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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忠于紫川

  • 紫川神將
  • 璽樹
  • 15901字
  • 2022-07-24 00:00:00

“致以最高敬意之家族統領處總統領羅明海大人:

我軍已于9月15日到達云省赤水灘。

中央軍副統領神川”

云省赤水灘并非軍事要地亦非戰略要塞,但軍務繁忙的神川統領。

卻特意破例抽出時間來給統領處寫戰報,表明此地重新被家族軍隊所控制,具有多么重大的歷史意義。

在帝779年的夏天,這個小得在地圖上都懶得標示的地方帶給紫川家族噩夢般的慘痛的回憶。

一個月前,三十萬精銳的家族遠東軍就在這個被河丘分割的狹窄平原上與五十萬叛亂民眾、十五萬雷洪叛軍展開了百萬人空前規模的大會戰。

家族戰歷者唐川曾如此的評價赤水灘。

“就在此地,紫川家族失去了二十三萬忠誠而善戰的士兵。

紫川家族對遠東地區達兩百年的統治、七代人的光榮與夢想、稱霸西川大陸的資格就在雷洪軍隊出現在赤水灘平原的那一瞬間,被馬蹄無情地粉碎了。

由于在赤水灘敗戰導致紫川家族實力上的衰弱,也是引起家族后來一系列災難的原因。

赤水灘可以稱為紫川家族由強而衰的一個命運轉折點。”

神川被眼前的修羅場所震撼。

山腳下的廣闊平原,目光所及,到處是的批著殘破戰甲的尸體。

家族最引為驕傲的遠東鐵甲騎兵下場就是這樣曝尸荒野。

不知是出于仇恨還是炫耀,赤水灘會戰的勝利者們并沒有好心到給失敗者掩埋殘骸,隔著幾公里遠,空氣中傳來的濃烈腐尸臭味使人就難以忍受。

密密麻麻的斷槍殘埂一直蔓延到天邊,遠方一面殘旗幟斜斜地立在夕陽中,晚“獵獵”卷起旗幟。

還隱隱可見“遠東第##騎#軍”字樣,旗猶在此,持旗的戰士卻早已化成了白骨。

大群大群的食尸禿鷲撲天蓋地,此起彼落,哇哇的怪叫著仿佛在慶賀它們的好運道。

神川面對此情此景,沒有過多的情感,拿出箭颼颼射掉了只怪叫的禿鷲,悵悵地迂出口氣。

身后的高級軍官們不安地,看著平日這位有勇有謀的青年指揮官,不明白他為什么會如此平靜。

“停止前進了,為友軍掩埋遺體。他們為國戰死,我們不能讓他們就這樣曝曬荒野。”

軍官們一陣騷動。

第三騎兵師團旗本馬遠提出:“大人,這樣會耽擱很多時間的。我們會追不上叛軍的。”

神川冷冷說:“現在我們就追得上嗎?”

十天前,神川帶領兩萬中央軍騎兵和他的系統柄騎,5萬兵力追擊叛軍主力進入云省。

自從追擊進入云省以后,叛軍就象魚兒得了水般靈動,這里是他們的地頭,他們的家鄉,他們熟悉這里的地形就如同熟悉自己的房間一樣。

相反的,,云省陡峭的高山和崎嶇的山路卻讓追擊的人類騎兵舉步為艱,再加上地形不熟,經常發生整路大軍早上在云幕中動身起程。

在崎嶇盤旋的山路七轉八轉下辛苦一天直到暮色降臨,于是大家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前天晚上睡覺的膏火堆前。

他們前進的唯一向導是一本二十年前的,在標有公路的地方出現了一條大河流。

說有橋梁的地方只剩下幾個木樁子,還說某地“景優美,環境宜人,最適合野外露營!”

結果當晚要不是跑得快,兩萬大軍就要給泥石流給活埋了!

神川恨恨地發現:這本錯漏百出的地圖冊是盜版的!

神川也考慮過雇傭當地的土著向導,但是無論他出多高酬勞,村民們也只是冷冷的象白癡似的看著他,那種呆滯的眼神叫人心頭發麻。

好不容易有個半獸人老頭“自愿”為大軍領路,結果卻把一個中隊的騎兵領進了沼澤地里吞沒了。

于是神川只得打消了雇傭當地向導的主意,眼看著敵人的潰兵離自己越來越遠,最后在視野里消失……

大軍前進緩慢的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當地民眾對家族的敵意。

遠東大叛亂發起于沙羅省區,卻是在云省獲得最大的發展。

當起事的消息一傳到,全云省團結得如同一個人似的迅速響應,青壯年馬上抄起簡陋的武器的向當地駐軍撲上去,隨即圍攻行省首府,將被圍困的十幾萬人類軍民全部屠殺完畢。

行省總督紅衣旗本楊力城破時候投降,結果被叛軍折磨了足足三天才終于開恩把他殺了。

可以說,全省上下不是叛軍就是叛軍家屬。

盡管神川事先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沒想到云省居民對他們的到來的歡迎是這般的“熱烈”。

十二小時內前鋒斥候隊遭遇了上百次攻擊、偷襲、陷阱,規模從上千人的大隊伍到一兩個人的自殺性攻擊。

隊列前進時候,時而草叢里射來只冷箭,時而樹林飛出只標槍;

大軍停下宿營時候,周圍更是鑼鼓喧闐,沒有一刻安寧;

當派哨兵去查的時候,要不是什么都找不到,要不就是派出去的人無一回歸。

神川查看戰俘的時候,深感震驚:幾乎全部是老幼婦孺的平民,沒有一個青壯年男子。

她們的男子干什么去了?答案很明顯。

神家才明白,為何以當日羅波的老謀深算輔與林冰的勇毅,再加上遠東軍士兵的英勇善戰,還是有了赤水灘的敗績。

當一個種族已經下定了殊死的決心來反抗的時候,他們所爆發出來的破壞力量是驚人的。

神川曾的思考:“什么原因,使得紫川家族在對這片土地施行“恩政”兩百年后,土地上每一個活著的生靈都拼盡最后一口氣地來反對我們?

