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床頭柜上的手機嗡嗡震動，陸小西一只手攬著老婆，另一只手摸起床頭柜上的手機說道：“好不容易盼個周日，你也不讓人多睡一會兒。”

“好你個陸小西，我起個大早給你打電話，是讓你來飽口福。鹿場新殺了一頭鹿，要是想吃就馬上起來。”電話里秋歌的聲音清晰地傳過來。

金靜被電話聲弄醒，把身子往上蹭蹭，伸手拿過陸小西的手機說道：“秋姐，我們昨天在單位還說起你呢，你現在是鹿場的場長了，我那兩個姐妹都想找你吃鹿肉，你今天就說殺鹿了，真是巧了。”

金靜幽默的接話逗得秋歌咯咯笑起來，笑了好一陣才停下來說道：“昨天我跟雷大鵬去鹿場看看，發現有一頭公鹿打蔫兒，就安排工人把鹿殺了，要是死了就白瞎了，你們今天來鹿場吃鹿肉，春天到了，你們是不是得早點兒起了？我是先給小惠姐打完電話才給陸小西打的。”

秋歌忍住笑，她想起電視里動物世界主持人的話，沒好意思說出來。

“你等一下，你跟陸小西說，姑娘醒了，我去看看孩子。”金靜把手機交給陸小西，她聽到瑤瑤開門的聲音。

睡眼惺忪的陸瑤站在門前，手里抱著她喜歡的帶有米老鼠的毛衣，因為瑤瑤屬鼠，金靜給孩子買好多帶有米老鼠的衣服。

金靜彎腰抱起女兒，在女兒的胖嘟嘟的臉蛋上親了一口笑道：“瑤瑤今天這么乖，自己抱著衣服來了。”

“我聽到你們說話了，瑤瑤昨晚夢到媽媽了。”不到四歲的女兒說話一字一句，像個小大人。

金靜掀開被子把孩子蓋好，轉身自己穿衣服，瑤瑤見爸爸對著手機說話，伸手想要手機，陸小西伸手摟過孩子笑道：“瑤瑤聽話，爸爸在跟你秋阿姨說話。”

秋歌聽到陸小西的說話聲，知道是他女兒在他身邊，笑著說道：“你把姑娘也帶來吧，我兒子給她留著好幾樣玩具呢。”

“好，我上午去把金靜的車換上雪地胎，然后約小惠姐一起開車去，金靜在市里開車慢，一直沒換輪胎，出城得換了，前幾天下雪我就張羅。”

“你家真是奇葩，金靜上班那么近，還買了一輛車，你上班遠卻不買，是省錢給女兒攢嫁妝？真要是給我當兒媳婦，嫁妝都歸我，你去買車吧。”

“我不喜歡開車，偶爾出去開幾次，有人給我當司機，我也正好樂得清閑。”陸小西給自己辯解。

“說好了，你們爭取早點兒來，中午我們在鹿場吃飯，讓孩子們也接觸一下這里的梅花鹿，我帶兒子第一次來鹿場，兒子管鹿叫羊，哈哈。”

掛斷電話，陸小西起身穿衣服，金靜已經給女兒穿好，穿完衣服的女兒光著腳丫，又跑去敲姥爺姥姥的房門。

吃早飯的時候，金靜把雷大鵬一家請吃飯的事說了，繼父金銘臉上有些不悅，母親武鳳蓮忙打圓場：“你們去吧，今天你妹妹一家過來吃飯，有她們陪我們就行了。”

一切準備就緒，陸小西回家接上金靜和瑤瑤，在換輪胎的時候，端木小惠的電話打過來，兩人約好在長江路的路口集合。

金靜身穿一身紅色連體羽絨服，白色絨帽，帶著兩顆球球，這身衣服是為了去亞布力滑雪時買的，平時很少穿。

女兒陸瑤同樣穿著一身紅色滑雪服，頭上的帽子也帶著兩個球球，兩人在一起時，陸小西常常叫她們套娃。

端木小惠的車停在路邊，金靜把自己的車停在她的車旁，巧合的是，秋歌、端木小惠和金靜三個人的車都是紅色：端木小惠最先買的紅色起亞車，秋歌后來換的是紅色馬自達，金靜聽了秋歌的建議，也買了紅色馬自達。

端木小惠落下車窗，陸小西看到于恒和兒子坐在車后座，副駕駛上沒人，不禁開口問道：“你們怎么是三個人，美美呢？”

