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現在全都給我吐出來。”

江晚初咬著牙，眼里的怨氣恨不得能在此刻把秦牧燒化。

她當然知道自己的廚藝沒有做了十幾年飯的張姨好。

她心情本來就因為李絮變得有些糟糕，乍一聽秦牧這么說還挺來氣的。

“吐是吐不出來了，”秦牧笑嘻嘻的說：“不過我可以給你個面子，把這些都吃完。”

江晚初翻了個白眼，噗之以鼻道：“你的面子白送我都不要。”

這話她本來說的也不夸張，秦牧的面子在她這里確實一文不值。

可她說完之后周宴笙忽然笑了一聲。

很明顯。

江晚初愣了一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直到看到他臉上還沒有完全消散的笑意，她才相信周宴笙剛才是真的笑了。

可是為什么呢？

周宴笙從來都不是一個會因為一句話而笑的人啊。

不夸張的說，就算把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話在他耳邊放上千百遍，他的表情都不會有絲毫的變化。

他現在這樣突然笑起來讓江晚初覺得有些詭異。

一時間話都說不出來。

連秦牧都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對他說：“大哥，你這樣會嚇到我的。”

“我只是贊同了一下我的觀點，”周宴笙從容的說道：“有什么問題。”

他說得不溫不火，臉上也沒什么多余的表情。

奈何他身上向來都有不怒自威的氣勢，明明是輕言輕語的一句話。

聽著別有震懾力。

感覺下一秒誰要是說一句“有問題”，他就會讓那個人原地爆炸。

“沒問題沒問題，”秦牧干笑兩聲，支支吾吾道：“就是有點...不符合你的...嗯...人設。”

這一點江晚初倒是很贊同秦牧的說法。

周宴笙這個樣子和他平時的樣子簡直是天差地別。

之前在醫院的時候不是沒有看見他笑過，可卻和現在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場景和意境。

所以她才會覺得稀奇。

看到周宴笙一直揚起的嘴角，江晚初忽然覺得這或許就是這個人最真實的狀態。

不過這個想法也只是轉瞬即逝，隨之而來的就是覺得自己想了一離譜的笑話。

關于周宴笙，她更愿意相信他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

這樣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她才有可能不被自己所謂的猜想打擊到。

“那你覺得我該是什么樣的？”

江晚初以為這個問題就此過去的時候，周宴笙居然又順著秦牧的話問了下去。

秦牧回答的也半點不拖沓，幾乎想都沒想就說：

“冷冰冰的，整天擺著一張臭臉，好像全世界都欠你錢一樣。”

這個回答可以說是形容得很貼切。

江晚初用意念在心里頻頻點頭，表示非常同意。

但秦牧似乎還沒說完，頓了頓后又繼續道：

“你早該多笑一笑了，你要再這個樣子下去，我都怕以后沒有姑娘會喜歡你。”

“你聽我的，以后出去應酬的時候一定要多笑一笑，特別是有女孩子的時候。”

看周宴笙一副虛心聽教的模樣，江晚初以為他終于開竅了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結果他聽完之后，很認真表情對秦牧說：“你的看法對我并不重要。”

秦牧頭頭是道的氣勢瞬間就蔫了一大半，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你這人怎么就不聽勸呢，不然你問問我妹，看她會不會喜歡你這樣的。”

本來看秦牧吃癟、有氣沒地方撒的樣子江晚初還覺得很有趣。

下一秒這人就把導火索引到了自己身上。

別人都是坑哥，就看到有這么坑妹的。

看周宴笙的表情，居然帶有一絲期待。

被他這么看著，江晚初忽然覺得不好意思起來，連話都開始說得不利索。

“關……關我什么事。”

秦牧不依不饒道，“怎么不關你的事，你好歹是個女的啊。”

“……”江晚初竟無言以對。

她垂眼不再看他們，底氣不足的說道：

“我雖然是女的，但又代表不了所有女生，我怎么知道她們喜歡什么樣的。”

秦牧還是不放過她：“那你就站在你自己的立場上假想一下，如果是你，你會不會喜歡周宴笙。”

他這話說得太過于直白，江晚初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

連臉上的溫度都在逐漸升高。

她本來想實話實說告訴他自己不喜歡，可這三個字都到了嘴邊卻怎么都說不出口。

好像突然被人點了穴道一樣。

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來一個字。

秦牧伸手敲了一下她的腦袋：“只是讓你發表一下看法，又不是讓你真的喜歡周宴笙，你緊張什么。”

“誰緊張了，”江晚初嘴硬道：“你哪只眼睛看見我緊張了。”

“那你怎么不說話。”

“我只是怕說實話會讓你們傷心而已。”

“為什么要說‘們’？”秦牧不理解：“這和我有什么關系，要傷心也是周宴笙傷心啊。”

邊說還邊往周宴笙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江晚初也回問道：“那你剛才說的和我又有什么關系。”

就這樣，兩個人進入了一個循環里。

周宴笙也從最開始的期待變得有些…失落。

其實也算不上失落，只是江晚初在那一個時間段里想不出來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他。

再說，他怎么可能會因為自己一個莫須有的看法而失落。

江晚初怕秦牧把這個話題再繼續說下去。

趕緊實施她原本的計劃，指了指辦公桌上李絮帶來的打包袋，故意對他說道：

“你要實在閑得慌，可以嘗嘗你女朋友剛才給你帶來的愛心餐。”

秦牧一時沒反應過來：“什么女朋友？”

“就剛才那位大小姐啊，”江晚初笑吟吟的說：“她來的時候就說了，這里是她男朋友的辦公室。”

“所以那東西當然就是給你的咯。”

“開什么玩笑，”秦牧不以為意，也跟著樂呵起來：“她男朋友要是也應該是周宴笙，那東西自然也就是周宴笙的。”

嘴上說得很輕巧，結果都不用周宴笙開口，只一個眼神他就立馬賠笑著試圖挽救。

“我的意思是…我怎么可能會看上她。”

聽到這話江晚初就不樂意了，脫口而出就道：

“那可說不定，你都能看上林清妍。”

她這話瞬間讓秦牧的笑僵在了臉上。

然后再消失不見。

周宴笙本來放在秦牧身上威脅的目光也開始轉移。

兩個人就那么齊齊的看著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江晚初忽然間就想認慫了。

可想到她說的本來就是實話，就又覺得沒什么好怕的。

喜歡上誰這件事情屬于不可控因素，可是非也一樣重要。

她不能怪秦牧不喜歡林音，但他喜歡林清妍這件事，不管重來幾輩子，都能讓她揪著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