我們錯在哪里?”但他自覺地阻止了自己繼續尋找答案:軍人不應該干預政治,軍隊有了思想,就是亡國的先兆。

馬遠馬上閉嘴。

軍官們交換個眼神,明白今天神川大人的心情很不好,告戒自己千萬不要去觸霉頭。

只是大家都有點摸不清楚神川的打算:既不追敵,難道是準備撤退嗎?

軍官們早想撤退了,這么一只全部是騎兵的孤軍弱旅前進得太過深入了,把步兵和補給全都遠遠的拋在幾千公里后面。

方圓一千公里以內除了叛軍還是叛軍,殺不完的叛軍,各種各樣的叛軍。

粗魯的半獸人、陰險的蛇族、愛放冷箭的矮人族、殘忍的魔族、狂嘯的龍族…

支持全軍繼續前進的唯一動力,是斯神川堅定的意志。

他以中央軍統領之尊,與士兵同衣同食,啃著難以下咽的野菜,在泥濘的草澤地里打滾,就象普通一兵似的戰斗,夜里不辭勞苦、事必躬親查崗、輪哨。

每晚最后一個入睡的是他,每天最早起來的,也是他。

士兵們被神川的行為所感動,全身心的擁戴他,死心塌地的執行他發出的每一個命令。

中層軍官們卻感到了危險:無論部隊士氣多么高昂,軍隊畢竟不能光憑士氣打戰。

不停地有軍官前去勸說神川:“大人,是該撤的時候了!”

“我們已經立下了很大的戰功,打垮了幾十萬叛軍了,功勞夠大的了!”

“大人,讓軍隊休整一下吧,他們已經連續戰斗了將近五十天跑了五千里路了!”

每次來人,神川總是很認真的傾聽,不時發出贊同的“恩!”

“是這樣的!”我和你的想法一樣。”的語句。

但一說到明天的行動安排時候,他總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按原計劃不變。”

于是軍官們怨聲嘖嘖,有人認為神川太名利仕途,有人認為神川是為了立功升官而拿士兵的性命去當籌碼,甚至統領處羅明海也三天兩頭來信警告他。

“貴官所為何事!?一意貪功冒進,若有類赤水灘之吾不忍言之事,三尺軍法冰臚正為爾設!”

面對部下的誤會、統領處的責難,神川不發一言為自己辯解。

在他心目中,一己榮辱實在微不足掛齒。他苦悶的是為何打了那么多的勝戰,打垮了一路又一路叛軍,局面卻沒有一點改善,遠東依舊烽火處處,叛亂依舊此起彼落。

正如帝林在來信中所言的:“百勝不足扭乾坤,一敗則致禍不復。”

他現在的處境實在是如履薄冰,以微薄的兵力牽制、威懾幾十萬叛軍,只能勝,不能敗!

雖然說已經打垮了幾十萬叛軍,但斯特林卻知道這沒有任何意義。

叛軍是條九頭龍,砍死一個,又出來幾個!他們垮得容易,但只要一有吹草動,聚集起來也很快。

究竟決定性的戰場在哪里?

于是他堅信認為,平息叛亂唯一的辦法就是直搗叛亂源頭,與叛軍決一死戰,將叛亂的根源一舉消滅!

現在叛軍雖大敗顯得十分衰弱,但神川卻深知。

叛軍實力依舊雄厚,他們只是被神川迅雷不及掩耳的快速進攻給打懵懂了!等他們回過神來,以后家族要平息叛亂,將要付出百倍的鮮血代價。

在這個時候,唯一理解神川的只有紫川總紫川參星了。

他來信給神吧,只有一句話:“吾憂卿解,卿心吾知。”

讀信時候,神川忍不住的熱淚盈眶:付出雖然不求回報,但自己為家族這一片鞠躬盡瘁的良苦用心總算被總所理解。人

生在世但貴一知己,沙場鏖戰的艱險、鞠躬盡瘁的悲壯,日日夜夜的操勞、不被了解的痛苦,現在看來全都沒有白費。

一陣猶豫后,第一騎兵師團的指揮官河問出了大家最關心的問題:“大人,那然后我們…”

神川沒有回答,他轉身望向身后黑壓壓的士兵們。

士兵們饑餓、精瘦、疲憊,衣裳襤褸,筆挺的鑲金邊的制服已經給撕成一條條的,行路象是幽靈不象是人。

戰栗的手只能勉強持矛握槍,瘦得仿佛一隊身披鐵甲的騎士骷髏騎著骷髏馬,與當日從帝都氣勢昂揚盔甲鮮明地出發時候相比,已經變得大不相同了。

這只部隊變得多么的小啊!

可就算如此,他們仍然算是最精銳的部隊!每次聽到號角聲響,這些半死不活的士兵馬上活力百倍,奇跡般紅光滿面,眼中閃亮著電光,喊殺高昂。

無論敵勢多么強大,他們都敢大步撲殺上前,寸步不退。

盡管已經中斷補給十多天了,士兵們仍然沒有一絲怨言,只要聽到神川的第一聲召喚,他們肯跟他打到天涯海角直到魔神堡。

看著一張張年輕而憔悴的面孔,一雙雙堅定的眼神,想到還有更多的同樣年輕而堅定的小伙子已經眠在遠離親人和愛人的土地上。

從瓦倫要塞的城下一直到云省的赤水灘的300多里路上,平均每50米就有豎立著一個帝都子弟的十字架。

神川突然有一種惶恐:

他有什么權利,讓這些身為母中兒子為他的固執付出生命的代價?

利用士兵們對自己的愛戴,將他們引向死亡之路,這是否是一種罪惡?

為了家族的強大統一,為了遠東的早日回復和平、化劍為犁,是否中央軍做出的犧牲已經太大了?

自己的判斷是否準確,真的有一場能夠轉變整個遠東戰局的決定性會戰嗎?

這樣的軍隊還能經歷一場會戰嗎?

轉身面對全軍,神川沙啞低沉的聲音清晰的傳進每一個士兵的耳朵。

“士兵們,在我們面前眠的是家族的遠東軍的同袍。

他們英勇作戰,為國捐軀,現在我們要做的是,為他們掩埋遺體,然后。”

神川閉上眼睛,兩滴熱淚慢慢滾下:“我們撤軍。”

士兵們起了陣騷動,但在良好的紀律約束下,沒人喧嘩。

“士兵們,一個多月來,你們經歷會戰10次,野戰30次,突擊戰250次,都打贏了,無一敗績!

