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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走私、販賣、運輸、制造毒品罪

第一節 走私、販賣、運輸、制造毒品罪概念及犯罪構成

走私、販賣、運輸、制造毒品罪是毒品犯罪的核心罪名,也是當前刑事犯罪中發案較多、涉及面廣、危害較大的一種犯罪形式,是我國刑法重點打擊的犯罪之一。本罪是選擇性罪名,只要實施上述四種行為之一的,即構成犯罪。罪名不以行為實施的先后、毒品數量或者危害大小排列,一律以刑法條文規定的順序表述。

一、概念法條

走私、販賣、運輸、制造毒品罪,是指明知是毒品而故意實施走私、販賣、運輸、制造的行為。

《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百四十七條:

【走私、販賣、運輸、制造毒品罪】走私、販賣、運輸、制造毒品,無論數量多少,都應當追究刑事責任,予以刑事處罰。

走私、販賣、運輸、制造毒品,有下列情形之一的,處十五年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并處沒收財產:

(一)走私、販賣、運輸、制造鴉片一千克以上、海洛因或者甲基苯丙胺五十克以上或者其他毒品數量大的;

(二)走私、販賣、運輸、制造毒品集團的首要分子;

(三)武裝掩護走私、販賣、運輸、制造毒品的;

(四)以暴力抗拒檢查、拘留、逮捕,情節嚴重的;

(五)參與有組織的國際販毒活動的。

走私、販賣、運輸、制造鴉片二百克以上不滿一千克、海洛因或者甲基苯丙胺十克以上不滿五十克或者其他毒品數量較大的,處七年以上有期徒刑,并處罰金。

走私、販賣、運輸、制造鴉片不滿二百克、海洛因或者甲基苯丙胺不滿十克或者其他少量毒品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處罰金;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

單位犯第二款、第三款、第四款罪的,對單位判處罰金,并對其直接負責的主管人員和其他直接責任人員,依照各該款的規定處罰。

利用、教唆未成年人走私、販賣、運輸、制造毒品,或者向未成年人出售毒品的,從重處罰。

對多次走私、販賣、運輸、制造毒品,未經處理的,毒品數量累計計算。

二、客體

走私、販賣、運輸、制造毒品罪侵犯的客體,是國家對毒品的管理制度和人民的生命健康。

鴉片、海洛因、甲基苯丙胺等麻醉藥品和精神藥品一方面具有醫用價值,另一方面也能使人形成癮癖,使人體產生依賴性,因而,被犯罪分子利用來牟取非法利潤。近年來,國際上制毒、販毒、走私毒品活動不斷向我國滲透或假道我國向第三國運輸。國內一些不法分子也大肆地進行制造、販賣毒品的活動,使大量毒品流入社會,嚴重地損害了他人的身體健康。我國具有系統的毒品管理制度,具體體現在一系列系統的毒品管理管制辦法。如《中華人民共和國禁毒法》《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品管理法》《麻醉藥品和精神藥品管理條例》《麻醉藥品和精神藥品生產管理辦法(試行)》《麻醉藥品和精神藥品經營管理辦法(試行)》等法律、法規、規章都對麻醉藥品和精神藥品的生產、供應、運輸等作出了具體而嚴格的規定,任何單位和個人違反上述法律規定,從事走私、販賣、運輸、制造毒品的行為,都直接侵犯了有關毒品管制法規。

