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三天多,程唯星終于回到了以城。
她游走在街道上,手機已經(jīng)爛到快用不了,想到阿公被騙了,不禁心疼。
所在的街道她知道在那里,去公交車站,上車后,她盡顯疲憊不堪。
越靠近回家的路上,她的心臟越疼,這種無力感讓她失重。
下了公交車,在走幾百米就到了折騰小區(qū)。
黃書儀轉(zhuǎn)頭看見她時,全身顫顫巍巍,指甲鑲進血肉里,嘴巴好像縫合了。
走進她,“沒事吧。”
“對不起。”她抱住程唯星,低喃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別哭。”程唯星的身體不受大腦控制,很誠實地抱緊她,似乎兩個人關(guān)系很好。
“沒事了。”她用手擦試淚水,不經(jīng)意間全都錯開她的視線。“我把你重要的東西,弄不見了。”
“沒事。”
回到公寓,程唯星拿出鑰匙,進了公寓,黃書儀輕車熟路的進去,坐在沙發(fā)上,抱著玩偶。
她疑惑看她一眼,往房間走去,在抽屜里面拿出備用手機,出到客廳,黃書儀煮了湯圓,端好在餐桌上。
“過來吃些,不然胃不舒服。”黃書儀讓她先別弄手機,過來吃些東西墊墊肚子。
“嗯。”
吃著湯圓,她的問:“發(fā)生了什么事。”
“明天,在告訴你。”黃書儀笑的薄涼,“今天,好好休息。”
黃書儀洗完碗,看著弄手機的,“怎么了。”
程唯星說:“楊歡把我刪了,之前打那么多個電話。剛才加她,她的說喝酒發(fā)酒瘋。”
還有她怎么被踢出那么多個微信群和QQ群。
全都和酒了?什么酒量啊。
程唯星眼皮打架著,在不睡會小覺,可能會猝死了。
“我去睡覺了。”
“嗯哼。”黃書儀回她,程唯星關(guān)門后,她凹進沙發(fā),嘆氣,也睡了過去。
晚上,程唯星睜開眼睛,攤軟在床上,身體軟綿綿的,肌肉酸痛,眼皮被迫合上,想睜開,爭斗一番。
又瞇一會。
起來后,找衣服洗澡。
花灑的水滴滴答答,白霧迷了眼,在洗手臺的抽屜里面,撕開新的毛巾,打開水龍頭,熱水浸透毛巾。
擰大部分水分,往眼睛上一敷。
洗完澡,她穿好運動套裝式的睡衣,沒有用毛巾弄干些水,把后背的衣服浸濕了。
在床上拿起一條毛巾,搓了搓頭發(fā)。
擦干后她換衣服,在脫掉衣服的那一刻,黃書儀進來了。
目光停留在她背后的紋身上,有兩條傷疤,一條深又短,一條長而淺。
在傷痕上,紋著藤蔓,墨綠的藤蔓,暗紅的花,似玫瑰又似月季。
看著庸俗,又艷麗。
她低眸,程唯星換好衣服,歪頭,看她。
黃書儀有些不好意思,“剛剛想上來看看你還在睡?”
“敲了門。”
睡醒的時候,已經(jīng)晚上了,就上來看看她,就準備回去了。
“嗯。”斂著的眉頭,舒緩,一看就知道她也剛剛睡醒。
黃書儀說:“我能睡在哪里睡?”
“我之前的衣服還在客房那里,外面下雨了。我害怕。”她干凈的瞳仁,和服軟綿綿的語氣,怎么看都是一個單純可愛的小白兔。
和之前的那個冷靜,置身事外的人設不符。
“可以。”她拒絕的話,吞了回去。
黃書儀關(guān)了門,去洗澡去了。
程唯星坐椅子上,打開微信。
星:阿瑞
星:阿瑞
星:阿瑞
對方?jīng)]有回復,打電話,也打不通,她現(xiàn)在很累,想去找他。
她煩躁的扔開手機,把頭疼的藥一口吞下,配上些水。
彼時黃書儀逆著光,她在床上一動不動,眼珠子望著白板,語氣冷極,“哼?”