你們擊敗了敵人數目,是你們自身30倍!你們的表現,令整個紫川家族驕傲,在天涯海角為家族鷹旗增添榮耀!”

“青春不會荒度,熱血無謂浪費,請相信家族,不會忘記各位的忠誠和勇氣!

也請各位,一如既往的努力,家族需要你們!

我謹代表家族向各位說一聲:“辛苦了,弟兄們!紫川家族感謝你們!”

神川莊嚴地向全軍一個漂亮的敬禮。

回應他的是海浪般的怒吼:“愿跟隨大人!”

帝歷:779年的9月15日

神川率領中央軍一部占領云省的赤水灘。

帝歷:779年的9月15日

神川主動從赤水灘撤軍,離開云省,結束了這次瘋狂的大追擊行動。

后來事實證明,神川的行動結束得恰到好處。

9月21日,從叛亂中心重新得到增援的叛軍部隊就瘋狂的反撲過來,企圖再次席卷遠東全境。

但神川得到休整和增援后,如同釘子般死守著云省山脈的大公路,掐住了叛亂巨龍的咽喉,鎖死它在云省境內。

5萬中央軍與20萬叛亂民眾又在云省山脈的叢林中打起了你來我往的拉鋸戰,一旦叛軍突破這個出口,前面就是一馬平川的平原地帶。

統領處命令明輝部隊緊急增援神川,決不能讓叛軍主力沖出云省。同時命令第一批民軍部隊向遠東進發。

9月16日,一個雨交加深夜。一個不速之客突然造訪了紫川寧的家。

來人很直接的問紫川寧:“阿秀是在這里住嗎?”

紫川寧戒備的看著來客。

一韻卓越的成熟女性,開口就阿秀阿秀短的那么親熱——她忍不住問:“請問您找他是因為……”

“哦,我是他的前任情婦,現在來找他要撫養費和青春賠償金了。”

紫川寧手中的茶杯“啪”的跌個粉碎。

看到紫川寧煞白的面容,來客豪爽的一笑,輕描淡寫說。

“開個玩笑,不過你還真沒有幽默感啊!”

沒等紫川寧的心臟和臉色恢復正常,來客已經放下茶杯,端坐肅容開口。

“您就是紫川寧小姐吧?深夜打攪,實在冒昧。下官遠東軍副統領林冰,有急事求見紫川秀閣下,相煩通報。”

紫川寧舒一口氣,放下心來.但林冰的下句話又讓她回到了地獄。

“此次前來純是為了公務,至于撫養費、青春補償金問題改天再說了。”

紫川寧起身吩咐用人前去叫醒紫川秀,喃喃自語說:“現在我算明白了,為什么遠東要造反了……”

當紫川秀一見到林冰,條件反射似的馬上跳起來敬禮。

在遠東時期,他對林冰這個豪爽開朗的女上司是一直心存敬意的。

林冰還禮。

“不敢當,秀川閣下,大家品序相當,都是副統領,你不必這么客氣的。”

雖說品序相同,其實副統領之間也是存在著很大的不同的。

象林冰這種大軍團的實權副統領,統帥幾十萬部隊,掌管上千萬人口,幾乎等同于一方諸侯;

而象紫川秀這種副統領,連能不能拿到下個月工資都不知道。

紫川秀誠摯的說:“無論什么時候,您都是我的官。”

林冰一擊掌:“你不忘本,那就很好了!”

她開門見山說:“我要你幫忙救羅波,他有麻煩了!”

在遠東叛亂中,羅波和林冰以殘兵敗將抵擋百萬叛軍,死守瓦倫要塞,苦苦期盼援軍到來,山窮水盡到幾乎要自刎的地步。

終于等到了神川的戰役,也等來了監察廳的軍法調查組:追查赤水灘敗仗的罪責。

為了不連累大家,遠東軍參謀羅波一個人把所以責任都背了。

盡管遠東軍的軍官們一再分辨、士兵們大聲抗議,喊冤聲連天,軍法官們還是二話不說的把重傷未愈的羅波從病床上抓了起來,押解帝都接受軍事法庭審判。

林冰馬上跟著軍法組的腳步也來到了帝都,試圖營救羅波。

但是由于統領哥應星的戰死,此時的遠東軍系統在家族的決策中樞已經失去了最有分量和威望的代言人,林冰忿忿不平的說。

“遠東軍現在就象是后娘養的孩子,沒人管沒人疼了,誰都可以來欺負一把!”

尤其得知這件案子是總統領羅明海在背后操縱的,更是沒有人敢插手幫忙。

多方求救無門之下,林冰忽然想起來。

羅波還有個經常偷酒喝的部下紫川秀也在帝都當副統領。

雖然聽說他混得也不怎么得意,但現在是所謂的“急病亂投醫”了,不妨試試……

紫川秀的臉色沉重下來。

羅波是他遠東時期的直屬官,當年楊明華想害他,是羅波、哥應星等遠東軍將領庇護了幼年的他;

他能從一個帶罪的流放犯人在短短六年里升為旗本級別的高級軍官,除了他本身的才干外,羅波的加意栽培也是重要的原因。

可以說,除了去世的哥應星統領之外,羅波對他有最大的恩情。

他堅定的說:“羅大人對我恩重如山,我定當全力以赴!”

林冰定定看著紫川秀堅決的神情,心頭一陣溫暖。

幾天來,她遇到了太多人情冷暖,世態炎涼。每次求助,對方回應總是:

“啊,啊,這事情啊,你先回去吧,讓我慢慢研究下。”

“要相信家族統領處和總大人是英明的,不會冤枉好人的!你回去慢慢等消息好了。”

有人冷言冷語:“30萬人都死了,羅波沒罪?那是你有罪嘍?先擔心你自己吧!”

