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陽光明媚的早晨，南竹坐在公園里的長凳上，時不時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接住陽光，陽光卻穿過她的指縫，落在地板上。

忽然手機鈴聲響起，伴隨著“嗚嗚”的震動，生生打擾她不為人知的興趣，她伸手拿起手機，站起來，不料手機被太陽曬得發燙，南竹下意識地放手。

手機落下，下一秒可能機會發出破碎的響聲，但是沒有。

被人接住了。

“給。”

是一個男孩，黑衣白褲，眼睛很紅，伴有黑眼圈。

南竹接過，男孩便大步走了，還沒來得及感謝。

……

盛肆盯著對面笑瞇瞇的禿頂老怪，哦不，禿頂老師，淡淡開口。

“貴校的實習方式……挺特別。”

谷云虎訕笑，“是……是吧。你放心，一旦暴露，我們會將風險降到最低。”

盛肆沒說話，一雙精致的丹鳳眼微瞇，似是在考慮可行性。

“這樣吧，考試可以給你免除，上課也可以偶爾睡……偶爾休息，怎么樣？”

不是谷云虎非要找盛肆，這年頭，這么優秀的人已經不多了，年輕，又是名校畢業。

如果能把這樣優秀的人招進清江，以后，對在校學生，對學校聲譽，對以后的招生工作，都有很大的影響。

這學校為了那群毛孩子還真是煞費了苦心。

盛肆又視線又掃過谷云虎的頭頂，打算再宰一刀。

“加五百。”

“我覺得這算高危職業。”

谷云虎：“……”

呵呵，了解得挺到位啊。

谷云虎：“成交。”

錢不是問題，反正又不是他出，愛多少多少，校長的意思是，他的任務就是把人搞定。

“這是校牌、飯卡，明天正式開始。為了讓你盡快融入到高三九班的集體里，校服就不用穿了。”

谷云虎從辦公桌的抽屜里面拿出東西，然后遞給盛肆。

盛肆接過，垂眸看了校牌，頓了幾秒，終究是沒有再說什么。

顧云虎順著盛肆的眼神看過去，嘴角也抽了抽，尷尬的摸了摸腦袋。

校牌的背景顏色是藍色，很暖，美中不足的就是，在藍色中很突出的黑白證件照。

谷云虎：……我說我不知道你信嗎？

谷云虎：“事況緊急，要不，再重新換一張？”

盛肆：“不用了。”

谷云虎覺得也談的差不多了，于是就起身，伸出手，盛肆也伸手淺握了三秒。

“合作愉快。”

面試辦公室就在信息樓一樓，盛肆出去時，學生也剛好下課，他穿著休閑的白褲黑衣，走在人群里，除了沒穿校服和自有的氣質外，年齡跟其他學生差別不大。

谷云虎更高興了，但突然想到剛剛的校牌，臉都黑了，掏出手機打了電話。

“喂？老張啊，我早上不是讓你復印一下那證件照嗎，你怎么給我整了個黑白照？”

老張：“你沒說要彩印。”

谷云虎氣急，“我是沒交代，但證件照哪有黑白的！”

老張：“本店打印復印文件，若無特殊要求，一律黑白。”

……

出了校外，盛肆抬頭看了一眼周圍，目光放在樹下一個跟他同款黑衣白褲，背對著他的小胖墩，徑直走過去，一手抓起胖墩背上的衣服就往路邊停著的出租車走去。

小胖墩被突然而來的騰空嚇了一跳，雙手雙腳亂動，抬頭看著盛肆。

“！！！”

“嗷——”

“壞爸爸壞爸爸！放我下來！”

“閉嘴。”

“哦。”小胖墩很不情愿的安靜下來。

盛肆三兩步就到車旁邊，開門，把胖墩丟進去，然后自己也俯身進去。

“薩格書店。”

出租車師傅沒立即開車，反而轉回去，問了小胖墩一句。

“小朋友，他是你什么人啊？”

小胖墩悶聲：“我哥哥。”

師傅半信半疑的開車。

這也不怪師傅懷疑，盛肆頭都沒抬就抓著人家孩子上了車，孩子好像還抗拒來著，不讓人多想，很難。

盛肆一上車就低頭睡，沒再說話。

小胖墩看著盛肆，氣呼呼地控訴他的粗魯行為。

“哥哥，我已經五歲了！你不要總是提著我！”

盛肆有些疲憊地睜眼。

毫不留情的開口，“腿還沒有我十分之一長還好意思自己走？”

啊——

壞哥哥！

“盛年禮。”

盛·小胖墩·年禮：“啊？”

盛肆：“下次再敢半夜喝冷水，就把你丟水里。”

盛年禮：“我……那是太渴了。”

“我沒教過你怎么燒水？”

盛年禮悶聲回答：“教了。”

“我怕吵醒你嘛。”

盛肆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

“豬。”

盛年禮：“哥哥你為什么罵我？”

盛肆：“話多。”