本罪的對象是毒品。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百五十七條第一款“本法所稱的毒品,是指鴉片、海洛因、甲基苯丙胺(冰毒)、嗎啡、大麻、可卡因以及國家規定管制的其他能夠使人形成癮癖的麻醉藥品和精神藥品”之規定,目前,聯合國關于麻醉藥品種類表中規定了128種麻醉藥品,精神藥品種類表中規定了99種精神藥品。在我國的麻醉藥品、精神藥品種類表中,不僅規定了聯合國規定的麻醉藥品、精神藥品,而且根據我國的情況,增加規定了一些公約中未規定的藥品種類。國家食品監督管理局、公安部、衛生部根據上述規定,聯合制定并發布了《麻醉藥品和精神藥品品種目錄》。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和2016年《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毒品犯罪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的規定,毒品種類包括:(1)鴉片;(2)海洛因;(3)甲基苯丙胺;(4)嗎啡;(5)可卡因;(6)3,4-亞甲二氧基甲基苯丙胺(MDMA)等苯丙胺類毒品(甲基苯丙胺除外);(7)芬太尼;(8)甲卡西酮;(9)二氫埃托啡;(10)哌替啶(度冷丁);(11)氯胺酮;(12)美沙酮;(13)曲馬多;(14)γ-羥丁酸;(15)大麻油;(16)大麻脂;(17)大麻葉;(18)大麻煙;(19)可待因;(20)丁丙諾啡;(21)三唑侖;(22)安眠酮;(23)阿普唑侖;(24)恰特草;(25)咖啡因;(26)罌粟殼;(27)巴比妥;(28)苯巴比妥;(29)安鈉咖;(30)尼美西泮;(31)氯氮卓;(32)艾司唑侖;(33)地西泮;(34)溴西泮;(35)上述毒品以外的其他毒品(詳見《麻醉藥品品種目錄》與《精神藥品品種目錄》)。

三、客觀方面

走私、販賣、運輸、制造毒品罪客觀方面表現為行為人進行走私、販賣、運輸、制造毒品的行為,且表現為作為。

(一)走私毒品

走私毒品是指非法運輸、攜帶、郵寄毒品進出國(邊)境的行為。行為方式主要是輸入毒品與輸出毒品,此外,對在領海、內海運輸、收購、販賣國家禁止進出口的毒品,以及直接向走私毒品的犯罪人購買毒品的,應視為走私毒品。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的相關規定,影響走私毒品行為的危害性因素,主要是走私毒品的數量、主體的情況(是否屬于首要分子、是否參與國際販毒組織)、方式(是否武裝掩護)等,這些因素無疑影響走私毒品行為的危害性。輸入毒品的行為,將直接危害我國公民的身心健康,危害我國的社會管理秩序;而輸出毒品的行為,則并不直接危害我國公民的身心健康。也就是說,輸入毒品行為的直接危害結果發生在我國領域內,而輸出毒品行為的直接后果發生在我國領域外。前者的危害顯然重于后者。從國外的規定來看,許多國家(如德國、日本)都是將輸入毒品與輸出毒品分別規定為獨立的犯罪,或者將輸出毒品的行為納入運輸毒品罪中,而輸入毒品的行為其法定刑則明顯重于輸出毒品的行為,其立法宗旨也主要在于保護本國及本國公民的利益。《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雖然沒有分別規定輸入毒品與輸出毒品的法定刑,但司法機關在量刑時,對輸入與輸出這兩種行為應當區別對待。走私毒品犯罪的行為表現方式隨著社會發展而不斷翻新花樣,在司法實踐中,認定走私行為應不僅局限于以上六種表現形式,凡是違反毒品管理法律、法規和海關管理法律、法規,逃避海關監管,破壞國家對毒品管制的行為,均應以走私毒品犯罪行為論處。

參閱案例

陳某銳走私毒品案[1]

被告人陳某銳系短期多次往返旅客,有1次海關退運記錄。2019年4月18日,陳某銳駕車經皇崗口岸小車道入境,未向海關申報,被海關檢查。經查驗,發現其車內藏匿有原裝止咳水7瓶(120毫升/瓶)及散裝止咳水1瓶(毛重0.8千克)。經鑒定,涉案止咳水共計1200毫升,均檢出可待因成分。2019年4月23日,陳某銳經偵查機關通知后主動投案。