甚至還有個下流胚子一臉壞笑。

“你跟羅波什么關系啊,為那個糟老頭子這么賣力……”

接著用很曖昧的眼神打量著林冰豐韻的身材,挨近身來。

“林副統領,我覺得跟你很有緣啊。只要你答應我,羅波的事情……”

幾天來,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這么堅定的支持表態,雖然只是來自個沒權沒勢的小小副統領,但已經給了她很大的精神鼓勵了。

紫川秀和紫川寧驚異的看著林冰的眼睛漸漸珠光晶瑩。

紫川秀不明所以:“大人,您……”他有點手足無措了。

同為女性的紫川寧雖不明白事情原因,卻很理解林冰此時心理狀態。

她阻止了大哥的盤根問底,默默遞過去一個手帕。

林冰接過去搽了下眼睛,很快控制住了自己:“不好意思,吹沙迷了眼。”

紫川秀與紫川寧一齊點頭,表示接受這個很笨拙的借口。

林冰話題一轉:“阿秀,羅波沒有看錯你,哥應星官也沒有看錯你,他對你抱有很大的期望。”

說到那位已經去世的遠東統領時候,林冰神情無比的景仰懷念中還帶著種說不出的惆悵。

“哥官去的時候,我一直陪在他身邊,這時候他有提起你,說將來能安定紫川家族百年的,惟有你。”

紫川秀喜滋滋的,口頭上卻還在謙虛說:“那是哥大人錯愛,怎么可能呢?”

臉上卻洋洋得意,示意紫川寧,神情分明在說:看看人家是怎么說我的!

林冰點點頭:“我也認為不可能,那時侯哥大人神智已經不怎么清晰了。”

紫川寧啞然失笑。

“哥大人還說到:他死后,恐怕楊明華就無人能制,擔心你們斗不過他。

他說:‘如果真有那一天,把盒子交給紫川秀,讓他找到盒子的主人,殺掉楊明華!’

這是哥大人的原話,我也不懂什么意思,不過他說你會懂的。”

林冰遞過來一個黑色的小匣子,面上刻有一個金色金堇花圖案。

一看就知道是歷史悠久的古董,兩百年前強盛一時的光明帝國林氏王朝正是以金堇花為標志。

紫川秀鄭重的雙手接過,他被給深深震撼了。

哥應星在生命最后一刻,心中想的仍舊是家族大局,仍舊是如何維系紫川一族的傳承,這分赤膽忠誠,該如何評價啊。

只是世事之奇,往往出人意料,帝都之亂中紫川參星的勝利與楊明華的迅速敗亡,連智慧如哥應星也難以預料。

林冰走后,紫川寧按奈不下心頭的好奇,一把抓住紫川秀問問短。

“哥大人讓你去找誰啊?當時楊明華權擎朝野,誰能說殺就能把他殺掉呢?這個盒子,是古物吧?它主人是誰啊?”

紫川秀珍重地把盒子收好,纏不過紫川寧,只說了四個字:“左加明王。”

紫川寧倒吸口冷氣,馬上停嘴。

江山代有俊杰出,各領騷數十年!

在西川大陸的戰火芬飛的歷史上,每一代都有過無數的武強者,英雄輩出。

武昌盛的紫川家族,每一代都有個“第一高手”,就象不久前的雷迅。

從這個意義上說,聯手殺掉雷迅的紫川秀、斯特林、帝林三人,每人都可以算“三份之一”的“第一高手”。

同樣的,與紫川家族抗衡數百年的流家族也有自己的“第一高手”。

紫川秀曾經開玩笑說:“幾百年累積下來,所有的“第一高手”加起來可以組成一個師團。”

但在這么多的高手中間,唯一能得到整個大陸上所有勢力、所有人公認的卻只有一個,林家的第一高手:左加明王。

一個壽命超過三百年的第一高手。

左加明出道于光明帝國末年,驚才絕艷,年僅二十一歲立即為當時的帝國皇帝。

林堅毅破格任命為國師,對之十分倚重,甚至還給他封王,稱“左加明王”。左加明亦感激帝國的知遇,宣誓效忠。

只是左加明王與光明王朝的關系很快出現了裂痕,至于真實的原因現在已經永遠無人能知了。

有人認為是由于當時的帝國元帥魯單言嫉妒左加明王的受寵,故意設計陷害他;

有人則堅信說是左加明王與林堅毅的一個華絕代的妃子間發生了什么事情,也有人說根本沒那會事,大家一直很和和氣氣的。

但是有一件史實是確鑿無疑的,當決定整個光明帝國命運的藍河會戰。

進行得如火如荼時候,帝國最強的高手左加明王正在距離戰場一萬里外的嘉西海岸釣魚。

帝國最后一任皇帝林堅毅、帝國元帥魯單言、帝團五十萬主力于統統葬身于藍河戰場。

會戰后一個星期,獲勝的魔族軍隊營門口站著一個白衣飄飄的年輕人。

他大聲呼喊著魔族主帥的名字,要求與他決戰。

此舉引起了魔族軍團的哄堂大笑,沒有人把他當回事。

魔族剛消滅了人類最后的也是最強的軍團,眼看就要統治整個人間了,還有這樣的“白癡”來要求單打獨斗!

聽到部下含笑著報告時候,魔族主帥云龍正在批閱稿,頭也不抬說:“殺了他。”

頃刻間,三千名魔族士兵尸橫遍地。

當左加明王大步踏入主帥帳篷時候,云龍還能保持鎮定。

“壯士如此身手,請問尊姓大名?人族衰弱氣數已盡,何不加盟我神族以共創未來?榮華富貴,隨心所欲……”

左加明王皺皺眉頭,很坦白的承認:“我聽不懂。”

拔劍,刺,拭镲,收劍回鞘,轉身揚而去。

旁觀的十萬名魔族士兵噤若寒蟬,無一人敢阻攔。

一個懂得人族語言的魔族軍官把經過都記錄了下來,收錄在魔族的史冊《神典》里面。

自從光明帝國滅亡后,左加明王成為大陸上各個勢力爭先籠絡的人才。

他卻很客氣的回絕絕了紫川云、流恒、明林等各方霸主的邀請和收買,說:“我無意仕途。”

但是當林堅毅的女兒、七歲的林鳳曦在被人追殺時候,歷盡艱苦找到他,說。

“左加叔叔,我們已經走投無路。幫幫我們。”

左加明王深深凝視了這個稚氣的小女孩一會,開口說:“好的。”

此舉讓大家跌破眼鏡,要求被拒絕的明林忿忿不平罵道。

“搞不懂!林家又沒錢,又沒實力!左加明那家伙一定是個變態戀童狂!”

