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帶著蘇歌又回到山神廟，他想看看凡塵回去沒有。

到了廟里，還是不見凡塵的身影。

“興許，他真的生我氣了。”

“什么？”

“你不是有什么要告訴我么？在這兒說吧！”

阿七臉上突然難看，他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他捂著自己的手脖子，不敢掀開衣袖，貌似刻意背著蘇歌，暗暗隱著痛苦，不讓他發覺。

“你怎么了？”

“我沒事。”

他體內的蝕髓丹發作了，相比上一次，差距明顯，眼下已經讓他的神識有些慌亂，此刻他還能忍受，不知道下一次會是什么樣。

“我知道，你體內有七種力量，相對不同顏色的瞳力，而承載這些的并不是你的肉體，而是你的精神力，也不是你吃了什么靈丹妙藥，才讓你異于常人，精怪內丹來之不易，被你吃了也算是機緣巧合，可沒見過誰吃了精怪內丹，瞳色發生變故的，這一點，你的師傅沒有告訴你嗎？”蘇歌說。

阿七猛然抬頭，蘇歌說了一大堆，即使是關于他，也感不起興趣來，估計滿腦子都在想凡塵為何突然離開，那些熊孩子們去哪了？他們沒有在一起？

“什么？”阿七問。

“你的師傅沒有和你說過你為何這樣嗎？”

老華胥見多識廣，對術法頗有鉆研，就算名門仙派的弟子見到了老華胥，也會給三分薄面的。

“我不是問這個，他怎么可能告訴我，在這之前，無論發生什么事，我都相信我師傅，即使付出性命，我也會保全我師傅的英名?！卑⑵哒f著。

“在這之前？什么意思？”蘇歌疑惑。

這時，阿七想起了凡塵說的那句話：“如果，你的師傅和清真一樣，你會怎么做？”

他會怎么做？

如果，凡塵知道了老華胥的劣跡，會不會像他一樣逼著他殺了老華胥？

如果會。

他會怎樣？

如果，凡塵直接殺了老華胥呢？

他會不會像凡塵一樣，放下仇恨，與他同行？

同時陷在糾結的漩渦里，阿七竟不知怎么辦了。

莫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凡塵，都怪我太自私，幸好，是我先遇到的師傅。”

阿七收了收眼里的霧氣，貌似已經知道怎么做了。

“你說我非凡人，我想知道真相?！卑⑵哒f。

見到阿七正色的臉，褪去了幼稚，浮上了一絲沉穩，深邃的黑色瞳孔，毫無波瀾，蘇歌點了點頭，滿意的笑了。

“那我就說說你的身世?！?

三百年前，不周山上神仙齊聚，不知因為何事竟然開戰，一時間風云涌動，幾大派系大打出手，場面混亂到無法平息。

當時，玄鳳劍靈保護在沈仙主的身邊，無暇顧及玄凰劍靈，玄凰劍為保護悅兮知仙主不慎受到重創，在那樣高度攻擊的情況下仍在拼命堅持，還是應接不暇，就在玄凰劍靈受到致命一擊的時候，悅仙主的七情戒靈擋在了玄凰劍靈的身前，七情戒靈本就脆弱，它的靈體瞬間被擊碎，而奄奄一息的玄凰劍靈，它的劍氣吸收了劍靈的碎片，就在玄凰劍靈的靈體即將消失的時候，它的瞳孔幻化彩色，猶如萬花筒，共七種顏色，然后脫離劍身，化一道光飄落下來。

后來，玄鳳劍靈趕到時，已經來不及，隨后跟著脫離劍身，化作一道光，緊緊追隨玄凰劍靈，從不周山上飄落下來。

從此舉世聞名的玄鳳劍和玄凰劍同時封劍，七情靈戒再無綻放光芒。

“這和我的身世有什么關系？”阿七不解。

“你就是玄凰劍轉世?！碧K歌說道。

“我是劍靈？上古神劍玄凰劍的劍靈？”

