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隊到了青石巷秋風小館門前時,小竹早已等候著,看見幾人,燦然一笑,走過來招呼大家進去吃飯。進得院中,開胃甜蒜、水煮青豆、筍絲豬耳等熟悉的菜品已滿滿一桌。曲水流觴池邊清水滿渠,蘭草散發著幽香,大家圍坐在石桌旁,馬芷珊把小竹拉過來坐在老杜身邊,小竹落落大方地坐了下去。
這次每人面前都擺著一青花瓷碗,老杜拿出四壇美酒,綠草、碧荷、金菊、玉梅,酒壇未開,醇香之味似乎都溢出來了。張清砸吧著嘴說:“杜兄,今天就不要酒令了,直接干吧,我這酒蟲子都餓壞了。”江夢塵笑道:“張兄,四壇美酒,夠你大喝一頓了。”老杜清清嗓子:“兄弟姐妹們,這里我年紀最大,除了小竹留守,我們天龍隊四海行遍,歷險尋寶,實屬不易,今晚肯定是得不醉不休。我老杜先喝一大口,敬大家,敬這份生死情義!”說完老杜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好!”“好!”大伙兒叫好后端起酒碗喝了一大口。“那就按年齡來吧,我也說一句,”張清站起來,“我張清是個粗人,沒文化,承蒙大家關愛,我敬大家,會所隨時歡迎大家,都是頂級頂級VIP!我干了!”說完一氣干了一碗。眾人又是一番叫好。小竹紅著俏臉端著酒碗先看看老杜,再看看大伙兒,說:“有幸認識杜大哥,然后有幸認識你們,雖然我沒能和你們一起出生入死,但是我的心一直牽掛著你們,愿我們余生平平安安,幸福長久。”說完喝了大半碗。張清嚷道:“小竹姑娘,你是牽掛著你的杜——大——哥吧!”“就是,干脆你們喝個交杯酒吧。”江夢塵也跟著起哄。小竹倒也大方,端起酒碗,看著老杜。大家笑瞇瞇地看著老杜,酒館里瞬間安靜下來。老杜低頭看著酒碗,提起酒壇往自己碗里倒滿酒,再給小竹倒滿,然后端著酒碗站起來,看著小竹,眼里潤濕,說道:“我老杜也是槍林彈雨走過來的漢子,小竹其實也知道,我曾經深愛著一個叫燕南心的女人,她是我的戰友,是我的愛人。這么多年,我一直忘不了她,許多時候我從惡夢中醒來,仇恨和悲痛難以釋懷,如今魔蛇已死,仇也報了。這些年陪在我身邊的是小竹,謝謝你對我的照顧。你愿意和我喝個交杯酒嗎?”“我愿意!”小竹歡樂地答道。“噢!噢!噢!”“喝!喝!喝!”大家開心地起哄,看著老杜和小竹喝起了交碗酒。喝到一半,張清伸手阻止:“別啊,這么個喝法,今晚怎么洞房呢?”老杜說:“去去去,好酒好菜也堵不住你的嘴啊。”一個鳳爪就塞進張清嘴里。任蘭姝說:“杜大哥,神彈張說得對,你幾下喝多了,我們還沒說話啊。”“那好,我們少喝一點。”江夢塵敲敲酒碗說:“該我啦,大家伙兒。一路走來,在洪州我最幸運的事就是認識了你們,今后無論身在何方我都會記得你們。我干了,你們隨意哈。”李無痕搖搖晃晃起身道:“老弟,你喝多了,還有你李哥比你老啊。你這話啥意思,要和我一起浪跡天涯啊。話說回來,你還是可以跟我混噢,我喜歡你,也喜歡大家。”沉默少言的李無痕一口氣說完端起酒碗咕嘟嘟喝起來。老杜拿過他的碗說:“李兄,慢點,丫頭說了不能多早就喝醉了。”李無痕歪著腦袋想了想,就坐下去了。馬芷珊拂拂長發,輕聲說道:“遇見你們,真好。