盛肆大手一抬，精準的糊在盛年禮肉臉上，盛年禮雙手才把盛肆的手扒下來。

……

薩格書店。

薩格書店剛開張不到兩年，但因為位置好，服務也好，頗受歡迎，基本只盈利不虧本。

書店在三樓，上下有電梯，有公共衛生間，學生持學生證購書可打八折，只有兩名員工，一名收銀，一名衛生管理。

“店長，午飯我給您放這了，記得吃。”

夏小小是新來的衛生管理。

夏小小小心翼翼地把午飯放在少女旁邊的桌子上。

聽見她的一聲“嗯”，夏小小就離開了。

夏小小回到柜臺，忍不住低聲和于心安八卦。

“于姐，店長是不是有語言障礙啊？”

她來薩格工作也快三個月了，每次她和店長說話，來來回回也就那么就幾句話，多一句都不愿意講。

于心安手指戳了戳夏小小的額頭。“想什么呢，店長只是不愛說話，這種話別讓店長聽到，聽到沒？”

夏小小“哦”的一聲就不再糾結了，坐下吃飯。

于心安看向靠近書架有窗的位子，少女扎著很高的高馬尾，但墨色的頭發依舊過腰，一半懶散留在背上，一半垂落在書桌上，長相姣好，很干凈，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就是……太淡漠了一點，從沒見過笑過，也沒有什么大悲大喜在她臉上出現過，明明只是十八九歲的青春少女，但她身上總有一種老成的氣息。

陽光很暖，卻怎么也驅不走那她的冷漠。

南竹把書翻了一頁，把書簽放在紙張中間，合上，緩緩起身把書放回原處。

盛肆帶著盛年禮來到薩格書店。

盛肆看向柜臺，停住了腳步轉身找到一張桌子，坐下，低頭玩手機。

“想要什么書自己去挑。別麻煩別人。”

盛年禮：“好的。”

盛年禮邁著小短腿，一邊走一邊抬頭看著標簽。

看到了連環畫，但在第四層，就算踮起腳也拿不到。

盛年禮回頭，看向哥哥所在的地方，看了好久，哥哥始終沒抬起頭，剛想走過去喊。又聽到一個聲音。

“想要哪本？”

盛年禮小小地下了一跳，轉身，是一個姐姐。

盛年禮輕聲回答：“我想要《跳跳虎找媽媽》。”

南竹從書架上抽出盛年禮說的那本書，遞給盛年禮。

根據近幾個月的調查，購書時需要導購的人很少，工作量不大，南竹就沒有再招人，自己就可以做了。

“謝謝姐姐！”

南竹：“還要什么？”

盛年禮搖了搖頭。

“不要了。”

南竹：“結賬。”

盛年禮跟著南竹走到柜臺旁，“姐姐你等等，我喊我哥哥過來。”

順著小胖墩跑過去的方向，剛好看見那個黑衣白褲的男孩。

是他。

盛肆沒有過來，盛年禮兩手拿著一個黑色手機。

“姐姐掃這里。”

南竹沒有急著掃碼，“這是你的手機？”

盛年禮雖然疑惑，但還是回答了，往盛肆的方向看了一下。“不是哦，這是我哥哥的手機。”

南竹聽完也看了盛肆，他手里的手機不在了。了然。

南竹：“本店周一十一點二十至十一點二十二分有活動，加微信所有書籍一折購。”

在于心安和夏小小傻眼之下，南竹把書翻到背面，看了價格。

50。

“原價五十，加微信打一折，只需五元。”

盛年禮眨眨眼睛，不會吧？還有這樣的好事？

南竹面無表情，聲音清冷，怎么看都不像是騙人的樣子，涉世未深的盛年禮麻溜地把盛肆的微信二維碼亮出來。

南竹從柜臺左側拿出手機，很自然的掃碼，加上。

對方頭像是一只跳跳虎。

接著發來了一條五元的轉賬消息。

剛好是12:22。

盛年禮拿著手機和書走到盛肆旁邊，盛肆接過手機就放包里，兩人走出店外，然后盛年禮神秘兮兮地問盛肆，“哥哥，你猜這本書多少錢？”

盛肆掃了一眼就晾在他眼前的價格。“50。”

盛年禮搖頭，眨巴眼睛等著哥哥再猜，盛肆也沒再理他。

盛年禮憋了好久，直到回到家，才憋不住了，“哥哥你怎么不猜多少錢！”

盛肆很給面子的問：“多少錢？”

盛年禮立馬開心地回答：“五塊錢！”

“有個漂亮姐姐說，店里面有活動，加微信就可以打一折，像這本書，本來是五十的，后來只用五塊錢吶！”

盛肆瞥了一眼盛年禮，開口。

“所以你加了？”

盛年禮點頭。

盛肆扶額，“別亂加別人微信。”

打開手機想要把人刪了，突然有一個電話打來。

盛肆看了一下，劃了掛斷。

盛年禮：“哥哥我想玩游戲。”

盛肆把手機丟沙發上，然后轉身進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