黃書儀身體突然被掏空似的,有氣無力。
說:“能和你聊會?”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沒有拒絕黃書儀,“說吧。”
黃書儀問:“想知道傷疤的來歷。”
程唯星看了她,很想知道,語氣隨意,“一道疤是,媽媽用刀弄的,一道是爺爺弄的。”
程唯星平淡的就像聽著別人講悲傷的故事,而她沒有感同身受。
程唯星:“你……”
“呃…”她也不知道問什么,說什么。
“喜歡打游戲?”
黃書儀:“不太玩。”
程唯星:“嗯。”
“晚了,早點睡覺。”黃書儀看了窗外的夜色,起身回客房。
“早點睡。”程唯星回。
一到客廳,程唯星就聞到了,南瓜粥。
黃書儀盛了兩碗,兩個人互道早上好,就沒在說話了。
吃完了,黃書儀等程唯星換好衣服,就一起下地下停車場。
坐上,楊歡她哥的車,楊歡坐副坐上,笑的有些假。
一路上,氣氛寂靜得像冰窟窿,程唯星打開些車窗,風吹刮了劉海,就把它關(guān)上了一點。
真不像楊歡活蹦亂跳的性格。
“唯星…”楊歡卡殼了,笑著回她,想了想,“今天,呸,不是,前幾天。
安文杰和我約隊一起去吃新開的火鍋店,他在醫(yī)院旁邊的蛋糕店門前坐著,我在對面屋檐下站著等他。”
她情緒上頭,“然后你知道嗎?我在哪里等了幾十分鐘。最后受不了了,我打電話給他。他打字回我說他住在對面。”
“我準備到醫(yī)院那里看看,看那小兔崽子是不是腦子有病了。誰知道他突然看到了我這追過來。”她喝了一口飲料,“他罵我腦殘,他近視了我也近視了。”
“但是他才一百多度,跟我個兩百多的,計較什么。我跟他之間就差一副眼鏡和一個抬頭對視。”楊驍皺眉,越聽越懷疑是陳述事實,還是在罵人啊。
楊歡講了一路,但是關(guān)于安文杰和她斗嘴的場景。
最后笑著說:“他人雖然挺傻逼的,但是能忍受她的作天作地。”
后面的人下來車,楊歡沒有下車,“注意安全,我在這里等你們。”
“一直在,放心。”
墓地沒有很滲人,環(huán)境打理的不錯,樹上鳥叫著,旁邊就是一畝花海,種著無數(shù)朵向日葵和郁金香。
黃書儀帶路,程唯星心里的不詳感,擊打著淚腺。
當她看到梁瑞安之墓時,猶如晴天霹靂。
“騙人的吧。”她冷漠又顫抖的聲音,讓旁邊的人,眼眶多了一層障礙物,迷糊了視線。
她艱難的開口:“對不起,我…我沒有…拉住他的……手。”
她的血液都在疼,黃書儀咬緊下唇,又低頭不敢看她,“2019年8月1日,我晚上跟父母吵起來了,然后…去海邊簡叔叔那里,坐在礁石上發(fā)呆,聽到海里有人的聲音,打開手機的燈,看見了梁瑞安。”
“當時,我大喊,由于人少,沒有人出現(xiàn)。猶豫幾番我跳了下去,那一刻,我拉住他了,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他沉入海里,自己被沖上岸,被簡叔叔找到我,我讓他救梁瑞安,可是打撈上來的時候…………”
他…已經(jīng)…死……了。”
黃書儀呆愣住了,眼眶紅的不像樣。
而她渾身顫抖得厲害,手不受控制的僵硬的做些小幅度的動作。
“嗯。”程唯星的話平靜,盯著墓上的照片,他沒有笑,薄唇?jīng)]有血色,只有黑白灰,直視前方,如平常一樣好看。
“不用自責,他說過喜歡我了。”她抱住黃書儀,昨天能那么若無其事,心里已經(jīng)夠折磨了吧,“我不討厭你,真的。”
“別哭了。”
“沒事的,我在。”
不放心的楊歡上來,把黃書儀扶下去了。
把一包紙巾遞給她,“哭個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