“我們仙主在不周山傳音回來，就是讓我保護好兩位劍靈，我苦苦追尋三百年，終于找到了，那就是你?！碧K歌說著。

“那玄鳳劍？找到了嗎？”阿七問。

“找到了。”

“在哪兒？”阿七問。

“你認識？”

“我認識……”

阿七思索了一圈，雖然他認識的人大多異于常人，也都不在人世了，看著蘇歌一臉淡定，阿七知道，這人還活著。

玄鳳劍靈怎么能輕易死掉……

當時玄凰劍和玄凰劍一同下來，那年紀應該相仿，阿七想了一圈，他認識的也就那幾個人，那幾個熊孩子與他年紀相仿，可怎么看都是平庸之輩，這時，阿七的腦海顯現出一個人影，這也是他潛意識里猜疑的人。

“不會是凡塵吧！”

“正是?！?

“可他的年紀比我大很多。”

“因為他是原身，并不是轉世，凡塵脫離玄鳳劍，只是記憶被封，而你不一樣，你是殘魂，玄凰劍靈僅有的靈魂碎片，而玄鳳劍并沒受傷。”蘇歌說。

“我師傅說，凡塵是赤靈。”

“你師父知道凡塵的真身？從沒有什么赤靈一說，應該是你師父不知凡塵是玄鳳劍的劍靈而已，赤靈應該是你師父對他的稱呼?！碧K歌說。

“玄鳳劍靈很厲害？”

“當然?！?

“那太好了?！?

阿七帶著蘇歌動身尋找凡塵。

……

自從見到老華胥之后，阿七的心里一直不安，深埋在心底對老華胥的信仰，和師徒倆的種種回憶，因為老華胥的出現，再次一幕一幕浮現在他的眼前。

那些做為精神寄托的回憶，卻變成了荒誕不經的謊言，這突入襲來的反差，讓他一點接受不了，倒是他氣死師傅的內疚感沒有了，反而更多的是氣憤和失望，更多的是害怕。

他害怕他的師傅作惡太多，毀了老華胥的一世英名，他希望那不是他師傅，他希望能一輩子背著內疚活下去，也不想毀了自己心中敬仰的師尊。

倆人動身，前往彩鳳村，阿七猜想，他們即使分開，必然是分開找他，想必也會在一個地方匯合，他們剛剛在青山村出來，只好前往彩鳳村。

一路上，倆人悶不做聲，兩邊的小樹隨風飄揚，蒲公英乘著風尋找著自己的新家，小溪嘩啦啦的流淌著，小路還算平坦，他們走的不緊不慢，各自想著心事。

阿七的臉色也算有些緩解，疼痛過去，渾身的骨頭都快炸了。

“當初知道那個和尚就是玄鳳劍靈時候，我是激動的三天三夜沒合眼，那可是上古神劍，能見上一面，三生有幸了?！碧K歌說。

蘇歌把思緒在九霄云外的阿七拉了回來。

“你不會要給他磕一個吧？”

“有此想法?！?

“那我也是劍靈，也不見你三生有幸??！”阿七說。

“那不一樣，你是悅仙主的貼身佩劍，雖然高傲，卻對悅仙主唯命是從，我們夙緣殿是蓬萊三大仙派，悅仙主可沒少拜訪，有時候待個十天半個月也是有的，即使飛升也還會回來拜訪夙緣殿，不像沈仙主，飛升之后再也沒有來過夙緣殿，我也沒有見過他?！碧K哥說。

這些神乎其神的人物，阿七從未聽說過，在這里，他很厲害，相當厲害，可與那些大門派的修士相比，完全是螻蟻級別，更別說那些飛升的上仙了。

在他們口中，他就是低階散修。

如今胡亂修煉，連最基本的修為等級都沒人去測驗過，也沒人和阿七講過這些，而且，那些帶等級的修士都是一些正規門派的，而他們還沒有達到有等級修為的階段。

就像老華胥，還有清真那般，如果修煉到位，就不會老去，更不會為了壽命去走歪門邪道，與那些大修相比，就連功法深厚的老華胥都是資質平庸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