聽到這話,左加明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一個星期后,明林在自家警備森嚴的城堡里不明不白的死了。

渾身上下一絲傷痕不見,也驗不出什么病癥。虎視耽耽的紫川云馬上趁機把明林家族給滅了,把他地盤全部接收。

大陸上,軍事既不強大、經濟空前富有的林氏家族得以屹立不倒。

每個人都知道,林家的背后,有絕代高手左加明王在撐腰。

當然了,幾百年了,也有人不怕邪的。

象流家族的四代家流銳看著林家沒有軍隊卻占有大陸中心最肥沃的土地,擁有這么多的財富。

他經受不住誘惑下令進攻林家。

流軍隊毫不費力地殺進幾乎沒有抵抗的林家首府河丘。

左加明王也毫不費力的殺掉了全力抵抗的流銳。

接任的是流銳的弟弟流利,他的格言是。

“吃進肚子的肉絕對不吐出來!”

拒絕從林家領地撤軍。并且把流家族的精銳“十字軍騎士團”全部調進來守衛家族王宮。

結果流利也死了。

代表流家族魔法、武功實力最高水平的十字軍七千多名騎士死一半,傷殘一半。

一個星期后流家又迎接了第三個家:流迪。

他的抽簽運氣不好,被他的同族兄弟們逼著坐上了那個發燙的位置。

他說:“我寧愿死也不愿意做這個家!”

流家的元老大臣和貴族們異口同聲說:“哪怕死你也要先做這個家!”

他上任的第一句話就是:“馬上從河丘撤軍!”

生怕說遲了一秒鐘,可怕的左加明王又殺了進來。從此再沒有人敢于冒犯林家。

經過此事,左加明王也奠定了了他牢不可破的“人類第一高手”地位。

這是一百多年前的故事了,但仍舊是大陸最經典、最傳奇的故事之一。

從哪以后,左加明王也離開河丘,從此浪跡天涯,不知所蹤,再沒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但是所有人都堅信:他一定活著,一定還在忠誠的守侯著自己的承諾,默默的擔任著林家的守護神。

無論什么時候,只有有人膽敢對林氏家族有任何侵辱,那他就要準備面對一把絕世無雙的名劍……

紫川寧小心翼翼說:“這么多年了,明王…他老人家還健在?”

紫川秀漫不經心說:“應該還活著吧?那老鬼還欠我一屁股賭債沒還清楚呢,怎么能就這樣死了!”

紫川寧目瞪口呆。

紫川秀卻在苦惱:當時心情激動下夸下海口,現在自己怎么去救羅波呢?

現在帝都最有勢力的人無疑是總紫川參星,可是……

紫川秀搖頭:他相信紫川參星對他的感覺正如他對紫川參星的感覺一樣的“良好”。

總統領羅明海?紫川秀吐吐舌頭,想都懶得想他。

看看旁邊的紫川寧,紫川秀又搖頭:雖說紫川寧是家族的未來家,可現在還沒有誰把這個17歲的“預備役總”當會事,

甚至連紫川秀自己都不把她當會事。

晉升中央軍副統領的神川無疑是很好的人選:他是自己的新友和兄弟。

最近又立了大功,得總信任,對紫川參星很有影響力,唯一可惜的是他在萬里外的遠東作戰,遠水救不得近火。

統領處的其他成員中,惟有方勁跟自己有交情:可惜的是他病了在家休養,人不在帝都。

想來想去之下,紫川秀只能找到一個人。

他深得總信任,權勢如日中天,手掌監察大權,軍事法庭事宜正是他的職權范圍,更重要的是他還是自己的“好朋友”!

家族監察官帝林。

只是在帝都事變后,紫川秀一直在有意無意地回避與帝林這個“好朋友”來往,現在有事了才找上門去幫忙,帝林會答應嗎?

在帝都,若論安全保護的嚴密程度,總府算第一,第二的就論到帝林了。

這也難怪,誰叫他仇家多得連他自己都數不過來呢?

夜晚,當紫川秀去拜訪監察帝林閣下時候,盡管他已經出示了了副統領的軍官證。

忠于職守的憲兵們搜完紫川秀的身體后,卻要求紫川秀明晚再來。

不過就在紫川秀打算動粗時,神川的出現,化解了即將發生的沖突。

憲兵們看到神川的剎那,立馬表現得很是尊敬,“見過神川大人!”

神川:“開門吧。”

“是。”

見神川那么容易的就讓憲兵答應進去。

紫川秀憤憤不平地吵著:“你們要不要搜內褲?”對方很有幽默的回答:“不用了,我們沒帶防毒面具。”

是林秀佳開的門,她驚喜的說:“阿秀!這位……是?”

紫川秀癡癡地看著她的如花容顏,少女時的清麗現在更添上了一份少婦的容光煥發,接著才移下目光發現她的小腹已經微微隆起,有了身孕了。

一時間,心頭涌起如真如幻,如夢如醒的感覺。

他干咳一聲:“咳!嫂子。”——感覺復雜到難以形容。

旁邊的阿秀踹了踹神川的屁股,神川馬上激靈地道:“嫂子好!”

“你是?”

林秀佳一臉疑惑的道。

紫川秀:“嫂子,這位就是那逼退叛軍的大將,我們紫川的神將,

不過我們剛剛拜過把子了,神川也得到大哥的認可,還有一位沒來,我們現在是五兄弟。”

“哦,既然這樣,那快請坐。”

對他們的來仿,林秀佳顯得由衷的高興,領著他走進屋子,一邊說。

“你大哥剛剛不知道去哪里了,你就先在書房坐下等他吧,他快回來的了!”

紫川秀客氣說:“不用了,我在客廳等就行了。”

林秀佳搖搖頭,朝客廳方向努努嘴,做出個俏麗的調皮表情。

神川順著望過去,看到客廳里面都已經坐了好多人,看他們制服肩膀上的星光晃動,都是品序不低的家族官員,卻沒有一個認識的。

紫川秀苦笑說:“好吧。”

向客廳的眾人客氣地點頭示意,兩人跟著林秀佳走進了帝林的書房,卻沒發現身后的眾人露出忿忿不平的表情。

這倆小子什么來頭,我們等了這么久,連杯茶水都沒有,他卻大搖大擺的進了書房!