被告人陳某銳違反海關法規,逃避海關監管,私自攜帶含有毒品成分的違禁藥品入境,其行為已構成走私毒品罪。公訴機關指控的罪名成立。被告人陳某銳曾因犯販賣毒品罪被判過刑,現又犯本罪,系毒品再犯,依法從重處罰。被告人陳某銳犯罪以后自動投案,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構成自首,依法可從輕處罰。被告人陳某銳自愿認罪認罰,可從寬處罰。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百四十七條第一款及第四款、第三百五十六條、第六十七條、第六十一條、第六十四條之規定,廣東省深圳市中級人民法院作出判決:

一、被告人陳某銳犯走私毒品罪,判處拘役三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3000元;

二、涉案毒品予以沒收,由扣押機關依法處理。

(二)販賣毒品

販賣毒品是指有償轉讓毒品或者以販賣為目的而非法收購毒品。有償轉讓毒品,即行為人將毒品交付給對方,并從對方獲取物質利益。販賣方式既可能是公開的,也可能是秘密的;既可以是行為人請求對方購買,也可能是對方請求行為人轉讓;既可能是直接交付給對方,也可能是間接交付給對方。在間接交付的場合,如果中間人認識到是毒品而幫助轉交給買方的,則該中間人的行為也是販賣毒品;如果中間人沒有認識到是毒品,則不構成販賣毒品罪。根據2015年《全國法院毒品犯罪審判工作座談會紀要》[2]的規定,販毒人員被抓獲后,對于從其住所、車輛等處查獲的毒品,一般均應認定為其販賣的毒品。確有證據證明查獲的毒品并非販毒人員用于販賣,其行為另構成非法持有毒品罪、窩藏毒品罪等其他犯罪的,依法定罪處罰。

販賣毒品行為除典型販賣行為之外,還包括代購、居間介紹等。

1.代購行為

行為人為他人代購僅用于吸食的毒品,在交通、食宿等必要開銷之外收取“介紹費”“勞務費”,或者以販賣為目的收取部分毒品作為酬勞的,應視為從中牟利,屬于變相加價販賣毒品,以販賣毒品罪定罪處罰。該項規定經2015年《武漢會議紀要》對2008年《全國部分法院審理毒品犯罪案件工作座談會紀要》[3]的規定作出了調整,《大連會議紀要》認為“代購者從中牟利,變相加價販賣毒品的,對代購者應以販賣毒品罪定罪”,即不對加價部分進行區分,只要存在加價即認為構成販賣毒品。這種做法在實踐中出現了部分案件代購者要求購毒者支付一定交通、食宿費用的情況,如果一律認為構成販賣毒品罪顯然過分加重了代購者的罪責。為了體現寬嚴相濟的刑事政策,《武漢會議紀要》提出對加價部分進行區分,對于其中交通、食宿等必要費用不認為是牟利。行為人為他人代購僅用于吸食的毒品,在交通、食宿等必要開銷之外收取“介紹費”“勞務費”,或者以販賣為目的收取部分毒品作為酬勞的,應視為從中牟利,屬于變相加價販賣毒品,以販賣毒品罪定罪處罰。

2.居間介紹

居間介紹者受販毒者委托,為其介紹聯絡購毒者的,與販毒者構成販賣毒品罪的共同犯罪;明知購毒者以販賣為目的購買毒品,受委托為其介紹聯絡販毒者的,與購毒者構成販賣毒品罪的共同犯罪;同時與購毒者、販毒者共謀,聯絡促成雙方交易的,通常認定與販毒者構成販賣毒品罪的共同犯罪。

這里應當注意對居間介紹行為與居中倒賣行為加以區別。2015年《武漢會議紀要》規定,居間介紹者在毒品交易中處于中間人地位,發揮介紹聯絡作用,通常與交易一方構成共同犯罪,但不以牟利為要件;居中倒賣者屬于毒品交易主體,與前后環節的交易對象是上下家關系,直接參與毒品交易并從中獲利。

