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大人，你是不是特想劈死我？”秦嗣笑著對歐陽長樂問道。
歐陽長樂扭過頭去，手中那塊玉符被他搓得咔咔作響。
他現在確定了，這神使就是那位道人。
“神使大人隱藏得夠深啊?！?
“背后捅刀子這么熟練，沒少干吧？”
“還有待提高，有待提高。”
歐陽長樂冷哼一聲，他對這位神使的意見可是大得很呢。
現在當然不會一劍劈了他，但絕不會有好臉色。
見此，秦嗣語重心長說道：“歐陽大人，你不明白我的苦衷啊?！?
“算了，這是我本來就該背負的命運?！?
說著，他抬頭看向遠方負手而立，做出一幅殺身成仁的模樣。
不要臉。
歐陽長樂整理好衣衫，然后看向秦嗣：“你剛剛那是什么手段？斬仙臺又是什么？”
“沒什么，一種代價極大的殺伐秘術。”
“怎么樣？能走嗎？”
“死不了?！?
兩人在河灘上并肩行走。
歐陽長樂略顯遲疑，不過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你不是神使嗎？和神殿鬧翻了？”
“沒鬧翻就不能殺個神靈了？”
“歐陽大人還得替我保密才行?！?
“明天我就上報神殿，說不定我就官復原職了?！?
“我是神使，朝中有人，再把你流貶。”
“哼，干政弄權！”
……
兩人望著明伯河，又看看被水淹的柳濟縣。
“走陸地至少得三天?！?
秦嗣白了歐陽長樂一眼，“我又不回東安縣。”
“怎么？挺大個老爺們，還要本神使送你回去？”
歐陽長樂沉默片刻說道：“明伯龍王被你收了，你怎么平息？”
“沒事，大夏神靈多，死一個兩個也沒什么人發現。”
“等我回去給他安排個莫須有的罪名，嗯，理由就是冒犯神使?！?
“陰險小人。”
柳濟城方向，有著一葉扁舟而來。
“這位公子，又見面了。”
老伯笑著打著招呼，今天是大豐收的日子，船上有著好幾條大魚不停撲騰，鮮活。
在船頭，多出了一個只有三歲左右的小丫頭。
這丫頭穿著紅肚兜，扎著一個丸子頭。
他坐在船頭，雙腳不斷踏著水，粉雕玉琢的小臉蛋上揮灑著童真。
秦嗣將目光放在了小丫頭身上。
這丫頭，不對勁，身上有怨。
“老伯，大豐收啊。”歐陽長樂無語道。
“嘿嘿，還行。”
“這小丫頭是？”
“你說這丫頭啊?！崩喜荒槾认榈目粗⊙绢^，隨即搖搖頭，語氣中帶著憐憫。
“我是在縣城內的一顆樹上發現這丫頭的，估計全家就剩她活了下來，是個苦命孩子，也不說話。”
“對了，那位道長呢？”
“剛剛龍王爺發怒，被嚇跑了?！鼻厮没氐馈?
老伯點點頭，然后勸道：“兩位，還是離開這個地方吧，又是刮風又是打雷的，不安全?！?
突然，那小丫頭抬頭看著秦嗣。
“你，好聞。”聲音中滿是稚嫩。
好聞？
這小丫頭肯定不對勁。
秦嗣蹚水上了船，在小丫頭面前蹲下身子柔聲問道：“小丫頭，什么好聞？”
“就是好聞?！?
老伯搖搖嘆息，“可憐的丫頭，被嚇壞了。”
秦嗣伸手揉揉她的腦袋，正準備說什么，忽然，他愣在原地。
一股陰冷，從手掌傳遍全身。
他眼前閃過一幅幅畫面。
洪水淹沒縣城，來不及逃走的百姓眼里帶著恐慌。
溺死前的掙扎。
跪在龍王爺神像前的無助。
秦嗣縮回手掌，這丫頭，是靈。
是集柳濟縣百姓怨念而生的靈。
怪不得說自己好聞。
靈，是天地間的特殊產物。
身為天道權柄的他自然對靈有著天然的吸引。
“別，舒服。”
秦嗣神色復雜地看著小丫頭，又將手放在了她的腦袋上。
“看來這丫頭與公子有緣?！崩喜呛切χ?。
“老伯，你是要收養這丫頭嗎？”秦嗣問道。
“老頭子我倒是想，但是這丫頭跟著我只有過苦日子，我打算將他帶去縣衙，讓大人們定奪?！?
帶去縣衙？
怕是這東安縣沒好日子過了。
別看著小丫頭臉粉嘟嘟的，她可是靈。
集怨氣而生的靈，東安縣可沒人能鎮得下來。
“我要跟著你?！?
小丫頭忽然說道，他瞪著水靈的大眼睛看著秦嗣。
秦嗣問道：“為什么？”
“舒服?！?
秦嗣遲疑，這丫頭，老夫的少女心。
他看看老伯，扭頭對歐陽長樂道：“歐陽大人，快上來?！?
“怎么了？”
秦嗣將他拉到船尾在耳邊輕聲說：“這小丫頭是靈。”
“靈？”
歐陽長樂一驚，儒家典籍中有對于靈的記載。
但知之甚少，靈的誕生極其稀少。
若是善靈還好，惡靈的話……
“惡靈?！?
歐陽長樂蹙起眉頭，他走到小丫頭身邊，仔細觀察，說實話，他看不出。
“你，不好聞?！?
歐陽長樂：“……”
哼，神使好聞是吧。
不過他腰間的玉符此時卻是散發起了光華。
這足以證明這丫頭不正常。
“這老伯要將這丫頭帶去東安縣衙?！鼻厮盟菩Ψ切Φ?。
歐陽長樂手一抖，開什么玩笑！
送來一個惡靈，我東安縣還有好日子過？
“你確定是惡靈？”
“不信？這丫頭現在剛成型，還沒控制好自己的力量，你握她手看看。”
歐陽長樂半信半疑地牽起小丫頭的手，不過兩息后他便撒開了。
歐陽長樂看著小丫頭眼里盡是復雜，那股氣息他這輩子都沒感受過。
“真是?！?
“不行，不能讓他去東安縣?！?
歐陽長樂立馬拒絕，他剛上任知縣，打了龍王，又來個惡靈。
還嫌東安縣不夠亂？
“哥哥，抱抱?！?
忽然，那小丫頭舉起雙手，眼巴巴看著秦嗣。
歐陽長樂嘴角勾起一道玩味的笑意。
你不是神使嗎？剛剛那么威風，來，惡靈要抱你。
“我……”
“公子，這小丫頭真是和你有緣哩。”老伯在一旁附和。
秦嗣過去硬著頭皮將小丫頭抱起。
一瞬間，那股陰冷的氣息布滿他全身。
怨。
怒。
不甘。
充斥著秦嗣的腦海。
“我也覺得這丫頭和你有緣?！睔W陽長樂笑道。
“有緣？”
小丫頭滿臉疑惑，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秦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