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很安靜。

頭頂一盞極亮的白熾燈將坦露的角角落落都映照地很是清晰。

包括人的面部表情。

郁懷離的視線挪動。

那雙墨綠色的眼睛毫不掩飾地把目光投來，似乎能化成實質的侵占，一寸寸地侵襲廿色的皮膚。

然而廿色卻像一個局外人一樣，好像郁懷離看的人并不是他，表情沒有絲毫畏懼恐慌。

四目相對，視線摩擦碰撞。

終于，郁懷離的表情終于才出現了一絲絲淺淡的波瀾。

步子一邁起，他走近廿色。

身高的差距以及距離的靠近讓他輕而易舉地俯視著她，只是淡漠平靜的面部并沒有什么俯視的意味。

“你認出我了。”

一句陳述句，內容很肯定。

廿色聳聳肩，并沒有否認。

實在是，劇情設定也沒有給她這個選項。

不過說來也算合理。

首先他這個長相，即便兩個人上次見面的時候還小，但是他就跟等比放大一樣；再次就是這雙獨特的眼睛了，廿色、或者說是女主，還沒有見過第二雙這樣的眼睛。

廿色唇瓣一彎：

“好久不見啊，小魚哥哥。”

小魚。

小魚。

她聲音落下，男人平靜的面色泛起肉眼可見的恍惚。

這個熟悉的稱呼……有多少年沒有聽到過了？

白熾燈散發著奪目的蒼白的光。

打在人身上，白得發冷。

恍惚間，郁懷離好像看那到了這十來年間的自己。

也是這樣，毫無情感地運轉著，讓人感覺不到絲毫溫度。

眼睫一顫，郁懷離壓低視線。

抬步，再次逼近。

兩人間的距離就更近了，近到能夠感受得到彼此的呼吸，近到能將彼此的神色絲毫不差地收入眼底。

他俶爾躬身，兩只大手握在廿色肩頭，墨綠色幾乎就要壓上廿色的眉眼。

“廿色！廿色！廿色……”

郁懷離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好似驟然間終于從另一個平行的世界逃亡回來，急于用最簡單最直白地方式來證明自己的存在感。

【蛙趣！！好瘋批哎！愛了愛了！】

【還是教授呢嘖嘖嘖，男人啊，果然人不可貌相！】

【教授呃呃呃，老娘還是青春貌美女大學生，這不狠狠代入一些刺激（bushi）環節~】

廿色努力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讓自己受到腦海中逐漸不正經的想法的影響。

“小魚哥哥？”

郁懷離又直起身子，很明顯地平復了情緒，整個人看起來正常了許多。

不過他并沒有有退回原本的合適的社交距離。

依舊跟廿色站的很近，肢體上稍微有什么正常的動作，兩個人都能接觸到。

廿色注意到了，不過也沒有后退，直接問道：“小魚哥哥，那天我在宴會上見到的人是你對不對？這些年你去哪里了啊？我只聽阿婆說是你的家人來接你了，可是——”

廿色恰到好處地停頓。

因為小時候的郁懷離告訴過她，他沒有家人。

當時的小女孩年紀還小，覺得每個人都要有爸爸媽媽在身邊才對，為此甚至還追問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