3.以販養吸

對于有吸毒情節的販毒人員,一般應當按照其購買的毒品數量認定其販賣毒品的數量,量刑時酌情考慮其吸食毒品的情節;購買的毒品數量無法查明的,按照能夠證明的販賣數量及查獲的毒品數量認定其販毒數量;確有證據證明其購買的部分毒品并非用于販賣的,不應計入販毒數量。對于以販養吸的被告人,其被查獲的毒品數量應認定為其犯罪的數量,但量刑時應考慮被告人吸食毒品的情節,酌情處理;被告人購買了一定數量的毒品后,部分已被其吸食的,應當按能夠證明的販賣數量及查獲的毒品數量認定其販毒的數量,已被吸食部分不計入在內。

4.特定對象的販賣行為

行為人向走私、販賣毒品的犯罪分子或者吸食、注射毒品的人員販賣國家規定管制的能夠使人形成癮癖的麻醉藥品或者精神藥品的,以販賣毒品罪定罪處罰。

在司法實踐中,販賣毒品的行為方式多種多樣,例如買入毒品后直接轉手賣出或再加工后銷售,或者以盜竊等非法手段獲取及依法管理違禁藥物的行為人將所得毒品有償賣出的方式,等等。販賣方式包括公開販賣和秘密販賣,交付的方式可以是直接交付也可以是間接交付。

參閱案例

梁某昌販賣毒品案[4]

2018年3月開始,被告人梁某昌通過號碼為159××××1490的電話聯系,在廣東省中山市沙某超市附近,多次販賣毒品給方某等人。同年5月17日,被告人梁某昌與雷某甲約定毒品交易后,攜帶毒品前往沙溪鎮嵐霞下街三巷6號對開路段,準備與雷某甲進行毒品交易時被公安人員抓獲,公安人員當場在被告人身上繳獲毒品2包(經檢驗,檢出海洛因成分,共凈重0.56克)及OPPO手機1部,人贓俱獲。

被告人梁某昌無視國家法律,多次販賣毒品海洛因,情節嚴重,其行為已構成販賣毒品罪,應依法懲處。繳獲的毒品是違禁品、手機是供犯罪所用的被告人本人財物,均應予以沒收。公訴機關指控被告人梁某昌多次販賣毒品的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罪名成立,廣東省中山市第一人民法院予以支持;建議判處被告人有期徒刑三年至五年的量刑建議恰當,予以采納。被告人雖否認多次販毒,但公訴機關所提證人證言與微信聊天記錄、紅包記錄、通話清單等相互印證,足以認定指控的事實;被告人在毒品交易過程中,以車費名義收取較高比例的勞務費,應當認定為變相加價的販賣毒品行為;被告人否認多次販毒的事實,不符合認定坦白和如實供述罪行的法律規定;辯護人認為屬于販賣毒品犯罪未遂的意見,不符合相關法律規定。因此,對被告人及辯護人的辯解、辯護意見,法院不予采納。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百四十七條第四款、第六十四條及《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毒品犯罪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四條第(一)項之規定,廣東省中山市第一人民法院作出判決:

一、被告人梁某昌犯販賣毒品罪,判處有期徒刑四年,并處罰金人民幣5000元;

二、繳獲的毒品海洛因0.56克、OPPO手機1部,予以沒收。

(三)運輸毒品

運輸毒品是指采用攜帶、郵寄、利用他人或者使用交通工具等方法在我國領域內將毒品從此地轉移到彼地。運輸毒品的范圍必須限制在國內,而且不是在領海、內海運輸國家禁止進出口的毒品,否則便認定為走私毒品。運輸毒品具體表現為轉移毒品的所在地,如將毒品從甲地運往乙地。但應注意,從結局上看沒有變更毒品所在地卻使毒品的所在地曾經發生了變化的行為,也是運輸毒品。例如,行為人先將毒品從甲地運往乙地,由于某種原因,又將毒品運回甲地的,也屬于運輸毒品。

