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之,有一事我要與你說,我們書房聊。”林尋沉沉的看著宋韻,宋韻點點頭。
“進來吧”林尋帶宋韻走到書房聽將門關(guān)上,走到書案前寫信,“我懷疑沈延最近有動作,而林、宋家是軍家也是平京五大家之一,我們必須先做好準(zhǔn)備。”
“我也收到消息,如今皇上帝位不穩(wěn),皇后又因病離世,哪怕皇上表現(xiàn)的多追思皇后,姜家和皇上也有了隔閡,畢竟皇上廣開后宮姜家也知道。我們必須提前準(zhǔn)備。”宋韻低頭輕輕把玩著左手食指上戴著的扳指。
“大少,二公子失蹤了。”一個身著黑色勁裝的男子進來道。
“怎么回事?”林尋抬頭看向黑衣男子,眉頭緊皺。
“二少在戰(zhàn)役中受到埋伏,在將士的掩護下逃出重圍但與大部隊失散了。”黑衣人解釋。
“阿七,不惜一切代價找到二少,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林尋將信遞到燭臺邊燒了,林允失蹤了這封信也沒意義了。
“是”阿七抱拳道。
“下去吧”林尋揉了揉眉心,“看來有動作了。”
“別擔(dān)心,我早有警覺,和林允通過信,已經(jīng)提前派人保護他了。”宋韻拿起一張紙,提筆寫下“等”,抬頭看著林尋“放心吧”
林尋點點頭,“不早了,燈會快開始了。妍兒該等急了。”
宋韻自嘲一笑“三小姐怕是希望我不去吧,她不喜我,我知道。”
林尋拍拍宋韻的肩膀“臨之,你不也不喜歡妍兒嗎,感情是處出來的。皇命難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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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城:
“你是?”林允抬眸看著黑衣女子,這個黑衣女子他沒見過。
“宋大人派來保護你的暗衛(wèi),蘇楚”蘇楚扶起林允牽著他上了馬車。
“林允多謝謝蘇姑娘的救命之恩。”林允在馬車上看著蘇楚給自己上藥,眸子突然漸漸冷了下來,這次大軍失利明顯是有人暗中與南陽人勾結(jié),雖說自己在大漠迷路了,但是南陽人的襲擊卻好像是早知自己會迷路,一切都那么剛剛好。
“不必,這也是命令”蘇楚淡淡的道。林允不語,報以一笑。
“如今大軍戰(zhàn)況如何?”林允問道。
“一切順利,沈?qū)④姷淖髮⒁呀?jīng)班師回朝了。”蘇楚將藥收拾好,答道。
“所以我是唯一的變故?”林允望向蘇楚,等著蘇楚的回答。
“除了二少你帶的部隊遭遇襲擊,其他部隊都無礙,恐怕這其中有問題。”蘇楚抬眸對上林允的眼睛。“如今其他部隊都已經(jīng)班師回朝了,林二少還是快些回朝吧,不然一點主動權(quán)也沒了。”
林允不語,點了點頭。林允知道,朝中有人想讓林家下位。軍中之事,除了戰(zhàn)場除了當(dāng)事人誰也不知道,最好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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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突然下起大雨,馬車被迫只能停在山中,林允讓他驅(qū)車趕到一個山洞里,雨下的很大,干糧只剩下兩個燒餅,蘇楚想冒雨出去找點糧食,但林允不許,江允說“雨那么大,你現(xiàn)在出去會得傷寒的。”
