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一架又一架的沖城車和箭塔被明軍的火炮消滅在半途之上。而趁著這個機會，闖軍的火炮抵近城關，隨著轟隆隆的幾聲炮響，關上的明軍終于出現傷亡，而闖軍的反擊也正是拉開了帷幕。

“啪、啪、啪......”

一架架的云梯，越過已經被填塞的護城河，狠狠地砸在關樓之上，勾頭往后一撤，牢牢地掛在了城垛之中，緊接著一名名闖軍的士卒便開始沿著這條稍顯陡峭的云梯，開始了登城血戰。

好容易抵近的箭塔開始瘋狂向城關上的明軍傾瀉這箭雨，同時也是在掩護闖軍地面部隊的登城。

關上的明軍也沒有閑著，滾木礌石一個個地不要錢似的往下倒去，金汁熱油更是一桶桶地往前潑出，緊接著，一個火把扔下，一條云梯很快在火焰中漸漸消失。

被砸傷的、被燙傷的還有被燒傷的，哀嚎聲響徹城樓之下。

盡管闖軍損失慘重，但這絲毫不能影響到闖王拿下居庸關的決心。

一隊隊的士卒被明軍消滅，又有更多的士兵從營寨中開出。

大戰第二日，雙方雖然都沒有掀開最后的底牌，然而居庸關的攻防戰也已然進入了白熱化；

大戰第三日，經過不懈的努力，碩大的沖城車終于抵達居庸關下；

大戰第四日，擋在城門前的厚重吊橋在沖城車的不懈努力下終于轟然倒下，雖然沖車也毀在了明軍的熱油烈火之中，但更多的沖車已經出發；

大戰第五日，闖軍之中終于有人成功站上了關頭，雖然很快被周遇吉所率親兵給趕了下去；

大戰第六日，關門在沖車的不斷攻擊之下，已經岌岌可危，朱大太子隨即下令以石壘墻，徹底將關門封死；

大戰第七日，闖軍發現了城門被封的局面，隨即調整部署，更多的箭塔替代了沖車的位置，關上的肉搏戰越發地激烈了；

大戰第八日，關中兵力告急，不得已將三班倒的防御措施更換為兩班倒；

大戰第九日，闖軍數度站上關頭，朱大太子并錦衣衛所部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加入了作戰的序列居庸關已經岌岌可危；

大戰第十日，城中炮彈逐漸告急，不得已周遇吉只得下令減少炮擊的密度，提高炮擊的命中率。

大戰第一十一日，因為關上火炮密集度下降的緣故，關上士卒遭遇巨大壓力，同時闖軍的炮營也立下功勞，成功摧毀明軍數門大炮，除卻已經偷偷運走的一十二門，關上火炮只剩下二十八們；

大戰第一十二日，關中彈逐漸不支，即便在節約使用的情形下，僅僅最多只能維持三日之用。

大家都很清楚，大炮一旦徹底熄火，那便是居庸關的末日。

沒有紅衣大炮阻斷敵軍的進攻，不僅僅意味著防御的明軍將面對更多的敵軍，更重要的是其進攻的間隙將大大地縮短，而兵力有限的守軍將越發的措手不及。

若說大戰開始之前，關內的明軍或多或少還抱有守住居庸關的念頭，盡管朱慈烺朱大太子一早就強調說此役不在于守住，到現在，關內的明軍都已經明白居庸關是守不住的。

一十二日的時間，已經超出了朱慈烺的最低底線——堅守十日的要求，而秦翼明方面也在昨日傳來好消息：京師之中最后一只殿后的大軍已經過河間而南，算是正式地進入了江南境地。

如此一來，即便是闖軍現在攻破了居庸關，除非是過京城而不入，也照樣追不上自己南下的主力。

想及此處朱慈烺已然決定分批撤離居庸關，結束此次居庸關的阻擊戰。

然而就在這最不能出意外的時候，意外不出意外地找快到了朱慈烺——原本黑乎乎的顆粒狀火藥，有一小半變成了黏黏糊糊的棉絮狀態，由錦衣衛小心配比調和的加糖版的黑火藥，意外了地被水給污染了。

用南方話來講，這是返潮了！

這可是在北國啊！

而且是在初春的北國啊？

怎么會返潮，怎么能返潮呢？

可他就這樣發生了，沒有一點點的征兆。

好在當時為了方便布置，火藥是分開存放，這才只有一處的火藥遭了殃。

但這也更凸顯了人為的可能性！

駱養性和一眾錦衣衛們全數跪伏在地，不住地叩著頭，口中不住地念道著請罪。

可惜，這樣的請罪對于沒有任何的意義。

“這火藥的重要性還需本宮與你再強調嗎？”朱慈烺有些怒不可遏，手中毛筆往地上狠狠一摔：“關中上萬將士能否順利撤離，就靠著這千斤的火藥，城樓上火藥炮彈不足，本宮都沒想過挪用這批火藥，你們倒好，直接給毀了一半！”

聽著朱大太子的咆哮，駱養性的頭磕得更響了！跟隨朱大太子以來就沒見過他發如此大的脾氣，顯然是怒極了。

“太子殿下，還請暫息雷霆之怒，如今戰事危殆，如何驅處，還需太子殿下拿主意啊！”一旁的周遇吉見朱大太子已經發泄完一通，適時地諫言道。

聞言的朱慈烺也知道如今事情緊迫，不能再浪費時間了，隨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逐漸地冷靜了下來。

看著還在面前磕頭如搗蒜的駱養性，終究還是開口道：“別跪了，站起來！解決問題。”

“是。”駱養性聞令趕忙起身，乖乖低著頭站到朱大太子身旁，這時候最好的認錯態度就是聽命而行。

“第一，火藥部分受潮，人為的可能性頗大，必須徹查，本宮的身邊必須干干凈凈，明白嗎？”朱慈烺冷冷地下令道。

駱養性聞言，心下一抖，什么叫做干干凈凈，只有秉持著“寧殺錯，不放過”的態度，才能殺個干干凈凈吧……駱養性顯然已經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了。

“是，微臣明白，一定趁此機會，將內部徹底地清理干凈！”駱養性雙手抱拳領命道。

“第二，剩余火藥的保存和布置，必須做到萬無一失，若是再有一顆火藥受潮，你提頭來見。”朱慈烺再度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