對于運輸毒品犯罪,要注意重點打擊指使、雇用他人運輸毒品的犯罪分子和接應、接貨的毒品所有者、買家或者賣家。對于運輸毒品犯罪集團首要分子,組織、指使、雇用他人運輸毒品的主犯或者毒梟、職業毒販、毒品再犯,以及具有武裝掩護、暴力抗拒檢查、拘留或者逮捕、參與有組織的國際毒品犯罪,以運輸毒品為業、多次運輸毒品或者其他嚴重情節的行為人,應當按照刑法、有關司法解釋和司法實踐實際掌握的數量標準,從嚴懲處,依法應判處死刑的必須堅決判處死刑。

在毒品犯罪中,單純的運輸毒品行為具有從屬性、輔助性的特點,且情況復雜多樣。部分涉案人員系受指使、雇傭的貧民、邊民或者無業人員,只是為了賺取少量運費而為他人運輸毒品,他們不是毒品的所有者、買家或者賣家,與幕后的組織、指使、雇傭者相比,在整個毒品犯罪環節中處于從屬、輔助和被支配的地位,所起作用和主觀惡性相對較小,社會危害性也相對較小。因此,對于運輸毒品犯罪中的這部分人員,在量刑標準的把握上,應當與走私、販賣、制造毒品和前述具有嚴重情節的運輸毒品犯罪分子有所區別,不應單純以涉案毒品數量的大小決定刑罰適用的輕重。

對于有證據能夠證明被告人確屬受人指使、雇傭參與運輸毒品犯罪,又系初犯、偶犯的,可以從輕處罰,即使毒品數量超過實際掌握的死刑數量標準,也可以不判處死刑立即執行。

毒品數量超過實際掌握的死刑數量標準,不能證明被告人系受人指使、雇傭參與運輸毒品犯罪的,可以依法判處重刑直至死刑。

涉嫌為販賣而自行運輸毒品,由于認定販賣毒品的證據不足,因而認定為運輸毒品罪的,不同于單純地受指使而為他人運輸毒品的行為,其量刑標準應當與單純的運輸毒品行為有所區別。

關于運輸毒品罪,學術界爭議較大,部分學者主張取消刑法中關于運輸毒品的規定,因其行為多數為走私、販賣、制造毒品行為的前提或后續行為,可以認定為走私、制造、販賣毒品的共犯、間接正犯或者幫助犯。也有學者主張保留運輸毒品罪,因為毒品犯罪具有很強的隱蔽性且運輸是走私、販賣、制造毒品者將其推向毒品消費市場極為重要甚至是不可或缺的一個環節,大量的毒品犯罪都是在運輸過程中被查獲,在刑法中規定運輸毒品罪有助于打擊和遏制毒品犯罪也是大多數國家的共識。我們認為應當保留運輸毒品罪。在司法實踐中,應該注重與其他毒品犯罪行為相區分。

關于運輸毒品罪的共同犯罪,2015年《武漢會議紀要》規定,兩人以上同行運輸毒品的,應當從是否明知他人攜帶毒品,有無共同運輸毒品的意思聯絡,有無實施配合、掩護他人運輸毒品的行為等方面綜合審查認定是否構成共同犯罪。根據上述規定可知,以下情形應認定為運輸毒品的共犯:(1)行為人不以牟利為目的,為吸毒者代購毒品,沒有證據證明托購者、代購者是為了實施販賣毒品等其他犯罪,毒品數量達到較大以上的,對托購者、代購者以運輸毒品罪的共犯論處。(2)雇用他人運輸毒品的雇主,以及其他對受雇者起到一定組織、指揮作用的人員,與各受雇者分別構成運輸毒品罪的共同犯罪,對運輸的全部毒品數量承擔刑事責任。以下情形構成運輸毒品罪,但不屬于共同犯罪:(1)受雇于同一雇主同行運輸毒品,但受雇者之間沒有共同犯罪故意,或者雖然明知他人受雇運輸毒品,但各自的運輸行為相對獨立,既沒有實施配合、掩護他人運輸毒品的行為,又分別按照各自運輸的毒品數量領取報酬的,不應認定為共同犯罪。(2)受雇于同一雇主分段運輸同一宗毒品,但受雇者之間沒有犯罪共謀的,也不應認定為共同犯罪。