“閉嘴,噓!有一位我認識,就是那神川。”

“什么,神川!就赤水灘一戰的那位……”

“噓,紫川神將,你我都知道,不必多言,小心掉腦袋。”

在書房里,林秀佳一邊招呼二人坐下,

正打算泡茶,神川忽然起身道:“嫂子,你有孕在身,不方便,還是我來吧。”

林秀佳想了一會兒,露出笑容點點頭。

神川在林秀佳的指導下,泡茶水上糕點,心說平時這種活都是用人干的,怎么會讓身孕的嫂子干呢?

不過聽阿秀說,嫂子脾氣很犟,即使懷孕,也要自己做。

紫川秀驚訝說:“好多客人啊,平時都這樣嗎?”在他印象中,這與帝林孤傲清高的為人不相符合。

林秀佳笑著說:“平時還更多!今晚是你大哥已經送走了一批。

只是剛才監察廳說有急事,催你大哥趕著回去辦,就讓他們在這等著吧!”

“哦,那他們找大哥都是干什么的呢?”

林秀佳撇撇嘴,做個不屑的表情。

“誰知道?還不是來走后門打關系的吧?自從他當了這個勞什子監察后,就沒一天清閑過,來人總是沒停過!”

林秀佳口氣雖是抱怨的,表情卻很滿足:婦以夫貴,哪個妻子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大權在握、受人尊重呢?

紫川秀卻一陣臉紅,盡管他明知林秀佳的本意不是說他,但他卻正是來“走后門打關系”的!

林秀佳一點沒察覺紫川秀的尷尬:“說真的,那些齷齪官兒趕都趕不走,讓人煩。

你是我們的老朋友了,卻總也不來登門看我們!連斯特林都來了幾次,你卻一次都沒來過。

現在已經不像從前,你們又有了兩個兄弟,辦事又不用擔心楊明華知道。”

紫川秀無言以對,林秀佳顯然還不知道他與帝林在帝都流血夜的沖突。

神川笑笑說:“一直忙現在不是來了嗎?”

“好了,不說這個,阿川,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聽說你為家族效力,戰功赫赫,快二十了吧?有沒有談女朋友?”

神川撓撓頭:“嫂子,你叫我阿川?”

林秀佳捂著嘴笑道,“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阿秀阿川不就是后面字變了嗎?”

“哦,只是太突然了,不過我現在并沒有戀愛的想法。”

聽了神川的話,林秀佳臉上的笑容更濃了,“需要嫂子給你介紹嗎?”

神川頓時雞皮疙瘩起一地,“那就不用了,您的心意我領了。”

“還有阿秀啊,聽帝林說,你還一直沒有女朋友?這可不好,你想要找什么樣的,告訴嫂子我一聲啊,我幫你介紹。”

紫川秀很想說:“就想找你這樣的!”話一出口就變成了:“我還沒這個打算,嫂子你就不用操心了!”

林秀佳抓狹的看著他,那種狡猾的神情和少女時代一模一樣,讓紫川秀看得心里發痛。

“我知道,你心里有個模子,標準高,也看不上一般的。”壓低聲音問他:

“是不是前總的那個小姑娘阿寧啊?你要是不好意思開口,我可以出面幫你呀!”

紫川秀喝的一口茶水全部噴了出來,咳嗽連連,慌忙擺手:“千萬不要,好意心領!”

“喂!紫川秀,你茶全噴我臉上了誒!”

“不好意思啊,一時沒喘過來,嘿嘿。”

這時候用人進來小聲在林秀佳耳邊說聲什么,林秀佳皺起眉頭。

紫川秀趁機說:“嫂子,你要是有事情就先去處理吧,我在這等就行了。”

林秀佳猶豫下,說:“好吧,那你就自便吧!你可以隨便找點東西看,我去去就來,不過估計你大哥也快要回來了。”

林秀佳出了書房,順手的把門給關上了,顯得她對兩人極其的信任。

紫川秀看著她的背影消失,露出了難以形容的表情。

他回頭過來打量帝林的書房,在書桌前坐下,書桌最顯眼的地方看到了一張照片。

帝林、斯特林和他三人在遠東軍校的合影。三人親熱地攬在一起。

紫川秀居左,一副嬉皮笑臉的表情;帝林在中間,擺了個很酷的ose;

斯特林右邊,溫和地笑著,冥冥中,這樣的順序仿佛預示了某種歷史的殘酷。

背景是一片桃樹林,正是春天時節,漫天緋紅緩緩落下。

紫川秀記起來了,正是在那個春天的日子,他們一起遇上了林秀佳。

照片背后是斯特林題的詩:“花正當春,人亦年少!”

字跡蒼勁,下面是紫川秀、斯特林、帝林三人的簽名。

同樣的照片紫川秀和斯特林也每人有一張。

紫川秀沒想到帝林如此珍惜這張照片,把它放到了書桌的最中央。

一股溫暖的感覺在他心頭流淌。

見到神川在一旁沒有打擾自己回憶,紫川秀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

“以后這相片要換成五個人了,我們幾個就是紫川的五虎,五虎上將。”

神川回過頭來,露出難以形容的表情。

紫川秀并沒有翻動桌子上的件,起身走向靠在窗前的神川。

突然神川拉開窗簾,打算欣賞下帝林的花園。

書房的燈光瀉進花園里面,兩人遠遠的看到花園的深處有兩個人在談話。

一個就是帝林,另外個人卻讓紫川秀小小的吃了驚:黑旗軍統領方勁。

兩個人都是高手,同時產生感應回頭望過來。帝林泰然自若的看了下書房的燈光,又轉回頭繼續談話。

神川輕輕放下窗簾,但那一瞬間,方勁慌亂的表情已經深深印在他腦海里面。

為什么他會在這里呢?他不是說病了在家休養嗎?

過了一陣子,紫川秀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喧雜聲,許多個聲音同時在說。

“啊,監察大人回來了!”

“加班到這么深夜,大人真是辛苦了!”

