說完便攙扶走路有些蹣跚的寂以寧回了她的寢殿,貼心地給她蓋上軟乎乎的小被子遮住肚子,防止感冒,離開這里找太醫涂藥去了。
女孩子一覺睡到了晚上。
她翻來覆去之后認命地從床上爬起來,沒有目的地肆意地在皇宮里走著。
走到御花園門口,她模糊你可要珍惜。畢竟小琉璃娘娘可不會讓你這么侵犯。”
淫穢的語句爛在寂以寧喉嚨里。
耳朵里是不堪入耳的言語,腦海里是不堪入目的場景。
陛下?
是皇帝嗎?
是小鯨魚嗎?
準確一點來說,是前不久才分開的少年帝王應長驚嗎?
多簡單的問題在此刻成了禁忌。
她不愿去想,也不想清楚。
“阿鯉?”男人富有磁性的聲音在寂以寧腦海里放起了煙花,炸得她迷迷糊糊的,只想著逃離。
不當電燈泡,這是她最后的尊嚴。
少女的身影匆忙跑開,空氣中只留氣息和她的幾聲抽泣。
為什么要讓她看見?
自己為什么會在乎?
她不知道。
她只是個外來者,憑什么去在意素不相識的人和誰在一起。
是因為當時的情景感知聯想,污濁了她澄澈的淚水。
還是因為她討人厭的占有欲和領地意識剝離了她的神經呢。
無人知曉,無人了解。
在命運女神的操控下,少女一敗涂地。
又一次,有人背叛了這個可愛又可憐的小姑娘。
她坐在床上,止不住地哭泣。
初涉人世的少女接受不了背叛。
像一枝鮮艷的玫瑰抗拒折斷它的指尖。
“寂以寧,你可真作賤。”
女孩子小聲地罵自己。
“他跟誰一起和你有什么關系,干嘛哭著就跑了,太丟臉了。”
“渣男坑害我。”
她得出了總結。
最后,她在凌晨三點放過了自己。
她還要命,她不要愛情。
神殿里,命運女神嚼著嘴里的水果糖,咿咿呀呀地響。
她冷笑著。
看不見的傀儡線觸碰了寂以寧的右手,留下一個紅痣的印記。
“遲早有一天,神女也會被我操縱,那時,我站在權力的高峰,看眾生苦難。”
在她的身邊,是一張熟悉的面容。
魏許。
冷冰冰的神情,她是命運沒有生命的傀儡。
她的一切,不如命運女神的千分之一。
但她的行為,也是高傲的命運女神的行為。
命運女神伸了個懶腰。
無聊地端詳手里的卡牌,無意間看見預言家的人物命運更換卡。
她癡狂地笑,將卡放進柴火里焚燒,女孩子的命運就此定格。
“很好,哈哈哈哈哈哈”命運女神看卡牌被火焰吞噬殆盡,笑得更加癲狂,整個神殿里只有她的聲音響起。
一遍又一遍。
回聲遠比她的原聲要理性。
“真的好可惜,我只看過一次呢。”命運女神像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都孩童,低聲抱怨:“那可是夢境領域,被美夢包圍的感覺太好受了,以至于我都忘記了它的主人——夢想神女是我最看不慣的人呢。”
“應該還有機會再見到的吧,夢想神女。”
“九天未來的王后陛下,寂桃鯉。”
之后的幾天,寂以寧再也沒有看見應長驚,也沒有見到寧愿夏。
她被世界遺棄在寢殿。
沒有侍女,沒有護衛,只有她。
女孩子和自己和解,別人還不愿意放下。
她坐在窗子邊,剪著各種顏色的紙,僅僅一個時辰,她寢殿里的窗戶就全都貼上了好看精細的窗花。
窗花是一個象征。
美好生活的向往。
她又開始疊千紙鶴。
一只,兩只,三只……滿滿一桌子。
她用包里的細線和膠水將千紙鶴串聯,踮起腳掛在屋檐下。
床邊的風鈴被偷偷摸摸進來的風吹得一聲一聲發出清脆的聲響。
千紙鶴被風掀起了好看的弧度。
女孩子笑了起來。
她高興地坐在鏡子前,鏡子是全身鏡,她看見了自己的樣子。
極具科技感的耳機。
鮫俏紗為原材料編織的及膝長裙。
啞光的白色小皮靴。
白色的中長筒襪。
她的裙子很繁復。
在陽光下有著藍紫色的似鮫人夢的感覺,收腰的皮帶墜著兩條長帶子,帶子穿過兩個小琉璃像,在末尾處掛著兩只紙做的蝴蝶,栩栩如生。
裙子是泡泡袖,里頭是粉色的內底,外頭是白色的鮫俏。
女孩子大概一米六五左右高,一雙筆直白皙的長腿翹著二郎腿坐在凳子上。
烏黑的長發及腰,碎發凌亂,隨風飛舞。
神女的美貌不容懷疑。
她確定及肯定她是漂亮的,可是為什么少年帝王不在乎自己的感受,對她置之不理呢。
她的尊嚴被按在地上摩擦。
風夾雜著桃花的清香席卷干凈的屋子,寂以寧坐在窗邊,手掌托腮,看似深思,實則發呆。
窗外是一片很美麗堪稱一絕的場景,有毒卻美麗的夾竹桃樹肆意妄為地迎風開放,像命運女神揚起的笑臉,囂張妄為,更像少年少女喜悅的笑容,美好可愛。
皮膚敏感的女孩子從來不敢往窗子那邊坐,擔心夾竹桃隨風飄揚的花瓣無意間碰到脆弱的皮膚,或者進入口中,這可不是什么玩笑話營造的場景。女孩子很有可能皮膚腐爛,甚至失去嬌弱無助的生命。
她自出生以來,從不冒險,美麗的事物需要冒險家欣賞,所以她欣賞到的美景少之又少。
大概也就只是夕陽下的教室和同學們熱愛學習的雙眼。
沒有什么比朗朗讀書聲令人厭煩又向往。
沒有什么比上課發呆無意看見的風景驚艷。
沒有什么比四季的校服更令人感受到友誼。
與不敢言說的暗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