參閱案例

許某靜運輸毒品案[5]

2019年4月初,被告人許某靜為賺取高額報酬,通過網絡聯系受雇為他人運輸毒品,約定報酬為每次人民幣1萬元至3萬元。同月4日左右,許某靜在對方安排下從山西省太原市搭乘航班到達云南省昆明市,后乘車到達該省勐海縣邊境地區。4月11日23時許,許某靜在該地按照對方指示吞服120顆毒品后,于次日18時許從云南省瀾滄景邁機場搭乘“8L9928”航班將上述毒品運到四川省成都市。同日21時50分許,許某靜到達成都雙流機場后在候機大廳被民警抓獲。2019年4月12日22時至次日14時30分許,許某靜多次從體內排出共計120顆疑似毒品的短條狀物體,經稱量凈重量共計696.32克,經抽樣鑒定,均檢出海洛因成分,含量從59.6%至68.3%不等。

公安機關除對查獲的毒品予以扣押外,還扣押了被告人許某靜隨身攜帶的OPPO手機一部、登機牌一張。

被告人許某靜違反國家對毒品的管制規定,為獲取高額報酬,接受他人安排,乘飛機將體內藏匿的毒品海洛因696.32克,從外地運至成都市,其行為已構成運輸毒品罪,且毒品數量大。經審理,四川省成都市人民檢察院指控被告人許某靜構成運輸毒品罪的事實清楚,罪名成立,四川省成都市中級人民法院認為應予支持。許某靜受雇于他人,按照他人指示運輸涉案毒品,系從犯,應從輕或減輕處罰;許某靜歸案后,能如實供述自己的犯罪行為,系坦白,可從輕處罰。法院綜合許某靜犯罪的事實、犯罪的性質、對社會的危害程度等情節,決定對其從輕處罰。許某靜的辯護人以許某靜系初犯、有坦白等情節提出對許某靜從輕處罰的辯護意見,與審理查明事實相符,法院予以采納。

扣押在案的毒品,應予沒收;扣押在案的OPPO手機1部,系許某靜運輸毒品犯罪的聯絡工具,亦應沒收。

據此,為維護社會管理秩序,打擊毒品犯罪,保障公民身心健康,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百四十七條第一款、第二款第(一)項,第二十五條,第二十七條,第五十九條,第六十四條,第六十七條第三款之規定,四川省成都市中級人民法院作出判決:

一、被告人許某靜犯運輸毒品罪,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并處沒收個人財產人民幣5萬元;

二、扣押在案的毒品及手機一部,予以沒收。

(四)制造毒品

制造毒品,是指非法利用毒品原植物直接提煉或者用化學方法加工、配制毒品,或者以改變毒品成分和效用為目的,用混合等物理方法加工、配制毒品的行為。為了便于隱藏運輸、銷售、使用、欺騙購買者,或者為了增重,對毒品摻雜使假,添加或者去除其他非毒品物質,不屬于制造毒品的行為。明知他人制造毒品而為其提供前款規定的物品的(制毒物品),以制造毒品罪的共犯論處。

鑒于毒品犯罪分子制造毒品的手段復雜多樣且不斷翻新,采用物理方法加工和配制毒品的情況大量出現,有必要進一步準確界定制造毒品的行為和方法。制造毒品主要包括以下幾種情況:(1)將毒品以外的物作為原料,提取或制作成毒品,如將罌粟制成鴉片;(2)毒品的精制,即去掉毒品中的不純物,使之成為純毒品或純度更高的毒品,如去除海洛因中所含的不純物;(3)用化學方法使一種毒品變為另一種毒品,如使用化學方法將嗎啡制作成海洛因;(4)使用化學方法以外的方法使一種毒品變為另一種毒品,如將鹽酸嗎啡加入蒸餾水,使之成為注射液;(5)非法按照一定的處理方法針對特定人的特定情況調制毒品。