“大人您好!下官是……”

帝林含笑的回應著家中的客人,林秀佳上來幫他脫下軍外套,噌怪說。

“怎么搞的,這么晚才回來!沒看到這么多人在等你啊!”小聲在他耳邊說。

“趕緊打發他們,阿秀和阿川在書房等你。”

“阿川?”帝林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不知道?就是那個……”

帝林的臉色立馬改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顯得極其溫柔,“噢,我知道了。”

帝林微一頜首,朗聲對眾人說:“有勞各位老兄久等,失禮了!只是今晚還有總大人交代下來的緊急事務要處理……”

眾人馬上就知趣的表示。

哪里哪里,他們的事一點都不急!當然是總大人的事情優先了!紛紛告辭而去。

帝林對紫川秀抱歉的笑笑,說:“沒辦法。”

紫川秀打趣:“那是!監察大人擔負國家重任,日理萬機啊!”

帝林搖頭:“以前還好點,這陣子忙得不得了!

主要是那群召集來的民軍,軍紀太差了,整天就酗酒、打群架、甚至還有偷盜、調戲婦女的,搞的一片混亂。

帝都這個月的發案率比上月增加了五倍——你知道,凡是碰到軍人犯罪的案子,治部少都是轉來讓我們監察廳處理的!”

神川正氣凜然:“該去追究他們部隊官的責任!怎么帶兵的!”

帝林不動聲色說:“說得好!犯案最多的就是某個叫“秀字營”的部隊,

有一半的酗酒鬧事打群架調戲婦女都是他們干的,明天上班我就把他們部隊官抓來問清楚!”

站在紫川秀身旁的神川馬上不敢出聲。

紫川秀則是一臉怒氣的看著他。

林秀佳在一邊聽得笑彎了腰,帝林摟住她輕輕吻了下,林秀佳不好意思的推開他。

“不要啦,阿秀阿川還在這呢!你這做大哥亂教壞小弟!”

“怕什么,又不是外人!何況他什么場面沒見過?”

神川:“哎呀,別撒狗糧了,我這個百戰成名的單身狗經不住啊。”

紫川秀在一邊叫:“哎呀,我受不了了!我很純潔的,經受不了這種場面!”

“滾你媽的,跟我在這裝純情!小時侯的黃書不都是你借給我嗎?”

林秀佳在旁邊喜滋滋的聽著。

“你們慢慢聊,我給你們上點酒菜菜,阿秀你們倆吃了嗎?”

帝林說:“吃了!”

紫川秀:“沒吃!”

神川:“沒吃!”

帝林叮囑她:“記得,等下上兩雙筷子就夠了!”

紫川秀馬上說:“對!我習慣用勺子和刀叉。”

酒菜很快就擺好了。

“阿川,你是第一次來吧,”

神川點點頭,“那就多吃點。”

林秀佳往他的碗里夾菜道。

“謝謝嫂子。”

“阿秀,你也是多吃點,難得來看我們一次。”

“好了,你就趕緊下去吧,不用在這陪我們了,免得某人只喝了半杯啤酒就硬說自己醉了,趁機占我老婆便宜!”

紫川秀抗議:“難道你就這么不相信我!?”

神川:“大哥,我好待也是久經沙場,不可能做出那種事情,否則天打五雷轟?”

帝林毫不猶豫:“就是這么不相信!”

林秀佳笑顏如花:“好久沒看到帝林這么高興了你們慢慢聊,有事叫我。”

目送著林秀佳出了書房,笑容同時從兩人臉上消失。

帝林慢慢說:“你看到了?”

問得沒頭沒腦,神川卻馬上明白他是指剛才與方勁在花園的談話。

紫川秀大搖其頭:“沒有,我什么也沒看到!”

“你看到了。”句式從疑問變成了肯定句。

神川只得承認:“是的,我看到了。”

望望左右:“該不會是已經在“酒席后埋伏三百刀斧手,只等主人拋杯為號”了吧?”

帝林“哈哈”一笑,把手中的杯子一摔,“哐啷”一聲,微笑說。

“刀斧手的耳朵不大靈光啊——阿秀,你有心事,我看得出來。”

神川老實地承認:“是的。”

帝林凝視著他,輕輕說:“羅波?”

紫川秀為帝林敏銳的判斷而驚奇,他問:“你知道了?”

帝林笑笑:“怎么會不知道!逮捕他的手令就是我簽的,林冰那婆娘還來煩過我十幾次,不過我沒理她就是了。”

紫川秀直截了當的問:“有救嗎?”

帝林沉思了好久,才慢慢吐出幾個字:“我會盡力而為。”

紫川秀忍不住問:“真的?”話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果然帝林已經冷笑著:“做人真的是要誠實啊!我只對你說了一次假話,看來這輩子你都不會原諒我的了。”

紫川秀沉默,他明白帝林的意思:帝都流血夜那晚的經歷已經給他們本來牢不可破的友誼上劃了條裂痕。

剛才大家都一直在有意無意地回避著這個裂痕,努力修復著友誼,最后還是不得不要裸地面對那幕慘痛的回憶。

這種事情也無法解釋,他只能舉起杯子向帝林敬酒,三人碰杯,一飲而盡。

帝林吐出口酒氣。

“在這個世界上,少點實力,連從地上拔起根草都不行!更不要說活著了!”

他望向紫川秀:“我的實力就是我夠狠!”

紫川秀靜靜地聽著,他知道帝林的這話不光是給他聽的,更是說給自己和神川聽的。

“我之所以有今天的高位,是十幾萬家族士兵和幾百萬魔族的尸體給我墊出來的!在遠東,提起我“修羅王”帝林的名字,連小孩都不敢哭出聲!”

“我知道,你和斯特林是仁人君子,是正義之士,盡忠家族但是又有什么好處?

眼前的例子就是遠東的哥應星,夠忠吧?可是你看紫川參星那個老狐貍是怎么回報他的!

進“圣靈殿”,我呸!他自己干嘛不進去?”

神川:“大哥,我也是從小旗武士摸打滾爬這么多年走來的,沒身份沒地位更沒背景,我是個孤兒。”

說完,神川的眼眶泛紅,心說穿越到這個世界那么久以來。

想起自己曾經在軍校的各種欺負遭遇,神川就感覺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被欺負的少年,捂住的、可憐的、骯臟的……

帝林一邊說,一邊猛的喝酒,看來這番話已經憋在他心里很久了。

他忽然把目光轉向神川,給他倒了杯酒滿上,“終于有一個是和我感同身受的了。”

“來,干了這杯酒!”

