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與魏相隔黃河,黃河從蒙古高原向南流,過中條山,轉而向東,接觸線超過1600里(約650公里)。其實適合進攻的只有中間河津市至永濟市這一段,這段地形相對平坦,便于渡河,尤其是蒲坂(山西永濟市西南蒲州鎮)以西的蒲州渡。北段就算渡河,還要翻越呂梁山;南段也一樣,過了黃河還要翻越中條山。于是魏王豹囤積重兵于蒲坂。
六月是華北的雨季,魏王豹剛回魏國就天降大雨。魏王豹大喜對手下說:“天助我也!大雨,河(黃河)水漲,漢軍渡河沒有那么容易了,傳令下去盯住對岸的船只。”
福兮禍所倚,禍兮福所伏。大雨是增加韓信軍渡河的難度。但卻使引水灌廢丘(陜西興平市東南)成為可能。廢丘土城垮塌,漢軍攻入廢丘,章邯的士兵只能投降,章邯自殺身亡。韓信意外地獲得一支生力軍,形成對魏軍的絕對優勢。
漢軍入秦,韓信聲東擊西,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這一次韓信故伎重演,聲南擊北。在蒲州渡西岸建立漢軍大營,中軍大營高高樹立一面大旗,大旗上繡了個大大的韓字。岸邊整齊排列數百戰船,軍士每日都在操練渡河。
魏軍將士天天都瞪大眼睛盯住這些渡船。就連夜晚也不敢懈怠,點起火把,沿河巡邏,觀察河面的動靜。為了配合魏軍,夜晚漢軍也時不時搞出一些動靜來,一個月下來,搞得魏軍非常疲勞。雖然非常疲勞,魏王豹還是不斷告誡官兵這是韓信的疲兵之計,目的是疲勞我軍,趁我軍疲勞松懈之機渡河,所以千萬不要松懈,要讓漢軍無懈可擊。
韓信用一個月的時間打造和收集了大量木盆,并故意讓木屑沿渭河流入黃河,并時不時讓新造的船只沿渭河入黃河,再逆流而上,到蒲州渡。不斷有新造的船只向蒲州渡匯集,更堅定了魏王豹認為漢軍要從蒲州渡強渡的判定。一個月后,漢軍人背一個木盆,北上夏陽(韓城),在夏陽渡(現稱芝川渡)坐木盆渡河。老天又幫漢軍,大雨過后的一個月黃土高原再無大雨,夏陽渡水流變緩,漢軍木盆渡河非常順利。要是波濤洶涌,木盆不僅方向不好掌握,也很容易翻覆。漢軍渡過黃河后漢軍一直向東南,直插魏國都城安邑(山西夏縣西北禹王城)。
“大王!不好了,漢軍已經插到我軍的后方,正在向安邑進發!”斥候說
“什么?你再說一遍。”魏王說。
“漢軍已經插到我軍的后方,正在向安邑進發。”斥候說。
“有多少漢軍?誰為將?”魏王問。
“好像很多。漢軍偃旗息鼓,不知道誰為將。”斥候說。
“韓信將旗還在蒲州渡嗎?”魏王豹問。
“在!”謀士說。
“船呢?”魏王豹問。
“都在。”謀士說。
“渡河的是漢軍主力嗎?”魏王豹問。
“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主力。第二種,不是主力,是襲擾部隊。引誘我軍主力回救,然后趁機大舉渡河。”謀士說。
魏王豹在中軍大帳內來回轉圈,陷入思考。
“大王,安邑空虛。必須立刻救援。再不決斷就來不及了。”謀士提醒說。
魏王不知道章邯已經完了,還以為漢軍兵力有限。對岸的漢軍好像沒有少,關鍵是漢軍的船都在還在對岸,一定是襲擾部隊。安邑危在旦夕,必須馬上救援。于是魏豹將主力仍然留在蒲坂,自己親率以魏姓為主的鷹揚營,火速回援安邑。
魏王豹率領鷹揚營回到安邑城下。只見城頭豎起漢軍大旗,風吹大旗,旗幟迎風招展,韓字清晰可見。在官兵的簇擁下韓信走向城頭。
“魏豹,你來遲了!”韓信說。
魏豹雖然大吃一驚,但很快就鎮定下來,城頭上漢軍不多。看樣子真是小股漢軍偷襲得手。既然漢軍不多,打回來就是了。
“誰說我來遲了?我來了就不遲。你可以兵行險招,率領小股漢軍襲奪我安邑,我就可以率領魏軍精銳,將安邑奪回來。傳我將令,埋鍋造飯,飯后攻城。”魏王豹說。
“哈哈哈!誰說我是小股漢軍!你往四周看看。”韓信說。
魏王向后一看,左右漢軍已經合攏,將魏軍圍了個水泄不通。漢軍十倍于魏軍。魏王及其將士大驚失色。
“魏豹,章邯已經自殺了。圍困章邯的軍隊都讓我調過來了。這些可都是打敗章邯的老兵,你想試試嗎?”韓信說。
章邯那可是神一樣的存在。哪怕是項羽破釜沉舟擊敗的也只是章邯的偏師,章邯投降時秦軍主力還在。魏軍聞言更加驚慌。
“念在我們曾經并肩戰斗過,只要投降,還愿意與漢軍一起抗楚者,就既往不咎。不愿意投降者,殺無赦!當然啰,你們也可以學章邯自殺。”韓信說。
漢軍的包圍圈越縮越小。如林的長矛對準魏軍。魏豹長嘆一聲說:“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