2008年《大連會議紀要》規定,已經制造出粗制毒品或者半成品的,以制造毒品罪的既遂論處。購進制造毒品的設備和原材料,開始著手制造毒品,但尚未制造出粗制毒品或者半成品的,以制造毒品罪的未遂論處。

2015年《武漢會議紀要》規定,在制造毒品案件中,毒品成品、半成品的數量應當全部認定為制造毒品的數量,對于無法再加工出成品、半成品的廢液、廢料則不應計入制造毒品的數量。對于廢液、廢料的認定,可以根據其毒品成分的含量、外觀形態,結合被告人對制毒過程的供述等證據進行綜合分析判斷,必要時可以聽取鑒定機構的意見。

四、主體

走私、販賣、運輸、制造毒品罪的行為主體為一般主體,可以是自然人,也可以是單位,即達到刑事責任年齡且具有刑事責任能力的自然人均可成為本罪主體。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十七條第二款之規定,已滿十四周歲未滿十六周歲的人販賣毒品的,應當負刑事責任。因此,對于走私、運輸、制造毒品犯罪,只有達到十六周歲才負刑事責任。對于被利用、教唆、脅迫參加販賣毒品犯罪活動的已滿十四周歲不滿十六周歲的人,一般可以不追究其刑事責任。

在各種犯罪主體中,刑法要求嚴厲打擊毒梟、職業毒販、累犯、毒品再犯等主觀惡性深、人身危險性大的毒品犯罪分子。嚴懲國家工作人員實施的毒品犯罪。

依照2008年《大連會議紀要》規定,近年來,部分毒品犯罪分子為了逃避打擊,雇用孕婦、哺乳期婦女、急性傳染病人、殘疾人或者未成年人等特定人員從事毒品犯罪活動,成為影響我國禁毒工作成效的突出問題。對利用、教唆特定人員從事毒品犯罪活動的組織、策劃、指揮和教唆者,要依法嚴厲打擊,該判處重刑直至死刑的,堅決依法判處重刑直至死刑。對于被利用、被誘騙參與毒品犯罪的特定人員,可以依法從寬處理。要積極與檢察機關、公安機關溝通協調,妥善解決涉及特定人員的案件管轄、強制措施、刑罰執行等問題。對因特殊情況依法不予羈押的,可以依法采取取保候審、監視居住等強制措施,并根據被告人具體情況和案情變化及時變更強制措施;對于被判決有期徒刑或者拘役的罪犯,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二百六十五條規定情形的,可以暫予監外執行。

單位犯走私、販賣、運輸、制造毒品罪的,除了對單位判處罰金外,同時對其直接負責的主管人員和其他直接責任人員,依照該款的規定定罪處罰。

參閱案例

陳某香販賣毒品案[6]

2019年8月6日11時許,被告人陳某香在其位于湖北省武漢市新洲區的家中,指使未成年人陳某(2002年6月7日出生)到外面路口去與事先約好的朱某進行毒品交易,當陳某在路口將3顆疑似毒品甲基苯丙胺片劑(俗稱“麻果”“麻古”等)及少量疑似毒品甲基苯丙胺交給朱某并收取人民幣200元后,陳某被公安機關當場抓獲。隨后,民警在陳某的帶領下,將被告人陳某香抓獲,并對涉案毒品毒資予以扣押,次日將其刑事拘留。經武漢市公安毒品司法鑒定中心鑒定,上述被查獲的疑似毒品中均檢驗出毒品甲基苯丙胺成分,凈重0.38克。

被告人陳某香明知是毒品甲基苯丙胺而故意非法販賣,所販賣的毒品甲基苯丙胺凈重0.38克,其行為侵犯了國家對毒品的管理制度和公民的生命健康,已構成販賣毒品罪。公訴機關指控的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罪名成立。陳某香利用未成年人販賣毒品,依法從重處罰。陳某香到案后能夠如實供述自己的犯罪事實,且在庭審中自愿認罪,系坦白,依法從輕處罰。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百四十七條第一款、第四款、第六款,第六十七條第三款,第五十二條,第五十三條,第六十四條之規定,湖北省武漢市新洲區人民法院作出判決:

一、被告人陳某香犯販賣毒品罪,判處有期徒刑六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3000元;

二、對公安機關扣押的毒品甲基苯丙胺0.38克依法予以沒收。

五、主觀方面

走私、販賣、運輸、制造毒品罪的主觀方面表現為故意,而且是直接故意,即明知是毒品而走私、販賣、運輸、制造的,過失不構成本罪。如果行為人主觀上不知物品為毒品,受他人之托而幫助其攜帶的,毒品所有人才構成本罪。法律沒有要求構成本罪必須以營利為目的,一般是以營利為目的,但也不能排除其他目的,如為了自己吸食或免費提供給青少年吸食而走私、運輸、制造毒品的,也應當認定為本罪。

2008年《大連會議紀要》對毒品犯罪主觀明知的認定作出了具體規定,在此基礎上,2012年《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關于公安機關管轄的刑事案件立案追訴標準的規定(三)》進一步細化了具體罪名在主觀明知認定上的區別,對走私、販賣、運輸毒品的主觀明知與制造毒品的主觀明知進行了區分,并對認定條件進行了細化。第一條第八款具體規定如下:

“走私、販賣、運輸毒品主觀故意中的‘明知’,是指行為人知道或者應當知道所實施的是走私、販賣、運輸毒品行為。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結合行為人的供述和其他證據綜合審查判斷,可以認定其‘應當知道’,但有證據證明確屬被蒙騙的除外:

“(一)執法人員在口岸、機場、車站、港口、郵局和其他檢查站點檢查時,要求行為人申報攜帶、運輸、寄遞的物品和其他疑似毒品物,并告知其法律責任,而行為人未如實申報,在其攜帶、運輸、寄遞的物品中查獲毒品的;

“(二)以偽報、藏匿、偽裝等蒙蔽手段逃避海關、邊防等檢查,在其攜帶、運輸、寄遞的物品中查獲毒品的;

“(三)執法人員檢查時,有逃跑、丟棄攜帶物品或者逃避、抗拒檢查等行為,在其攜帶、藏匿或者丟棄的物品中查獲毒品的;

“(四)體內或者貼身隱秘處藏匿毒品的;

“(五)為獲取不同尋常的高額或者不等值的報酬為他人攜帶、運輸、寄遞、收取物品,從中查獲毒品的;

“(六)采用高度隱蔽的方式攜帶、運輸物品,從中查獲毒品的;

“(七)采用高度隱蔽的方式交接物品,明顯違背合法物品慣常交接方式,從中查獲毒品的;

“(八)行程路線故意繞開檢查站點,在其攜帶、運輸的物品中查獲毒品的;

“(九)以虛假身份、地址或者其他虛假方式辦理托運、寄遞手續,在托運、寄遞的物品中查獲毒品的;

“(十)有其他證據足以證明行為人應當知道的。

“制造毒品主觀故意中的‘明知’,是指行為人知道或者應當知道所實施的是制造毒品行為。有下列情形之一,結合行為人的供述和其他證據綜合審查判斷,可以認定其‘應當知道’,但有證據證明確屬被蒙騙的除外:

“(一)購置了專門用于制造毒品的設備、工具、制毒物品或者配制方案的;

“(二)為獲取不同尋常的高額或者不等值的報酬為他人制造物品,經檢驗是毒品的;

“(三)在偏遠、隱蔽場所制造,或者采取對制造設備進行偽裝等方式制造物品,經檢驗是毒品的;

“(四)制造人員在執法人員檢查時,有逃跑、抗拒檢查等行為,在現場查獲制造出的物品,經檢驗是毒品的;

“(五)有其他證據足以證明行為人應當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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