蘇楚拿起隨身的佩劍準(zhǔn)備出去,回頭對林允道,“沒事的,我很快就回來,二少先吃點燒餅墊墊肚子。”
林允扯住了蘇楚的袖子,搖了搖頭,“你得風(fēng)寒了我們回京的行程又要耽誤了。”蘇楚被林允扯著袖子,無奈只能坐在林允的旁邊。林允將另一個燒餅遞給了蘇楚,蘇楚搖搖頭說“二少你吃吧,我不餓。”
林允看了眼蘇楚,蘇楚的臉上還有救他所留下的疤,蘇楚其實長的很清秀,看不出來是一個刀尖舔血暗衛(wèi),長發(fā)束起,倒也顯得干凈利落。
林允又扯了扯蘇楚的袖子,蘇楚轉(zhuǎn)頭看向林允有些疑惑,林允看著蘇楚,又將燒餅遞給了蘇楚“你吃吧,你明天還要趕路,吃飽了才有力氣帶我回平京。”
林允見蘇楚還在愣神,便又將燒餅往前遞了遞。
蘇楚接過燒餅,道了聲謝便埋頭吃了起來,林允看到了蘇楚剛剛眼底一閃而過的柔情,于是林允便手撐頭看著蘇楚吃燒餅。
只有林允自己才知道他當(dāng)時以為自己要死在戰(zhàn)場上時有多害怕,所以他很感激大哥、宋韻還有蘇楚。雖然對于蘇楚來說這是職責(zé),但蘇楚這一路上的無微不至他是看在眼里的。
蘇楚其實比自己小,但是蘇楚卻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蘇楚感受到了林允的目光,便轉(zhuǎn)過頭看林允,想問林允有什么吩咐,蘇楚知道別人對自己所有的好都是有理由。
四目相對之際,林允有些尷尬,便回頭看了一眼洞外,看到雨小了點,便對蘇楚道“我們待會去別的洞里看看有沒有干的木材可以生火,我的袖口濕了,你的衣服全都濕了,這樣下去會得風(fēng)寒。”
蘇楚點點頭,抬頭看林允,林允正眼底帶笑的看著她。
蘇楚發(fā)現(xiàn),林允很愛笑,很陽光。蘇楚覺得這樣的林允真好,是她的可望不可及。
“嘶”林允想調(diào)整坐姿,結(jié)果牽動了傷口。
蘇楚看著林允吃痛的表情,從懷里掏出了鎮(zhèn)定丸遞給了林允,“二少這是鎮(zhèn)定丸,吃了就沒那么疼了,這個藥是為了避免我們受傷耽誤任務(wù)完成,所以藥效很好,也沒有危害,二少大可放心。”
林允接過白瓷瓶,眼底帶著笑意“謝謝。”
蘇楚呆呆看著林允,不知道該作何反應(yīng)。聽到江允的謝謝,內(nèi)心又有一些觸動,這是從未有過的。
她給林允鎮(zhèn)定丸不單單是因為宋韻讓他保護江允,更因為林允給了她從未有過的關(guān)心,雖然可能是落魄之人的相互照應(yīng),但她還是被觸動了。
“我回去要先去一趟皇宮,我剛回京這件事皇帝肯定已經(jīng)知道了,估計現(xiàn)在正在等我自己去把兵符還給他吧。”
蘇楚看著林允,緩緩道“這事怕是沒這么輕易的過去。二少萬事小心。”
林允抬手搭在蘇楚的肩上,微微一笑,“走吧,蘇姑娘。”
蘇楚抖了抖肩,覺得不習(xí)慣,但是林尋的手沒有放下來,只好點了點頭。林允從袖中拿出一塊令牌遞給了蘇楚,抬眸一臉正色的看著蘇楚道“拿著這塊令牌回林府等我,有這塊令牌不會有人攔你。千萬別輕舉妄動,知道嗎?”
蘇楚接過令牌,望著林允,過了良久問道“能回來?不需要我護著你?”
