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秦牧聲音的瞬間，江晚初幾乎想沖進去把林音拉出來。

可接下林音的話讓她僵在原地，怎么都挪不開腳步。

林音說：“不好奇我為什么知道你在這里嗎？”

江晚初輕手輕腳慢慢移過去，靠在門邊的鏤空窗旁。

透過一小格的空間，剛好可以看得到他們兩個人。

彼時他們正面對面地坐著，秦牧正對著她，她只能看到林音的后腦勺。

所以她不知道林音此刻是用怎樣的一副神情在面對秦牧。

也不知道他們為什么會忽然出現在這個地方。

看樣子似乎也才剛來不久。而且她聽林音說的話怎么這么奇怪。

不是對她過于平靜的語氣，而是她這話里的意思不像是他們恰巧碰上這么簡單。

秦牧沒有回答她，只搖了搖頭。

相比于林音說話時的鎮定，秦牧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反而更加慌張，飄忽不定。

好像他們見面在林音的計劃之中，卻在他的意料之外。

可他們又是在什么地方碰上的，江晚初很確信她來的時候這里還沒有人。

現在他們又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這地方可不是說偶遇就能偶遇得上的。

而且周宴笙還是在她后面來的，他那時候肯定也知道秦牧還在包廂里才會和她說那些話。

如果他來之前秦牧就已經在里面了，他剛才就不會還去找自己。

他會直接去告訴秦牧，今天和溫庭柯相親的人是林音。

盡管他出來不是特意來找秦牧，但是碰到了他總不會選擇視而不見。

無論從哪方面來說，林音和秦牧能出現在這里都不很合理。

況且林音看到秦牧就算不扭頭就走也會裝作看不到。

怎么還會若無其事的坐在這里和他說話。

江晚初心里充滿困惑，她想不明白到底是哪個步驟出了錯。

她呆呆的看著兩人。

林音說完那句話之后他們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

她不知道林音有沒有在看秦牧，但秦牧的眼睛一直都在林音身上。

那是江晚初讀不懂的眼神。

很多次，在提起林音的時候她都看不懂秦牧的眼神。

他明明對林音那么殘忍，為什么看她的時候眼神卻又是那么的...繾綣。

江晚初也不知道這個詞用在他身上合不合適，總之他看林音的眼神就是不對勁。

就是和他對待林音的行為有所沖突和矛盾。

也覺得他根本不配這么看林音。

“今天和我相親的人叫溫庭柯，你認識他對吧。”

兩人沉默許久后，最終還是林音先開了口，語氣依舊沒什么波動。

好像坐在她面前的只是一個好久不見且不怎熟的朋友。

那個以前她大張旗鼓，轟轟烈烈追求過的也不是眼前這個人。

可出了這里之后，傷心難過也還是只是她一個人。

她這么好，負面情緒從不帶給別人，別人眼里的她永遠的都是有光的。

可惜她這哥哥瞎眼，永遠看不到她身上的光。

每次一想到這些，江晚初都感覺自己能氣到心梗。

她現在就恨不得上去痛罵他一頓。

要不是看到林音一直在等他回話，她可能真的忍不住。

從發現他們兩個在這里開始，江晚初就沒聽到秦牧說過一句話。

林音問他是不是認識溫庭柯的時候他依舊沒有回答。

這同樣是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的問題，他明顯的愣了一下。

然后又是久久的沉默。

他那張能說會道的三處不爛之舌此刻一點用處都沒有。

“所以你是連話都不想和我說是嗎。”林音忽然笑了一下，很輕。

但江晚初知道這笑一定很痛。

“不是。”秦牧這次幾乎立刻就接了話，像著急解釋一樣。

他微微低頭，說：“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巧。”

林音苦笑一聲：“誰說不是呢。”

江晚初忽然不想聽下去了。

她現在不能阻止他們已經進行的談話。

也不能進去幫林音去和秦牧爭論。

她站在這里只會目睹著林音的心痛卻又無能為力。何況偷聽本來就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

可她又怕走了里面會突然發生什么，自己幫不到林音。

正糾結之時，秦牧主動說了他在里面的第一句話。

他問：“你喜歡他嗎？”

林音幾乎沒有思考就脫口反問：“你想我喜歡他嗎？”

秦牧再次沉默，眼神幽深的看著林音。

江晚初不明白秦牧問這句話有什么意義。

喜歡又怎樣，不喜歡又怎樣，難道只是因為他認識溫庭柯，所以連這個都要管。

他明明知道林音對和他有關的事情都避之不及，卻偏偏還要這么問。

難道還想從林音的口中的得到一份她親口說的保證不成。

江晚初在心里暗罵，她哥還真是個王八蛋。

既然沒話說干嘛還不走，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有多給人心里添堵么。

問這些有的沒的不如立刻消失，這樣不就什么事都沒有了。

拒絕林音的時候不是挺果斷的嗎，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墨跡了。

林音也像在等他的回話一樣，沒再主動說些什么，也沒有想要離開的跡象。

江晚初看兩個人在里面干坐著不說話，她在外面站著干著急。

雖然看著風情浪靜的，誰知道暗潮有多洶涌。

她打算要是再沒有人說話她就假裝出來找林音，然后進去把林音拉出來。

她閉著眼睛在心里倒數五個數，數到就直接進去。

也不管兩人會不會發現自己剛才在偷聽。

5......4......3...“如果我說不呢。”

秦牧的聲音和她心里的數字重合。

他終于說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他看著林音，話里帶著試探，眼中卻是絲毫不加掩飾的堅定。

好像是在下一道命令一樣。

這一秒的時間，江晚初想和他斷絕關系。

他還真有臉說，也不怕被閃了舌頭。

“如你所愿。”

林音還是一樣，幾乎沒有一點猶豫就說了出來。

相比秦牧的寡斷，林音反而更像是那個傷害他的人。

江晚初忍不住了，她現在就要把林音拉出來。

她剛才是怎么想的，怎么能指望秦牧這家伙嘴里能說出什么好聽的話呢。

不把別人氣死就不錯了。

她重重吐了口氣，定了定心神，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是不經意間經過這里。

她慢慢走到門邊，眼一閉心一橫準備邁著步子進去。

忽而，林音的聲音傳入耳畔，江晚初猛然收回已經邁出一半的腳。

她聽見林音說：“那你知道我為什么叫你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