一生難忘,我酒量不行,喝一大口。”任蘭姝見馬芷珊喝了,趕緊站起來:“我任蘭姝從前有老爹罩著,天上地下都是我的一樣,如今不是從前了,風光不了啦。但是我還是我,我會永遠記住我們一起冒險的日子。借用塵哥的話,明天不管身在何方我愛你們,永遠,永遠。”聽到這,大伙兒又沉默了,是啊,人世聚散,萍蹤難定,天龍隊因尋寶而成,也必然因事成而散,想到這,氣氛傷感了起來。高云清咳了咳,說:“還有我呢,我,我,”任蘭姝一拳打過去,說:“結巴啊,小清子。”高云清看看任蘭姝:“我不結巴,只是有些激動。我想說我想表達的意思你們都說過了。”眾人一下子被逗樂了。
小竹從廚房端著熱騰騰的燉菜出來,看眾人笑得開心說:“開心就好,不要搞得傷感兮兮的。我記得你們在雪山尋找千年紫晶時在無憂湖邊玩得很開心,今晚再唱唱嘛。”任蘭姝拍手叫好,大家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興致也起來了。老杜打開院墻上的投影儀說:“那還是按照我們無憂湖邊順序來吧。首先請欣賞丫頭表演《驀然心動》。”
任蘭姝輕輕柔柔地唱了起來:我們相遇在茫茫人海,那是一個明凈的夏天。星眸點亮了六月的綠樹,你輕輕出現在我的眼前。夏風掠過發梢,這故事有了美好的開端。我要做生活的導演,在光影里鐫刻下,你我一世的情緣。歌詞依舊,但歌聲里卻多了濃郁的憂愁。
“下面請欣賞江老弟的《長路如歌》”老杜一本正經地繼續主持。蒼涼闊大的前奏響起,江夢塵低沉的嗓音再次唱出了愁緒與豪情:年少曾立壯志,數年紅塵輾轉。本欲妙手補天,而今獨自憑欄,袖里龍泉暗。云天遼闊,江湖遠,孤身只影,過寒潭。尚知熱血腸未冷,撫琴秋夜闌。西風蕭蕭,西風蕭蕭,誰人能共嬋娟。明朝迎風高歌,長路策馬揚鞭,定叫四海安!
“噢,杜大哥,該你的《鐵血戰士》了”江夢塵將話筒遞給老杜。老杜喝了一大口酒,起身唱起了歌兒,鏗鏘有力,嗓音粗獷:好男兒,志四方;肩并肩,守邊防;灑熱血,戰沙場。疾風吹蕩,敵人張狂,縱使粉身不彷徨,哪怕碎骨不憂傷。胸佩軍功章,明日歸故鄉,故鄉我的好姑娘,聽我把鐵血故事講。小竹俏立身旁,老杜這次自然沒了無憂湖畔的落寞與感傷。
“大家還記得滄浪湖心島上那位戴著斗笠須發雪白的老人唱的歌兒吧。”江夢塵一說,眾人立即說道:“他的調調都還記得呢。”“世人都有補天志,誰知補天不容易。勸君早日輕放低,湖海逍遙兩心知。”沒有伴奏,大家就一起敲擊著酒碗清唱了起來。小竹癡癡地聽著,喃喃道:“勸君早日輕放低,湖海逍遙兩心知。說得真好。”
還是搞笑的張清,一看氣氛有點低沉,說:“我們還是唱那首歡快的《不負良宵》吧,邊唱邊跳,不要辜負了這美景良辰嘛。”“好!”大家都起身到院中手牽手跳了起來。“共飲玉液瓊漿,你我歡聚今宵。乘風星河徜徉,忘掉俗世煩擾。時光如電啊,青春紅顏易老。笑擁輕輕晚風,讓我們熱情舞蹈。縱使明日各自天涯,漫道珍重,不負良宵。漫道珍重,不負良宵,歡樂良宵!”
唱完后,回到酒桌,老杜再給大家斟滿美酒,舉起酒碗大聲道:“來來來,干!”“干!不醉不休!”“干!”“干!”“干!”豪情干晚云,明月顯醉態。不知喝了多久,月已斜落,一個個醉得東倒西歪,沉沉睡去。