林允拍拍蘇楚的背,笑著道“不用,你雖是女子,但皇上疑心重,還是別讓他起更多疑心,放心吧,等我回來。”
蘇楚收起令牌,點了點頭。
林允拍了拍蘇楚的肩膀,以示安慰,“在林府等我回來。放心我與大哥已經(jīng)聯(lián)系過了,我不會有事的。”轉(zhuǎn)頭朝街角的一輛馬車走去,林允走到馬車前轉(zhuǎn)頭朝蘇楚微微一笑。蘇楚見過戰(zhàn)場上的林允,是剛毅的,有著將軍的威嚴(yán),哪怕當(dāng)時逃亡時也是威嚴(yán)的,是天生的將軍。可如今的林允倒是有著翩翩公子的感覺。
……
皇宮:
“劉公公,能不能幫我向皇上通報一聲,我想見皇上。”林允朝劉公公行了禮,陪笑道。
劉公公,劉海是當(dāng)今皇帝最信任的貼身太監(jiān),是皇帝身邊的紅人。
“還請林小將軍等等,咱家現(xiàn)在就去通報。”劉海看了眼林允微微一笑。
林允報之一笑,便見劉海進了思賢殿。林允望著“思賢殿“三個字只覺得可笑,思慕賢人,那些賢人你一個都不信,只想將他們一一除去,談何思賢。
許久,劉海出來對林允道“進去吧。”
林允走過劉海身旁,往劉海袖中塞了一錠白銀。劉海的嘴角露出一抹不可察覺的微笑,“皇上現(xiàn)在還在氣頭上,不過只要將軍你愿意放權(quán)也不是…將軍是聰明人,自是懂得。”劉海小聲提醒道。
林允微微一笑,小聲道“多謝公公提點。”隨之便推門進去。林允自然知道劉海的意思,沈延是想將先帝放出去的權(quán)收回來。
思賢殿:
沈延低頭看著桌上的折子,隨口道“你來了。”
林允望著眼前的沈延,沈延長的溫和,不過一雙桃花眼但是讓人讀不懂他的心,沈延登基之前也是隱其鋒芒,處處避免與太子針鋒,這樣一個普通的皇子,卻在先帝仙去時,直奔皇宮,殺光了太子那些人。若不是五大家未曾參與王位之爭,只效忠于先帝,根基深厚,十年前就消失了。可是即使如此,猜忌如他,安家終究沒落了。林允抬頭看了眼沈延,便下跪請罪“皇上,是末將沒用,未能擊退大漠,還致使手下軍隊全軍覆沒,末將本該隨將士們永遠留在大漠,可大漠還未平定,將士之仇未報,末將心中不干,末將愿將末將手中的兵符歸還,引咎辭職。末將知道,只是革職定不能讓眾臣信服。末將該愿領(lǐng)罰,絕無怨言。”
沈延接過林允讓內(nèi)侍遞上來的兵符,將兵符放在桌上,沉默了片刻,將奏折批完后,抬眸道,“朕諒你此事沒有影響北伐,便罰你革去右將之職,杖責(zé)五十,閉門思過三個月可有怨言?”
林允磕頭領(lǐng)罪,道“臣無怨言,多謝皇上。”
沈延抬手,揮了揮,“下去領(lǐng)罪吧”
林允磕頭謝恩后便退下了。
劉海見林允退下后便進了思賢殿,劉海看到書桌上的兵符,笑著道“恭喜皇上,收回了右將的兵符。沒枉費與沈大人的算計啊,估計林二少還感激陛下沒有深究呢。”
沈延抬眸,沉默了許久,淡淡的道“北有大漠,南有洛陽王,平京五大家,朕如何安心啊。倘若五大家中有一家與大漠,洛陽王聯(lián)手,朕這皇位坐不實了,朕只能收權(quán)。此事莫要再提了。”
劉海替沈延研磨的手頓了一下,“皇上的苦處,臣知道,皇上是一國之君,又怎么會錯?”
沈延微微一笑,不語。
……
林府:
蘇楚將林允給自己的令牌遞給了守門的侍衛(wèi),侍衛(wèi)接過令牌后,便讓蘇楚稍等片刻,自己進去通報一下。
片刻之后,只見一個紅衣女子出來,紅衣女子膚白如脂,有一雙含笑眼,紅衣女子見到蘇楚,微微笑道“蘇姑娘請進。”又吩咐身旁的侍女,去準(zhǔn)備一間上房。
紅衣女子帶著蘇楚走到了一間竹屋,到門口時紅衣女子對蘇楚道“二少喜歡清靜,這是二少的書房,二少吩咐了,如果有人拿了二少的令牌那便將他帶到書房。還望蘇姑娘莫要見怪。我是林老爺派給二少的暗衛(wèi),公子叫我紅衣便可。”
蘇楚點了點頭,又問道“紅衣,二少有無大事。”
紅衣女子回眸說道“宮中剛剛派人來過候府了,說二少受了仗刑,如今走不了路,讓人去接,我已經(jīng)讓人去了,我想應(yīng)該快回府了。”
蘇楚點了點頭,道了謝,便推門進了書屋。再回頭時,紅衣已經(jīng)不在了,門外也已經(jīng)沒人了。
蘇楚看了看書屋內(nèi)的陳設(shè),都是用竹子做的,心想,這二少還是一個好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