“哐!”

兩人碰杯把酒飲下。

帝林:“你上次替我出征,討伐半獸人,確實讓我大驚,這種性子我喜歡!”

說完,他又把目光投向紫川秀。

“看到方勁和我在一起,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

紫川秀點頭:“是的。”卻沒有問“為什么”。

帝林眼神變得狡猾。

“考你個問題:最近一件不該發生的事情卻發生了,你認為是什么事情呢?提示,是大事!”

紫川秀毫不猶豫回答:“楊明華敗亡,他既然敢公開示威,不應該垮得那么容易!”

帝林一拍桌子:“正確!還記得那次在統領處我跟你說的嗎?

楊明華公開造反必須要滿足兩個條件:

一:從內部分裂遠東軍。

二:收買拉攏明輝或者方勁中的一人。現在回頭看,雷洪的叛變滿足了第一個條件。”

紫川秀眼皮發跳:“被拉攏的是?”心頭泛起不祥的預感。

帝林平靜的說:“在搜楊明華家的時候,我發現了方勁寫給楊明華的效忠書。”

紫川秀大叫:“不可能!”

“在那夜,方勁還帶了一萬多黑旗軍埋伏在城外,不過我的部隊搶先進了城,他見沒辦法,偷偷的撤走了。”

紫川秀還是搖頭,不敢或者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從小尊敬的、對自己又十分疼愛的前輩師,勇敢豪爽的猛將方勁竟然是楊明華的走狗。

從感情上說,他更愿意相信被收買的是明輝。

“其實在那次會議上我們就應該看出來的:死了兩個黑旗軍的高級軍官,

火暴脾氣的方勁竟然沒有當場跟楊明華翻臉,居然還要靠遠東軍的哥應星來為他們出頭。

這事情很反常,只是當時大家都太激動,居然沒有察覺。”

回想起那天方勁的表現,紫川秀其實已經相信了帝林的話了:“你為什么不揭發他?”

“這件事情極端機密,連羅明海都不知道,我為什么要揭發他?

紫川參星對跟楊明華勾結的人是決不留情的,這件事情說出來,

肯定有一大批人腦袋掉地的,讓這些腦袋留在原處為我做事不是更好?”

紫川秀睜大眼睛望著帝林:“你要挾他?他同意了?”

“他沒有別的路走。”帝林體諒的說。

“我知道,你對方勁很尊敬,但這是他自己站錯了隊,怪不得任何人,

世界不是游戲場,沒有“重來”二字——無論誰都一樣!”

帝林似乎話中有話,紫川秀追問:“無論誰都一樣?”

帝林沒有正面回答,他站到窗前說:“有些事情我也是做到了監察總這個位置后才隱約知道的。

一直以來,監察廳都秘密設有第七司,這個秘密部門是專門監督用來那些掌握實權的重臣大將的。

幾乎在每一個他們覺得有必要重視的人身邊,他們都安插有人,

以前楊明華就是通過蕭龍的第七司來獲取情報、控制家族上下的。

同樣的,紫川參星也有他的一套情報系統,同樣的在家族上下大小官員身邊安插奸細。

其中也包括你:你親信的部下中也有他們雙方的人。他們的名字是……”

紫川秀馬上截斷了帝林的說話:“這雞蛋炒得不錯,你試試。”

帝林凝視著紫川秀:“你早已知道了?”

“這個湯做得就咸了,自從跟了你后,林秀佳的手藝都退步了!”

“你怎么知道的?”

紫川秀只得嘆口氣。

“她既不是功勛大將,也不是貴族出身,怎么可能一下子年紀輕輕就做到了副旗本而且還恰好派到我身邊來任職?

還有那小白臉根本沒上過戰場,屁都不懂又怎么能擔任幕僚職務?

一看就知道肯定有人在背后安排的。”

帝林笑笑。

“我還真是一直小看你了,原來你早心里有數,要不要我幫你處理下,保證干脆利索不留痕跡。”

說到“處理”時候,他露出潔白牙齒,笑容里帶出絲殺氣。

紫川秀一副天真無暇的樣子,問:“處理?處理什么?”

帝林:“差點忘了你不喜歡殺人還有種辦法,就是我去揭破他們說他們是楊明華的殘黨,你來把他們保下。

保證他們從此對你死心塌地。”

紫川秀搖頭。

“無論他們倆以前是什么,在那晚,他們已經以實際行動與楊明華決裂,贖了罪。

如果揭破的話,就算我不介意,他們也不能坦然的在我部下任職了。

那我就要失去很優秀的部下了。”

“現在的他們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我紫川秀的直屬部下。”

他停頓了下,直盯著帝林的眼睛說:“最忠誠的部下。”這無疑是一個警告,警告帝林不得去騷擾。

帝林也沉默了良久,最后開口說:“我不如你,阿秀。”

紫川秀誠摯的說:“大哥,我一生都是以你為榮的!”

帝林痛快的大笑:“得你叫回我聲大哥,是我最高興的事情!”

他坐回來:

“羅明海一心一意想要我的命,我一定要栽培自己的實力來自保,無所不用其極。

雖然我有信心不會輸給他,但是世事難料,誰說得定呢?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林秀佳和她肚里面的孩子就要拜托阿秀和阿川了,

另外一個兄弟沒來,那照片也該換了,下次我們一起來張合照,紫川之虎!屹立不到!。”

紫川秀和神川一陣感動,帝林知道阿秀的個性不喜政治斗爭,并沒有用多年友情來勉強他加入。

倒是神川,盡管他對別人是殘忍無情的,但是對自己的這份感情卻是十分的真摯。

紫川秀一飲而盡杯中酒,許下千金一諾:“我答應你,大哥,只要我不死,決不讓林秀佳和她孩子受一絲傷害。”

神川,“我神川,神列愿一生追隨大哥!”

帝林感激的伸出手來,三人用力的一握,帝林目光投向桌子上的照片。

心說照片是時候換了,紫川的三杰今后不在是三,而是五,不知道又會在家族中掀起一帆什么海浪呢?

只見漫天落花中,三個生死好友緊緊相擁。一時間,兩人的思索一齊回到了那個充滿朝氣和希望的遠東軍校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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