端木小惠摘下墨鏡笑道：“女兒不愿意跟著我們，她說要減肥，自己在家看書。”

陸小西哦了一聲，把女兒抱在自己大腿上，指著于恒身邊的男孩子對瑤瑤說：“瑤瑤，你叫哥哥，一會兒到秋阿姨家，她家的那個也是哥哥，這個是于哥哥，那個是雷哥哥。”

瑤瑤是第一次見到于恒的兒子，因為不熟悉，只是揮揮小手，算是打招呼。于恒笑道：“小孩子一會兒就熟悉了，一會到大鵬的鹿場，他們就能玩到一起了。”

端木小惠按了一下喇叭，一踩油門沖了出去，金靜也不示弱，緊跟著追上去，陸小西趕忙叫金靜慢點開，他知道老婆的技術根本比不了端木小惠。

路上的車不多，地面的積雪被清掃的干干凈凈，只有路邊能看到堆著的雪，往遠處看，大地被白雪覆蓋，失去葉子的楊樹，凋零的站在那里，偶爾有風吹過，發出嗚嗚的響聲。

下了B縣的縣道，拐上去鴿子坑燒烤的小路，陸小西對金靜說道：“小惠姐才來過兩次，對道路已經非常熟悉了，你開車還得跟小惠姐學，就是秋歌的技術也比你好。”

金靜哼了一聲說道：“你的意思就是我誰都不如唄？”

陸小西聽出金靜的語氣不善，趕忙改口笑道：“我只是說開車，要是論才藝，你是她們中最好的一個。”

金靜沒接話，顧自看著前面端木小惠的車尾，路上有大車壓出來的車轍，她小心翼翼地握著方向盤。

中午的陽光照射著朝陽梅花鹿培育基地幾個紅字，格外顯眼，雷大鵬和秋歌站在松木桿圍成的大門口，門口很闊，一米八十多的雷大鵬站在下面也顯得很渺小。

秋天的時候，大鹿小鹿都是散放著，負責培育的兩名技術員是雷大鵬從靖宇縣請來的一對夫婦，所有喂養、疾病防治、接生小鹿的事都是他們來做，男的技術員姓王，媳婦姓劉。

冬天開始，所有的鹿都關進鹿棚里，基地里只能看到一片白皚皚的雪和一個四四方方的紅磚砌成的棚子。

女人在一起就是熱鬧，才分別沒幾天的三個人又抱在一起說個沒完，雷大鵬囑咐女兒丹丹帶著弟弟妹妹們去前面的河灘玩兒，端木美美沒來，雷丹丹就是孩子里的老大。

培育基地不能蓋豪華的房子，雷大鵬以宿舍的名義批了一塊地，蓋了五間平頂房，紅磚外面包上紅松圓木，油氈紙屋頂上也平鋪著碗口粗的松木桿，遠遠望去就是個木屋。

一間住人，一間做飯和給鹿燒溫水，余下的三間作為接待的房間。

知道基地來客人，老王起早就把火墻燒上，山上砍下來的樹枝子，把火墻燒得滾燙，松木的香味彌漫整個屋子。

兩張辦公桌合在一起，秋歌從家里帶來一塊方桌布，上面擺的滿滿的，秋歌和雷大鵬做了幾樣家鄉菜，老王專門做了紅燒鹿排、鹿血羹、熏醬鹿肉。

秋歌作為主人首先站起來說開場白：“第一個千禧年是一千年前，我們趕上了第二個千禧年，那個諾查丹馬斯的預言終究不是現實，我祝在座的每個人天天快樂。”

秋歌的開場白說的不錯，幾個人一起鼓掌，秋歌也得意地仰著脖子，一副小女人的姿態。

雷大鵬一點兒沒有行長架子，示意老王給大家講兩句，他明白，養殖基地的好壞跟老王兩口子有直接關系。

老王的年紀最大，對養殖梅花鹿很有心得，雷大鵬去了靖宇縣三次才把他們夫婦請來。

老王站起來笑道：“關于梅花鹿還有個美麗的傳說，梅花鹿全身都是寶，當年都是皇帝喝鹿血，娘娘吃鹿肉，公主王子吃鹿排，我們都是有福的人，吃到了當年皇帝和娘娘吃過的好東西，我祝在座的各位身體健康。”

陸小西和于恒、雷大鵬一起碰杯，老王示意他們喝，神秘地一笑說道“我在后灶上還給幾位做了一個大補湯，這個湯是鹿身上的精髓，你們懂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