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呢?發(fā)生什么事了?”戚博士臉上的神情變得凝重了起來,曹炬炣的話語頓了頓,眼神中閃過一縷不易察覺的痛苦。
“你知道謠言嗎?”曹炬炣苦笑了一下,心中百味雜陳,幾千年過去了,這種痛苦的感覺依舊如此的清晰,在每一次回憶的時候都如同一把刀,直戳戳地捅在自己心上。
回憶幽暗而又深邃……
“……你們聽說了嗎?火靈神擼走了冰晶極地的靈獸!”一只渾身黝黑的靈獸悄悄地湊近兩只小鹿的耳邊,輕聲低語了兩句。
“啊?怎么可能?”一只小鹿不可思議地看向那只黝黑的靈獸,要知道,靈神在靈獸的心目中一直都是強大又純粹的守護神,是絕不可能干出這種事情的。
“有什么不可能的?現(xiàn)在的靈渠如此混亂,你也分不清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另一只小鹿有些偏激,或許是性格的原因,它覺得,能做到這樣大規(guī)模地捕捉靈獸,也只有靈神能做到了,“除了我們木靈族的靈獸,其他族的靈獸就沒有什么好東西。”
“你們不要再吵了,這樣是沒有用的,我們只能聯(lián)合起來,抵御住外族的入侵,才不會被那些邪惡的人踩在腳底下。”那只黝黑的靈獸裝作慨然的說道,引得眾靈獸一片嘩然,一股無名的怒火在靈獸之間被點燃了,似是膨脹的氣球被燒紅的針慢慢靠近一般,危險悄然陡升。
“是啊是啊,我們要聯(lián)合起來!火靈神又怎樣,我們一定可以趕走他!”林間的靈獸越聚越多,騷動越來越強烈,木靈獸們似乎已經(jīng)對火靈神掠奪靈獸的這一傳言深信不疑,靈神在靈獸間建立起的威信轟然崩塌。當(dāng)謊言被大眾所相信,真相就再也不是真相了。
沒有辦法被抹平的欺詐,只能等待流言蜚語的粉飾。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在眾靈獸的聒噪聲中,欣賞著慢慢積蓄的憤怒與恐慌,躲回了舞臺的陰暗角落。
恐懼,猜忌,懦弱,不堪一擊。
這之后的一天,火靈神照例巡查起暮色林的治安,卻被木靈獸們那一雙雙充滿敵意的眼神刺得遍體鱗傷。
他們往他身上丟石頭,用著無比憎惡地語氣對他說著最冰冷的話:“滾出去,這里不歡迎你,你這個綁架我們同伴的混蛋,你不得好死!”
即便火靈神是肩負著守護靈渠使命的神明,內(nèi)心再怎么強大,看見在這片土地上賴以生存的靈獸們對自己仇恨的態(tài)度之后,心中依舊如墜冰窟,五內(nèi)茫然。
秩序在崩塌,信仰在破碎,安居樂業(yè)的家園最終化作一片焦土。
這是“無名”帶給他們永恒的傷害,歲月也無法洗清他的罪惡。如今,它將魔爪再次伸向地球,他無論如何都要再次阻止悲劇的發(fā)生。
“輿論的力量,竟能毀滅一個星球嗎?”戚博士的眉頭緊皺,眼神里滿是對曹炬炣的擔(dān)憂。
“好在‘無名’還沒有完全恢復(fù)力量,擁有大范圍煽動情緒的能力,我們必須在他恢復(fù)真身前,打敗他。”曹炬炣目光如炬,仇恨化作了他前進的動力,他誓死要阻止“無名”的邪惡計劃,重建起屬于靈獸的家園。
“經(jīng)歷過轉(zhuǎn)世輪回的靈神們能力早已大不如前,金靈神至今更是不知所蹤,要想徹底封印‘無名’,必須讓這群孩子們成長為下一任的靈神,獲取靈渠中封印在圖騰里的元素力量,合力將它打敗。”曹炬炣終于提到了他此行的真正目的,戚博士的神色變得更加緊張。
“可他們還是一群孩子啊,怎么能……”戚博士的話說到一半便哽在了喉嚨口,看向曹炬炣手中幻化出的水晶球中的畫面。
“我們這群轉(zhuǎn)世后的靈神也不會袖手旁觀,會對這群孩子們進行試煉的,你看,水靈神已經(jīng)開始了。”曹炬炣收起臉上的凝重,略帶欣賞地同戚博士一起觀看此刻范溟與劉溪間的較量。
水晶球中的景象逐漸清晰,映入戚博士的眼簾。
“你到底是誰,不要妨礙我去比賽,不然我可不會對你客氣。”范溟幾次三番想要沖破面前少年的阻攔,卻一次又一次被洶涌的水流堵住了去路,憤怒地盯著這位不速之客。
“比賽對你來說當(dāng)真這么重要嗎?一次落敗又沒有什么,何必如此掛懷。”面前少年臉上笑容和善,說出的話卻讓范溟如芒在背,逼近爆發(fā)的邊緣,“我叫劉溪,交個朋友。”
“老子他媽的才不會輸,誰要和你這種神經(jīng)病做朋友,快滾開!”范溟一言不合便動起手來,他沒有耐心聽劉溪在這里和他廢話,既然他不肯離開,那他只好打到他離開為止。
“過于急躁便會露出破綻,希望我能教會你這一點。”說罷,劉溪一甩手中折扇,疾風(fēng)席卷著水流,向毫無防備的范溟襲去。
半空中的范溟被這招擊退下來,淋成了落湯雞,狼狽地穩(wěn)住自己的身形。
“你到底是誰,為什么要和我作對?”范溟的胸口因憤怒劇烈起伏著,似乎下一秒就會爆發(fā)。
“我沒有要與你作對,我早說過了,我叫劉溪,想和你,交個朋友。”劉溪臉上依舊是溫柔的笑意,恍惚間范溟仿佛在他身上看見了自己哥哥的影子,這讓范溟的心情變得愈發(fā)狂躁起來。
“你阻攔我離開參加游泳比賽,分明就是在與我作對,莫不是那些手下敗將請你來的,讓我沒法參賽好踩在我的頭上。”范溟眼中的怒火逐漸轉(zhuǎn)變?yōu)槌鸷蓿幸还蓮姶蟮牧α繌乃纳眢w中爆發(fā)出來,鯤沫也化為了戰(zhàn)斗形態(tài),盤繞在他身體周圍。
“沒有人要與你作對,一直以來妨礙你的,都是你自己啊。”劉溪的語氣不急不緩,仿佛是個看客一般,戲謔著范溟,“你的朋友,你的家人,可一直都愛著你,但你是怎么做的呢,嗯?”
范溟的喉頭一緊,苦澀在他心頭蔓延,但很快被他壓下去了,換來的是陰鷙的沉默,以及鯤沫一次又一次毫不留情的攻擊。
劉溪微笑著斬斷迎面而來的激流,打開了一個獨屬他們的幻境,他要在這里給范溟好好上一課。
“放棄你的執(zhí)念,或者,打敗我,證明你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